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我是我？我非我？

眼前的葉楓氣質內斂，鋒芒不顯，只如同尋常返璞歸真的武者一般。

修得鋒芒畢顯是一重境界，修的返璞歸真又是一種境界。

李果只是感慨道。

「道友修鍊速度之快，貧道嘆服。」

如今他的身上散發著築基中期的氣息。

而且還十分厚重，磅礴，綿長，絲毫不像強行突破的樣子。

「非貧道突破速度快，而是取了一些巧罷了。」葉楓原本清雅淡然彷彿得道高人的表情卻變得苦笑起來：「你知道的，貧道於『蓬萊』之中，獲得了名為陶元信的傳承。」

「如何？」

「貧道不僅僅獲得了他的功法，獲得了他的知識，還獲得了...他的感悟，他的心境，甚至於他的記憶都在貧道的腦內清晰了起來，以至於貧道突破根本不用渡劫，只需要官方的靈力催化藥劑便可一往無前。」

李果卻是有些意外，這傳承的好像有些徹底了吧。

功法，感悟，心境，簡直就是給葉楓的修行路上開了一條暢通無阻的綠燈。

但感悟，心境都是別人的，那麼，眼前的人是葉楓呢，還是陶元信的分身？

想到這裡，李果肅然道：「那麼，葉道友，如今的你，是葉楓，還是陶元信？」

葉楓沉默片刻后，說道。

「現在還是『葉楓』。」

「現在嗎...」李果不由得有些擔心這位道友的精神狀態。

「有得就有失，至少我現在還是趕上了大部隊的修為，達到了築基期。」葉楓笑了笑說道：「如若自己修鍊的話，不知如何才能追上大部隊...」

他說的大部隊是地榜修為實力。

此時，葉楓卻也是苦笑道：「不過我也嘗試到了使用陶元信的感悟突破的苦果，如今每到午夜十二時，便會驚醒，眼前出現陶元信的幻影，甚至認為自己就是陶元信。」

「切莫捨本逐末。」

李果嘴角抽搐，這修仙把自己修成精神病患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從如今開始，靈氣吐納是暫時停下來了，重在修心靈，往後不再使用陶元信的心靈境界修為。」葉楓沉吟道：「若是成為了第二個陶元信的話，一切都只是輪迴而已...」

正當葉楓和李果攀談的時候，一清道人卻是從茅屋中出來。

「徒兒，為師給你算上一算。」

此時，一清道人不由分說，便在葉楓身上使用卜卦之法。

銅卦搖轉，一清投出的事物便直直停在了這『天』的標記上。

一清在一次撿起，再一次投擲。

循環幾次，這銅卦都停留在『天』的卦象上。

「果然，不是老夫的卦象失了靈韻。」一清撿起了銅卦，認真道：「從老夫我當年撿回莫怨的時候，便給他算上了一卦，從那天起，他的卦象便一直是『天』。」

「唯有你，是老夫的卦象算不清，算不透的...」

李果看著一直停留在『天』上的卦象，有些意外。

這老頭子好像有點東西。

「一切命數從萬物之因開始，便決定了『果』，我算不出你的果，是因為你沒有因呢，還是因為我不配看透你的果...」

一提到卦象的時候，這老道就變得神神叨叨。

而葉楓則是輕車熟路的回到了小茅屋裡，拿出了老年痴獃的藥物來，一邊給一清喂葯，一邊說道：「師傅，該吃藥了。」

給一清喂完葯后，葉楓則是心疼道。

「師傅的年紀太大了，今年已年過100，即使有靈氣復甦，也無法修復師傅損傷的腦細胞和日漸衰老的肉體...」

李果沉默片刻后說道。

「生死輪迴，乃生靈之理。」

「貧道當然知道了，師傅也很看的開，年輕的時候就跟我說這些道理，生死輪迴，乃天命註定。」葉楓則是說道：「當然，師傅在卜算方面還是有一些手段的，不必全信，卻也不必不信。」

李果也點點頭，最後笑道。

「如今這術算的結果也好...」

命格也好，天命也罷。

在那生死簿上見到的那兩句話，已經成了李果深深銘記的格言。

生死無命。

富貴在己！

......

在安頓好了一清老道后，葉楓便帶著李果去了最近鎮子內的蒼蠅館子吃午食。

理論上來說，兩位可以餐風飲露的『神仙中人』是不用再吃食了，即使吃食也不用來這樣的蒼蠅館子，以外人看來，卻是違和感滿滿...

