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斬草除根
「應該不會吧，」
艾德隨意道：「你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擔心一下北邊那位強大的鄰居，我覺得那裡的威脅來的更大。」
亨利聞言稍愣，想到有關拜倫斯帝國厲兵秣馬的傳言，重重嘆口氣。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一夜之間，原本欣欣向榮的國家就岌岌可危了？
「哦對了，」
亨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從衣服下面的腰帶上摘下一個錢袋，遞給了艾德：「這是上次任務的報酬，大地精和獸人部落都跑沒影了，我幫你申請了委託完結。」
艾德接過來，笑道：「你拿著就好了嘛，我已經從鋼齒族長那兒拿到了不少好東西。」
「那不行，我是士兵，而且一碼歸一碼，當時要不是你，我們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亨利搖搖頭認真道。
艾德嘴角翹起來，佯裝惱怒道：「原來亨利隊長眼中，我一直是外人么？我可是把你當冒險夥伴看待呢。」
亨利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艾德先生見笑，我一個小小的隊長，本不敢高攀艾德先生這樣的強者，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厚著臉皮不客氣了。」
「這是哪裡話，照這麼說，我也只是個山村小民而已，」
艾德擺擺手道：「英雄不問出處，亨利先生何必糾結這種細枝末節。」
「好一句英雄不問出處！」亨利聞言眼睛一亮，大笑起來。
艾德也爽朗笑起來，馬上去酒館要了半桶冰鎮的啤酒和一盤烤肉，和亨利開懷暢飲。
艾德見識廣闊，隨便說起什麼都信手拈來，亨利聽的神情專註，面露嚮往；亨利則是個爽朗的性子，從不遮遮掩掩，說說納祖爾鎮的大事小情，幫艾德回憶起了很多遊戲細節，雙方聊的很盡興。
艾德就喜歡跟亨利這樣的人聊天。
不論在地球的現實世界中，還是遊戲里，艾德都算不上高尚的人，壓力種種，生活種種，利益種種，總會逼的人各種易容和變形，光怪陸離的程度絲毫不亞於遊戲中的法術。
所以對於性格爽朗直率的朋友，艾德向來熱情。
兩人聊了沒一會兒，阿爾傑就湊過來，腆著那張馬臉和亨利要肉吃，亨利心情大好，邊給骷髏戰馬喂肉，言談間也不再像開始時那麼拘謹。
「這個世道……唉，艾德先生你知道么，溪山郡的貴族已經可以用錢來買了，」
亨利灌了幾大口啤酒，重重嘆了口氣：「爵位啊，那都是先祖們從屍山血海中撈出來的，現在竟然和金幣划等價。」
「我倒是覺得，看清現實更重要，」
艾德微微笑著：「威倫公國走到現在，已經是日暮西山，綠松郡的事都能出現，拿錢買個爵位算什麼？」
亨利看了艾德一眼，默不作聲，仰頭喝了幾大口酒，這位小隊長心裡清楚，艾德的話聽起來刺耳，可每個字都是真實的。
「艾德先生，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亨利頓了頓，問道。
「去一趟納祖爾城，然後南下，離開公國，」
艾德沒有避諱，直接道：「這裡離拜倫斯太近了。」
亨利點點頭，默然片刻，而後笑道：「正好，我先行一步，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機會再見。」
艾德聞言一笑：「應該有機會，不過到時候我的身份可能不太方便。」
「哦？什麼意思？」亨利從艾德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不由好奇。
「沒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
艾德笑道，心裡說話，到底要怎麼樣離開納祖爾鎮，要取決於幾天後的冬名山馬速賽嘍~
「哦對了，我差點兒忘了，看我這記性，」
亨利一拍腦門兒，又道：「你不是讓我查查那個長發男的身份么，比我想的簡單多了，我一個同事在萊斯頓莊園見過，他們是萊婭夫人的護衛，那個長發男叫安德森，是衛隊長。」
「萊婭夫人？」艾德疑惑道。
「是萊斯頓子爵的妻子，據說這些年一直在洛達曼爾，加入了金色晨曦教會，」
亨利解釋道，然後看看屋外正在磨劍的婕米爾，壓低了聲音道：「這位夫人的名聲不好，據說在洛達曼爾有相好的，我已經好幾年沒在鎮上見過她了。」
艾德一挑眉：「她可是子爵夫人啊！」
亨利搖搖頭：「誰說不是呢？不過萊婭夫人的家世顯赫，她的爺爺當年是一位開國公爵，手下戰將眾多，嚴格來說，嫁給萊斯頓子爵都算是下嫁了。」
