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提親
蘇將軍府上門提親，來的是蘇夫人親自登門，也沒打發媒婆稍些日子登門拜訪。
便是說，今兒個這一遭，是蘇家毫無徵兆的上了門，要來提親便來了。
可蘇家哪裡有這般個底氣上門來提親了？
門裡的丫鬟進去稟了話，尚書夫人劉氏得知這事，手裡的茶盞重重的落在了桌案上，心緒涌動，面帶怒意，「提親？我可不記得我尚書府有姑娘要出嫁！」
「怎的，這蘇夫人莫不是不記得了，上個月我家老爺是如何遭了罪的。」
此事一提，劉氏便氣不打一處來。
蘇天明大將軍，如今該喚一聲蘇老將軍了.....在這京城也算是個名聲狼藉的人物。
事兒得從蘇天明年輕氣盛那時說起，憑藉著自個的臉皮子比起院牆厚，一介匹夫娶了老太傅的嫡女。
後邊，有了小子。
不過小子才過幼學之年便打發去了軍營，扭頭又軟磨硬泡的三番五次上了奏摺，請了告老還鄉。
那年，蘇天明才初初三十齣頭，便要告老了.....
只不過昭和未曾有過這等先例，告老不成，便調任去了兵部攬了個閑差。
這人一閑下來，總會四處招惹是非。
京城裡邊在朝為官的，但凡是文官，十有八九被他過了招，過招就得躺個十日半月。
眼下劉尚書還躺在床榻上，每日哎喲哎喲的嚎著。
外頭人難能攔得住蘇夫人，蘇夫人外人跟前也是個賢良淑德的，這稍稍結識日子的長久了。
劉氏也想明白了，能想掐得住蘇老將軍的，能是個善茬嗎？
這蘇府，就沒見著個好的。
光是吃虧，劉氏自個就甭提了，她這人慣是愛臉面，蘇夫人便是那個最不要臉面的。平日里京城裡邊的女眷，都成了她娘家人似的，隔三差五的就去打一趟秋風。
是以，蘇家兩口子在京城讓人有多嫌便有多嫌！
劉氏正作氣著，蘇夫人已然入了門，笑著花枝招展，「我說尚書夫人，這又是置哪門子氣，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以後不說兩家話。」
「誰跟你不說兩家話，蘇氏，我可告訴你。我家門裡的姑娘即便是嫁不出去，也不會入了你蘇家的門第。」劉氏瞥了一眼蘇夫人，瞧著她笑的高興，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心慌發毛。
蘇夫人見著她這陰陽怪氣的神色，面上的笑意收了起來，不緊不慢道，「我倒也不想讓那姑娘入了蘇家的門。我家兒相貌好，我還瞧不上你這門裡的庶出姑娘，若不是她私下勾搭我兒有了肌膚之親，我今日可會抬了這些個聘禮上你這？」
「罷了，既然那老姑娘你要留著，那便留著。我兒雖心有愧疚想迎了人為正室，既是無緣，你便將那姑娘處置了去罷，省得回頭給我兒平白壞了名譽。」蘇夫人面上笑意轉眼即逝，她今兒個來就沒想真的下聘。
就是過來走一遭，雖說兒大不由娘了，但劉家不願嫁姑娘，她總不能搶了姑娘入門去。
劉氏一聽這話，心裡的怒意稍減，「等等。」
「你指的是歸嶺那姑娘？」劉氏最不喜的便是歸嶺，說起來也是晦氣。
歸嶺及笄那年，她生母離世，便自為母請守孝三年。
尚書府家又是別的小門小戶，孝心可嘉乃是教導有方，劉氏自是不會不應。
可這守孝一過去已是年芳十八，至今也沒尋著個好去處，自家老爺又是不願委屈了門裡的姑娘，非得讓人進了高門第為正室的。
尋遍整個京城，哪有人願意娶個年過十八的姑娘，相貌還不出眾，這身形也不見著嬌小玲瓏。
故而，多少夫人瞧了都瞧不上眼，一留，又留到了至今。
要是蘇家那凱旋歸來的蘇將軍願娶了人，那自是好事啊！
可仔細想想，劉氏心頭又有些不甘願了，蘇家門第是好，那蘇將軍她也見過，年少有為是真真兒的。
今年不過年過十七，前日宮宴時，遠遠地打眼瞧過，人相貌堂堂俊得很。
蘇家上門來提親，蘇家將軍凱旋歸來之事早傳遍了。
女眷們不少見過蘇青的，不過是短短兩日，那話傳得也快。即便蘇家夫婦二人名聲狼藉，蘇青一回來，往事也不打緊了。
蘇夫人與劉氏正在大堂內說著話，丫鬟們一個個探頭探腦的豎起了耳根子。
外頭一圓墩墩的丫鬟緊著從大堂一路小跑去了後院，穿過抄手走廊氣喘吁吁地也不停歇。
好一會後推開小院子的門，人還沒進屋呢，便欣喜的出了聲，「姑娘，姑娘.....」
屋內的人毫無驚色，如墨眸子看向了門外，節骨分明的手中拿著書籍，見著丫鬟進門來並未開口，只是眼神示意。
早在去年時，姑娘便不開口說話了，這嗓子已是壞了，說了不話開不了口。
「是蘇將軍府上來人了，蘇夫人登門提親，是給姑娘您提親來了。聽聞那凱旋歸來的蘇將軍年少有為，生的還十分俊俏。」
青園說著又紅了眼眶，「姑娘總歸有了一門親事，奴婢為姑娘高興極了，從前院來時，便聽著蘇夫人與主母定下了此事，這回.....」
聽話的人，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丫鬟。
那雙墨眸中透著濃濃的欣喜，猛然站起身，寬大的雙手抓在了青園的肩頭上，聲音嘶啞道，「你說的是真的？」
「姑娘.....」都一兩年沒聽著姑娘開過口了，雖說聲兒還是有些粗狂不似別的姑娘聲兒婉約，可見姑娘也是高興的。
青園眼眶含淚點了點頭，「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歸嶺放開了丫鬟，眼眶濕潤，空蕩蕩的心間瞬時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上一世他和她為敵，她輸了輸的徹底死時也沒半點留戀。
而他完成了大業卻失了最想要的，即便最終赴黃泉去尋她，也是帶著無盡的遺憾。
只不過上天待他不薄，再次睜眼，卻又回到了他與她初見的這一年.....
這兩日他正想著該如何尋她，又如何能到了她身旁去不再與她為敵。
卻不想，蘇家竟上門提親了。
「對了，姑娘，也不知這蘇家為何要污衊了姑娘的清譽。」青園回過神來，想起蘇夫人所言，神色惱羞地支支吾吾道，「說，說是姑娘您私下勾搭了蘇將軍，二人早有了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