第三十二章 告一段落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
原本還想著同歸於盡的吳城,突地驚慌失措。「為什麼?為什麼?我才是主人——主人——」
雖只間隔短短距離,楠木棲也未能洞察個中情形。就只見著對面的人,雙手緊抱自個兒,像是在極力挽回些什麼。
與此同時,數股黑氣從他的身體穿透而出,四散開去。這一細看,那黑氣竟是些個怨靈。
原來這傢伙為了增長自己的靈力,竟同類相殘,吸食了其它怨靈。只可惜,就他那點兒能耐,根本就無福消受。
與此同時,周遭的紅色花海,也已停止蔓延,怨靈數量,也沒再增多,她就知道,這一切,定然都是琉璃楓的手段。
趁著吳城自顧不暇的空檔,楠木棲當即將琉璃楓安撫在旁:「小白,小白你撐住,你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邊說著,又用力逼出體內的雪靈珠,喂他服下,這才作罷。
沒有了雪靈珠,那些個怨靈又都聚攏過來,圍成一片,全然把她當成新的獵物。
她知道,這些個怨靈早就失了常性,就只保留著最原始的獵食本能。與其指望感化他們,倒不如直接送他們最後一程。
微微思量,楠木棲便站定原地,闔上雙眼,屏息凝神。眨眼功夫,一鮮紅血滴,自眉心而出。
楠木棲並沒有睜眼,只口中依舊念動著咒語。血滴騰起半空,幾番變幻,生生化作蛟龍,呼嘯著,奔騰而去。
蛟龍過處,所有怨靈,哪裡有半分反抗?就都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灰飛煙滅。
「這,這是——」已經有些虛弱的吳城,見著無往不利的蛟龍,膽寒不已。口中哆嗦著吐出簡短二字:「焚河!」
楠木棲這才微微睜開雙眼,波瀾不驚:「不錯,是焚河!」
一千年前,她僥倖從焚河脫身,但殘存的魂魄里,卻也帶上了焚河之水。恰也因此,她便有了御水的能力。
不能說是因禍得福,畢竟是福是禍?她亦不得而知。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焚河之水?這絕對不可能!」吳城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麼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楠木棲深深看了眼周遭的腥風血雨,嘆息著,緩緩吐字:「它們本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哪怕此時,她心下依舊是有些不忍。不僅因為是同類,能夠感同身受,更重要的是,她亦嘗過焚河之水的滋味——剜心蝕骨。
而原本,她亦不想使用如此決絕的手段,她亦想過要給他們一次機會。只是,偏偏事與願違,她無從選擇。
「不,不要,楠木棲,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
吳城掙扎著爬上前,哪裡還有之前半點兒的囂張?
冷哼著,低頭看向地上搖尾乞憐之人,語出冷漠:「不想死!吳城,你早就已經死了,這世間的幾多繁華,就算你再不舍,它們也已經不屬於你。」
「不,不,我沒死,我還活著。」吳城發了瘋一般,一個勁兒堅持:「木棲,救救我!救救我!我們是一類人!我們是一類人,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忘了,那次我們一起偷東西吃,我們是同類人,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提及過往,楠木棲越發冷了眸子:「吳城,你錯了,我們從來都不是同一類人。從你做事不留餘地那天起,你就該料到你今天的下場——」
「木木——木木——」
「琥珀!」看著來人,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你們都沒事兒吧!」
「沒事兒!本大王出馬,那還不打得他們落花流水?」正吹噓著,臉色一變,驚惶出聲:「焚河?啊呀!木木,你咋把它給放出來了?快收起來!收起來!這要是誤傷著本大王,本大王小命兒休矣!」
「行!」
應聲著,再次催動咒語,奔騰的蛟龍轉瞬即逝,化作血滴,再次進入眉心。
繁縷查看完琉璃楓的傷勢,給他喂下一粒藥丸,這才過來他們這邊。「他傷得有些重!得儘快離開這裡。」
琥珀這也才注意到一旁的狐狸,一個蹦躂竄上去,不無好奇:「這傢伙是誰?」
「琉璃楓!」楠木棲微斂異樣,補充道:「他是小白!」
「他是小白?」聲音陡然高出幾個分貝,「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小白?狐狸?」
琥珀張大了嘴,半天才反應過來,嘖嘖稱奇:「木木,你這就是他們說的撞狗屎運啊!你辛辛苦苦找了一千年的人,突然間就找到了。就連這隻走丟的狐狸,竟也自動找上門來。
就這運氣!完全可以去買彩票。這次才不怕他們說七說八,咱這就是憑本事。哈哈!不行,咱不能再耽擱,咱得趕快去買!趁著你這好運氣還沒有溜走。」
「誒,琥珀。」楠木棲一把拉扯住對方,哭笑不得:「彩票的事兒,咱稍後再說,還是先把這兒的麻煩收拾了再說。」
「這兒不是還有你心上人嘛!都給他——咦——是你這兔崽子。哼!敢戲弄本大王,看本大王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琥珀原本是打算調查凌霄身邊的高人,沒曾想半道上遇到了吳城。此時的吳城裝作尋常小鬼,正做著美食叫花雞。遇到美食就走不動路的琥珀,那還不死皮賴臉湊上去?
這下倒好,叫花雞沒吃成,自己反倒差點成了別人的「美食」。
對琥珀來說,平生有兩大樂趣,一是美食,二是吹牛。吳城這算是踩到他的雷區了。
琥珀一個上前,跟拎小雞一般,將意欲逃走的吳城拎在手裡,且口中念念有詞:「你以為,欠本大王的叫花雞不用還啊?本大王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本大王做個幾百來只,本大王就讓你做花肥……」
哪怕是見識過很多次,楠木棲依舊被琥珀「驚人」的腦迴路震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回神過來,苦笑不已:「還是老樣子!」
「人間總算又逃過一劫。」繁縷沉聲道來,語氣里透著幾許滄桑。
聞言,楠木棲亦抬眼看向遠處開敗的彼岸花,平靜出聲:「花開花落終有時!」
這一場浩劫,他們是何其僥倖?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琉璃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