只是葉楓卻是撓了撓腦袋后說道。

「不好意思了，的確是貧道囊中羞澀，只能在此盡這地主之誼了，不過這家店的用料很足，用的油鹽也很乾凈。」

從這一清觀的情況來看，也知道他們家囊中羞澀的問題了。

但李果卻是笑了笑，夾了一塊『香煎回鍋肉』后說道：「無妨，本身就是貧道未通知便來叨擾。」

葉楓看著吃蒼蠅館子也如此津津有味的李果頓時好感大增，同樣說道。

「等咱入職了，發工資后，便帶你去這本地最好的『衡陽樓』吃最好的西杭醋魚。」

「入職？」李果眉頭一挑道。

「嗯，貧道要正式入職本地調查組了，不是編外的...而是有編製的那種。」

「貧道有些不解...」李果摸了摸下巴，還是有些疑惑。

以葉楓這修仙者的身份也見識，和官方合作完全可以理解，可完全加入，那圖什麼？

圖金錢？不說別的，如今李果以官方合作者的身份便實現了財務自由，吃穿不愁。

圖權勢？都修仙了還去管這個...

圖資源？修仙更加體現感悟，心境，冠上官方的鎖，便註定沉淪於紅塵百轉之中。

總結下來，他圖啥？

基本沒有能吸引住他的點啊。

「早知道道友會不解貧道選擇了。」葉楓放下了筷子后，認真道：「得到了陶元信的記憶傳承后，知道了修真，知道了修道修仙，知道了這條漫漫長路上，修心悟道，方證大路長生。」

「但我也知道了，修仙修道，也是要有外物資源的，比如丹藥，比如法寶兵器，法財侶地，統統都少不得...」

「你是說...法寶，丹藥？」李果眉頭一挑，好似明白了一些什麼。

「嗯。」

葉楓卻是雙手交叉，認真道。

「官方懂得的東西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比如法寶，丹藥...」

丹藥李果能夠理解，傳承『醫家』的知識還算完全，能製作出丹藥是很正常的。

朱無現能夠突破，可能也是靠著醫家的傳承。

可這法寶李果就不理解了。

官方是怎麼有這方面的知識的？

要知道張天陽先前展示生死簿的時候，可是對法寶這種存在一竅不通的。

難道是官方也有一些東西在瞞著自己？

「看來對於官方也自己也不能掏心掏肺。」

這下子，李果留了個心眼，在給官方說『封神演義』的事項時，有些東西不可說盡，至少接下來自己要進行的計劃，對官方也要留一手。

「官方要給你準備什麼樣的法寶？」李果心思拉回，繼續詢問道。

「具體得等入職后才知道。」葉楓夾了一口魚香肉絲后說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官方的確有鍛造法寶的能力，具體傳承是從何處拿來的我也不知。」

李果和葉楓一陣聊天，聲音沒有什麼遮掩，諸如『丹藥』『法寶』之類的詞眼周圍的年輕食客，老闆也能聽見。

一個年輕女子噗哧一聲道。

「這倆道士是不是中二入腦了啊，聽的我尷尬癌都犯了。」

坐在她對面，似乎是她男友的青年也是小聲竊笑道。

「可能真的是吧，看這道袍還是資深的cos愛好者...噗哧，我不行了。」

兩人小聲竊笑，絮絮叨叨，周圍的食客也是如此態度。

雖說靈能覺醒，人有神異，但諸如法寶丹藥一類的詞眼還是過於脫離唯物主義核心價值觀了，說了怕是要鬧笑話。

李果和葉楓也吃完食物。

「結賬。」

「微信還是支付寶？」

「支付寶吧。」葉楓拿出自己的破手機，刷了支付寶。

這一幕更是讓人覺得眼前這『得道高人』的高人做派是假的要命。

哪有真神仙會用支付寶和微信的？

「那麼，有緣再見。」葉楓笑道。

「有緣再見，他日有機會，定邀請道友來本觀一敘。」李果拱手道。

「道友門戶為何？」葉楓有些好奇，他雖然知道李果是道士，卻不知道李果出自哪門哪派。

李果沉吟片刻后，輕笑道。

「蓬萊天外，斜月天門。」

「斜月天門嗎...」葉楓咀嚼著這幾個字，深深記住了這四個字。

說著兩人便就此離去。

「那倆中二病終於走了...」

青年情侶正各自鬆一口氣，內心嘲笑之時，突兀的一陣熱風陣起。

只見左側道人，單手橫指，一炳烈火長劍便出現在腳下，乘風御劍，踏劍而去。

右側道人，腳下生風，隱隱有一雲朵相隨。

兩人很快消失在這蒼蠅館子前，只剩下一堆獃滯的食客...

老闆則是呢喃道。

「神仙啊...真的是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