艾德這才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不多久，天色擦黑，亨利才有些不舍地告別，艾德和婕米爾將亨利送到了門口。
「亨利先生再見。」
婕米爾禮貌地將亨利送出大門，然後關上門，回身向艾德興奮道：「艾德先生！我的子彈和左輪都準備好了，劍也磨好了，就等著你帶我去砍那個拉斐爾了！」
說著，小女孩兒的小臉都激動地泛紅，揮舞著常見寒光閃爍。
「婕米爾！控制你寄幾！」艾德趕緊後退兩步道。
這時格莎顯出身形，沖艾德道：「如果真的按你的計劃，到時候會很危險，場面太亂時，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婕米爾的安全。」
艾德想了想：「那就去武器店看看，有沒有輕型的鋼絲防彈衣，或者輕便的小鎖甲也行，買一個回來。」
「好嘞！」
婕米爾高興地嘻嘻笑起來，然後馬上道：「艾德先生，要不要給你也買一個？」
「我不用這個，一般的子彈打不死我，」
艾德哈哈一笑道：「快點兒回來，馬速賽的事可能稍稍有些變化，咱們得重新計劃一下。」
婕米爾清脆地答應了，拿了錢，和格莎一起出了門。
不多時，小院中的艾德一邊配置催化劑，一邊哼唱起來。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
第二天凌晨3點，薄薄的烏雲飄在天上，擋住了僅有的月光。
艾德留下格莎在小院里，照看藏在屋裡的兵王，自己則和婕米爾分別買了一套帶罩帽的新衣服換上，準備去鎮里一趟。
「要不我還是跟著吧？」格莎看起來很是不放心。
「你跟著，萬一院子里有人摸進來怎麼辦？」
艾德擺了擺手道：「放心吧，婕米爾的身手已經合格了，是時候讓她正式執行一次任務了。」
旁邊婕米爾聽的連連點頭：「嗯嗯嗯！姐姐放心吧，我完全準備好了！」
格莎知道自己拗不過女孩兒，只能無奈同意，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婕米爾忙不迭答應了，回頭看看艾德，興奮的小臉上都放著光。
看到婕米爾和艾德親密無間的樣子，格莎心底難免有一點點吃味，不過很快把這種感覺壓下去。
格莎很清楚，將來自己回歸家族，照顧婕米爾的擔子多半要落到艾德身上，以艾德那種極怕惹麻煩的性子，現在婕米爾和艾德感情越好，對女孩兒將來越有利。
目送艾德兩人離開后，格莎邁步回了屋，現在的女劍士形體穩固，已經開始恢復日常走路的習慣，而非之前那樣滿天亂飛。
……
納祖爾鎮的某條小街上，艾德和婕米爾站在街角，各自探著腦袋，望著街道北邊那棟黑色的三層石木結構的小樓。
從伐木場回來之後，艾德已經來這兒偵查過幾次，或許是突然發生的伐木場事件，讓這些人成了驚弓之鳥，這些天一直閉門不出，連飯菜都是酒館的人推著小車專門送過來。
小樓周圍，每天都有鎮上的士兵在周圍逛游，看似像在巡邏，其實走動的路線都是圍繞著小樓，明顯是在給小樓里的人警戒。
從昨天晚上開始，小樓里開始有人進出，應該是在和外面什麼人聯繫，所以艾德決定立刻行動——小樓里有不少低階巫師和實驗人員，就像當初在河灣鎮的地窖中一樣，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艾德抬手喚出米米爾隆，小渡鴉振翅高飛，飛向小樓的後方。
「喝葯。」
艾德低聲說了一句，婕米爾馬上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將裡面的綠色魔葯一飲而盡。
很快，女孩兒的眸子中泛出點點綠色，烏黑的瞳孔迅速變成了泛著熒光的暗綠色，此時在婕米爾的視野中，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悄然消失，街道和兩側的建築化為黑白兩色，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婕米爾強壓下興奮的心情，向艾德豎起大拇指，表示一切正常，此時艾德也已經灌下幾瓶魔葯，又給自己上了一個死靈強化。
兩人無聲地來到小樓後方，此時米米爾隆已經從閣樓飛進了小樓內部，在樓道和各個房間門口快速穿行起來。
艾德眼中黑光閃動，確認了三樓沒有守衛后，便讓米米爾隆飛下來，然後從腰間摘下一團細繩，讓米米爾隆叼著繩頭飛進閣樓，把繩子牢牢綁在一根立柱上。
艾德和婕米爾先後順著繩子爬上閣樓，各自抽出武器，順著木梯來到了三樓走廊。
黑暗中的樓道靜謐無聲，艾德側耳聽了聽，微微蹙眉：怎麼連鼾聲都沒有，這也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