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好人
呃——慕棲不知阿奈的腦袋裡又想到了些什麼。
「小姐，那個珍兒可真慘，七小姐也太可怕了，就算只是個下人，那也不能這樣啊！」程霏霏倒是聰明，她話只聽了一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慕儷實在是太過兇殘了，竟然對丫鬟下那樣的狠手，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視人命為草芥，這讓她心裡很不痛快。
「恩。」慕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小姐，我們能幫幫她嗎？」程霏霏突然語氣歡快的說道。在她看來，慕棲這麼善良，簡直就是個小仙女啊。
程霏霏有些期待的臉闖進了慕棲的眼裡。幫幫她？珍兒是慕儷的丫鬟，要打要罵她都沒有插手的餘地，就算慕儷把珍兒打死了，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誰又會在意？
沉吟片刻后慕棲緩緩開了口：「你還記得杏林山莊的那個名叫芳草的丫鬟么？還有知硯，其實他們都和珍兒是一樣的，你知道為什麼芳草和知硯明明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卻只能認了呢？」
程霏霏搖了搖頭。
慕棲無聲一笑，「因為他們不止是一個人，他們總有什麼把柄抓在主子手裡，跟了什麼樣的主子，幾乎就註定了他們的命運，他們被那些把柄威脅著去做一些他們不想做的事情，幫著他們的主子作惡，最後事情敗露了，主子們還要榨乾他們最後的利用價值，推出來當個替死鬼什麼的，這些事情都不足為奇。而且很快，主子們的身邊會馬上出現其他的人頂替他們原來的位置，繼續被威脅，繼續做主子們要做的事情。就這樣周而復始.....」
「救了珍兒，還會有無數個珍兒，這不是我們能幫的，阿霏，我知道你有些不習慣，可是這就是現實，我們改變不了現實，只能慢慢習慣，然後徹底接受。」
「是......」程霏霏沉默半晌終於僵硬的點了點頭，是啊，沒有珍兒，還會有無數的珍兒出現在慕儷的身邊，挨打、作惡，她是何等的天真和不自量力，竟然能生出幫幫她的想法！
「好了，去和阿奈將蓮蓬拿來，咱們剝蓮子吃吧。」慕棲拍了拍程霏霏的肩膀，溫聲說道。
程霏霏頓了頓，然後點了頭：「恩！」
阿奈拉了程霏霏出去，到了院子里才低聲和她說道：「阿霏，你真是傻，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小姐說的話沒有錯，你看看知硯就知道了，他死了，大少爺的身邊立馬就又補上來了一個伺候的，干著以前知硯的活計。你覺得珍兒可憐，我也覺得她可憐，但是沒辦法，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我們可憐不過來，我們誰也不是救世主，小姐也不是。看到那些人的時候你就多想想自己吧，你遇到了小姐，小姐待你多好，你是多麼幸運，以後要更加好好伺候小姐才是啊！」
程霏霏：「......」這個丫頭又開始用慕棲身邊的第一大丫鬟的語氣教導她了，不過，說的也很有道理。做人不能太聖母，那樣會噁心死自己和別人的，老好人什麼的也要不得。
「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阿霏？」
「知道啦知道啦！」
回去之後慕儷很是氣憤的將珍兒又打了一頓，然後讓人找來了藥膏給她。
「行了！這些日子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在屋子裡待著，等胳膊上的傷好了再說，還有，給我管好你的嘴，要是有什麼不好聽的傳出來，我可不保證你的妹妹還能安然無恙......」
珍兒忍著痛咬牙保證道：「小姐放心，奴婢絕對不會亂說話的！」
「哼，知道就好。」慕儷總算消了些氣，拍了拍手又領著另外一個丫鬟出去了。
現在慕棲在她的面前一改以往忍氣吞聲的模樣，無論她如何使絆子都沒能得逞，就像杏林詩會那天，她故意設計弄壞了慕研的琴，卻沒想到最後慕研和慕棲姐妹兩還是出盡了風頭，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她們又結識了吳國公府的人，那更是了不得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靜蓮池中阿若直了直酸痛難忍的背，太累了。
「巧姐，咱們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一旁埋頭苦幹的女子頭也不抬的回道：「等到把筐子全都裝滿就結束了，你快點干，不要偷懶！下次我不要再和你一組了，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飯......」
阿若被巧姐說的委屈極了，可是又不敢抱怨，要是巧姐稟了恭嬤嬤，她還會去干更苦更累的活，她咬了咬牙，低聲應了聲是，也跟著埋首干起活來。
「阿若。」
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是在叫她，阿若抬起頭。
慕儷站在岸邊，笑著看她。
阿若心中狐疑慕儷叫她做什麼，難不成又讓她去採蓮蓬？那她的筐子什麼時候才能裝滿啊......已經到這個時辰了，她又餓又累，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可是慕儷是主子，她讓幹什麼自己還能不幹不成？
「七小姐。」阿若的聲音低如蚊蠅。
「你上來吧，我給恭嬤嬤說過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丫鬟了，不必再做這些了。」
什麼？！太陽有些大，在這裡站了那麼久，她怕是中暑了，都出現幻覺了，阿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發什麼呆啊？」慕儷又喊她。
巧姐伸手懟了阿若一下，「喂！七小姐讓你上去，你以後就是她的丫鬟了，還不趕緊的！」
「哦哦！！」阿若猛然驚醒，原來不是幻覺，是真的！
阿若突然有了力氣，幾步就爬上了岸，跪在慕儷面前差點喜極而泣，磕頭道：「多謝七小姐，奴婢以後願給小姐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起來吧！」慕儷看了身邊的丫鬟一眼，那丫鬟立馬將阿若扶了起來。
「我身邊有個丫鬟摔傷了，得修養一陣，還是個一等丫鬟，實在缺不得，我就想起了你，你不以前就是一等丫鬟，當初你還是我娘選出來的呢。」
「七小姐記性真好，正是大太太當時選的奴婢。」
阿若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臉上也染著淤泥，慕儷嫌棄的看了一眼，然後擺了擺手，還是先回去再說。
阿若歡天喜地的跟在後面，腳下面輕飄飄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像是在做夢，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恩，好疼，不是在做夢！
另一個丫鬟在一旁瞥著阿若的光腳丫憋著笑，這是有多高興，連鞋子都忘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