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捧哏中丞,挖坑埋人

第六十八章 捧哏中丞,挖坑埋人

御史中丞出列,陳駿心底不由暗笑。

他等的就是這小老頭。

御史台這種隨便聽點謠言就能彈劾人的機構,陳駿打心底不太想惹,可一旦和他們結下樑子,陳駿絕不會善罷甘休。

只折騰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怎麼行?

不把御史中丞請下場,不把御史台給弄疼了,以後他們不得天天盯著自己?

陳駿的目的很簡單,御史台要自己做不成侍郎,那王雋也別想在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呆下去。

太原王氏勢力這麼大,陳駿相信只要給李淵一個適合的理由,倒霉的絕對不是自己,而是對面那老傢伙。

至於因此得罪天子,陳駿更不會因此有什麼顧慮。

太子又如何?

別說太子下面還有個李二,就是李淵也稱得上老當益壯。

這個大唐,輪不到李建成來翻雲覆雨。

「中丞這話可就言重了,我何時輕蔑你們御史台了?你們說我自恃有功,我都點頭認了,你們還要我怎樣?」

擺出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開口,陳駿目光轉向王雋:「我對御史台已是報以最高的尊崇,你們所說但凡屬實我都認下,但你們是否也曾尊重過我?看看這封奏章,用詞之浮誇我都替你們臉紅,我陳駿一沒私通賊寇外族,二沒公然造反忤逆陛下,怎麼就成了長安官員中的十惡不赦之徒?」

看著陳駿就這麼在言語中偷換概念,王雋面露冷笑:「你敗壞長安風氣,當值期間逗鳥取樂,以致長安百姓出坊觀望,難道還有理了?狀元郎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豈不聞『三國志先主傳』有言,勿以惡小而為之。我大唐開科舉選士重體貌不假,但賢德當居於外貌之上,似你這般無賢無德、居功自傲之人,他人容得,本官容不得。」

到底是官位與陳駿相當的御史中丞,一番話說出來就是要比監察御史有力太多。

身居高位卻無賢德,這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一項指責了。

沒人提還好,有人提出還坐實了的話,陳駿這輩子當的最高的官,估摸著也就是兵部侍郎。

所謂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你是說,本官賢德有虧?」聽到王雋居然敢在大朝會上說出這麼要命的話,陳駿心底不驚反喜。

欲使人滅亡,先使其瘋狂。

御史台既然彈劾自己,就沒有收手的理由。

而王雋的一番話,也讓陳駿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當下轉身不再理會這麼傻老頭,朝著高坐上端的李淵拱了拱手:「啟奏陛下,下官實以為御史中丞如今年老智衰,已無力承擔勘察百官之重任。若非如此,不會無端對一位剛入朝不過數日的官員橫加這般指責。」

王雋這時也不甘示弱,上前道:「你這是信口雌黃,陛下,彭澤縣子爵欺我御史台太甚,還請陛下明斷。」

陳駿等的就是這一刻,當下喝道:「分明是你胡攪蠻纏,我不怪你聽得風言風語便要彈劾本官,你反倒說我德行有缺?如此莽撞向陛下進言,你可知你是在欺君?」

王雋想都沒想,直接接話反問:「本官何時欺君了?」

「長安天降瑞鳥你視而不見,本官與長安百姓可不眼瞎,今日說你欺君都是輕的,你這昏聵老兒,留在長安只會禍亂朝綱。」

陳駿當即回應,不等王雋再說,便對李淵行禮:「陛下,原本天降祥瑞一事,下官是想再三確認之後再向您稟明,但今日御史台從中作梗,御史中丞又不願陛下獲悉祥瑞降臨長安,下官卻是不敢再藏。」

「下官承認,前兩日都在朱雀大街上遛鳥,但下官絕無驕縱之心,那在長安朱雀大街往返飛掠的灰白鴿子,乃是天賜大唐的祥瑞。」

當欺君、祥瑞這幾個字眼從陳駿口中蹦出。

別說看熱鬧的百官被唬的一愣一愣,就連李淵也是面露驚訝中,又多了几絲期待。

只是這時,已無退路的王雋卻是橫插一杠,攪局開口:「區區一隻飛鳥,也敢妄稱祥瑞?你當我等百官俱是眼瞎?」

「中丞大人是不是老眼昏花我不清楚,但這隻飛鴿的確是非同尋常的祥瑞之鳥。因為下官曾試過多次,每一回讓飛鴿從朱雀門飛往明德門,都恰好只需一刻。」陳駿一邊開口,一邊把他對殷溫嬌等人說過的解釋,又重新對李淵以及百官敘述一遍。

「此鳥飛速恆定,下官便能讓它取代人步履量距,而且昨日本官也帶它出去測過長至灞上的距離,與兵部幹吏步量幾乎一致。」

話說到這,陳駿故意頓了頓。

而王雋也沒讓他失望,就如同相聲演員中的捧哏一般,立刻出言道:「簡直荒謬,既然步測可得,何須用飛鳥來測?這分明是你在詭辯。」

這老頭若生在後世,說不準還真是個不錯的捧哏演員。

這包袱,抖的也太准了。

陳駿心底暗道一聲,隨後以一副『你怕不是個傻子』的目光望向王雋:「長安至灞上的官道修繕的又平又寬,步量豈能出錯?但除去此地,天下九州不但有西有秦嶺,東有太行,更別提武夷、巴蜀。」

「中丞大人雖說年紀不小,但這閱歷卻是夠糟糕的,你竟不知蜀地有句老話『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我就問你,用腳量可能精準量出峨眉山寬幾丈?」

「再說這祥瑞飛鴿,你怕是也不清楚,在數千年前商朝時,大祭司婦好便曾祈求禱告天降神鳥,為此婦好墓中還有青銅飛鴿作為祥瑞護身之寶陪葬。」

「商周欲求不可得,而我大唐卻有神鳥天將以助天子洞悉九州山水,中丞大人你從中阻撓、欺君罔上,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下官與你無冤無仇,是你要在這殿前親手葬送了你自己。」

一連串的批判叫嘲諷說出,期間還夾雜著壓根沒問世的『蜀道難』,和陳駿上輩子道聽途說的婦好墓出土文物,真真假假能把人給忽悠瘸了。

但這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陳駿把飛鴿的作用講述的明明白白,並將其定義為大唐獨有的祥瑞。

開國數載,偌大中原不是沒有人說,李淵身為前朝國公卻爭奪皇位,可謂是天下來之不正。

而現在,陳駿給了李淵一個理由。

一個詮釋大唐開國名正言順的理由。

而在場百官之中,眾多武官和許多有遠見的人,也都清楚一份真正準確的天下堪輿圖有多重要。

天子需要祥瑞,百官樂見其成。

這場早朝博弈,陳駿原本就立於不敗之地。之所以不再一開始就解釋,陳駿是打定了注意要給御史台挖坑。

此時此刻,就看御史台要拿誰來填這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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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不是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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