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深入了解

杜鵑回去遇上了「好朋友」杜麗，她與杜麗還有一絲血緣關係，同一個曾祖父。

上輩子她被大哥帶回來后，跟著大哥在縣城裡生活，與弟弟一家相處得還不錯。後來遇上了杜麗，與杜麗推心置腹，把經歷過的事都告訴了杜麗。

結果沒過多久整個小區都知道她是賣肉的，每一個見著她的人都避走，閑言閑語逼迫她回到村裡生活。

村裡人只奇怪為何她離婚了也不想找個人再結婚，杜麗回了一趟娘家后村裡的風又不一樣了，村裡人對她指指點點。

好事的大娘還找過她打探她的過去，還問那些賣的日子過得快不快樂，天天換男人的感覺怎麼樣？

躲在屋裡不敢出門見人，後來杜棠看不下去，勸她回城裡去。她最後決定出去打工，這些個傷心的地方就再也不回來了。

「杜鵑，杜鵑你等等。我有事告訴你。」杜麗拉著布包跑來。

杜鵑停下，與杜麗隔著遠遠的，警惕地看著杜麗。

「杜鵑你怎麼了，看我像是看陌生人一樣。你不認識我了？」

杜麗上前一步，杜鵑往後退兩步，杜鵑叫她：「站在那就夠了。」

「你有什麼事快說，我要回去了。」

杜麗從布包里拿出五毛錢，「你這幾天都不去上班，主管說不要你了，這是上星期的工錢。」

杜鵑想起她同杜麗都是鎮上紡織廠的女工，她長得比杜麗好看一些，最先被招進去打工，杜麗是她引線進去的。

紡織廠工資一星期一結賬，廠子的效益不好，兩塊錢一個星期變成五毛錢一個星期。

「我知道了，謝謝。」杜鵑拿著錢就走，杜麗不甘落後緊跟著杜鵑。

「杜鵑你真的要跟外鄉人走嗎？你知道嗎？你那個未婚夫是騙婚的，都被捉了，鎮上好多人看到警察押著他們進派出所。」

杜麗在杜鵑耳邊吱吱喳喳，杜鵑不免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回家。

進屋躺在床上，好生喘了幾口氣。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又覺得自己傻，怕杜麗作甚，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杜鵑偷笑幾下，翻身爬起。

杜李氏出去跟人吹噓去了，杜貴才整理著農具。

杜鵑蹲在杜棠邊上，「有適合我看的書嗎？」

看書的杜棠轉頭看姐姐，「姐姐也覺得你跟白滿川的差距很大是嗎？」

杜鵑點頭。

「如果我能當家做主，我真想幫你拒絕白滿川。我不怕你嫁不出去，以後我養你。」杜棠認為白滿川的學識地位太高，姐姐嫁過去會因為地位不等從而受欺負。

杜鵑搖頭。

她跟白滿川的這場定親是她求來的，不用杜棠去拒絕。

「小學的書我都留著，我去拿給你。」

杜棠與杜松一個屋，兩兄弟都很喜歡藏書，凡是有空餘的地方都放著書。好些是課本，有些是別人不要了他們倆撿回來的雜書。

就連草稿紙他們也捨不得扔，因為紙能賣錢。攢多了能賣上一塊錢呢。

杜棠拿出一捆書，帶出幾隻小蟑螂。小蟑螂怕見光，害怕地爬到陰暗去。「姐姐有六七年不看書寫字了，必定有很多不懂，現從小學的語文數學書看起。」

「好。」「這些書得要搬出去晒晒了，得改日我得空就搬出去曬。」

「不礙事，我在家了，等我搬出去就好。」

這些書保存得一般，或是因為光線暗，書籍成了蟲子的旅館，在裡邊吃住。咬壞了好些地方。

杜鵑從小學一年級看起，這些文章她都不記得了。不過讀起來絲毫不費力。

泛黃的紙張上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上邊寫著「天對地，紅對黑，晴對雨。」

一年級的書籍杜鵑能看懂讀通，二年級就出現生字了，好些字她得要想一想才能想出它的意思來。

「這裡有一本字典，你要是有不懂的字就查查。查不到就來問我。」

杜鵑偏頭看杜棠，這時候的杜棠有點像大人，像課堂里的老師。

杜棠被姐姐這樣看著很不好意思，拿著自己的書到邊上去看。

…………

「金城三月柳，玉井九秋蓮。何處春朝風景好，誰家秋夜月華圓。」杜鵑哼著昨晚背出的幾句話，掛著布包搖著草兒走在山澗的小路上。

如若她不是十九歲的少女，外人都以為這是去上學的娃子念的句子。

露珠打在野花上，好像珍珠點綴在花瓣上。山那邊的樹籠罩淡淡的煙霧，好像白色的鍛帶橫掛在樹梢。

「喲，杜鵑這麼早就過來了。」方大姨笑道。

杜鵑離開白滿川的房子誰人的看到，都知道杜鵑與白滿川的關係。

昨晚看了白滿川的訂婚書，知道兩人訂親了，也知道今日杜鵑會過來。沒想到她會來這麼早。

「澆菜吶？」

「是啊，所里有八九個人吃飯，要是不勤快些澆菜這青菜就供應不上了。」

杜鵑跟著方大姨一起走，方大姨是個健談的。把研究所里的事大概說了幾點。

這個動植物研究所是掛靠在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下，因為這裡有研究候鳥的教授，又有研究植物學、植物化學領域的教授，所以叫動植物研究所。

杜鵑後來才知道這個命名是不規範的動物研究所與植物研究所不能合在一起。不過因為這山高皇帝遠，他們也懶得找事做就名字合二為一，省掉很多做報告的事。

研究所以「原本山川極命草木」為所訓，旨在認識植物、利用植物、造福於民。

他們立足於背後的十萬大山在植物學、植物化學及植物資源發掘、利用與保育等領域取得重要突破，為生態文明建設、生物多樣性保護、生物資源的持續利用和產業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他們在五個領域努力，比如植物分類與生物地理、植物化學與天然產物研發、野生種質資源保藏與利用、民族植物學與區域發展、資源植物研發與產業化。

杜鵑聽了不是很懂，只知道這項事業很偉大。為民造福的事多偉大啊！

所長錢重錢教授是研究灌木與藤類的發展，方大姨老公方萊是研究候鳥遷徙與物種傳播的關係，白滿川是研究地衣與微生物的。

去年他們共同做一個課題。近幾年陸續新聞報道了在印度、孟加拉、越南等部分國家地區有數百貧困兒童莫名患上癲癇，甚至死亡，奇怪的是這些病症通常都在夏季5-7月發生。人們發現發病期和荔枝成熟時節高度重合，並且這些小孩均有大量食用荔枝的經歷。

經過研究發現，這種病的罪魁禍首很大程度在於荔枝含有一種名為「亞甲環丙基甘氨酸」的化學物質。這種物質會抑制血紅素的生成，導致血糖劇降，從而引發一些大腦相關的疾病。另一方面，由於該地區生活較為貧困，小孩營養不良情況較為普遍，在荔枝收穫的季節，孩子們會整天在附近的果園吃荔枝，而且不怎麼吃晚飯。

這樣一來，兒童體質較弱，大腦和各方面機能發育不完全，加上自身不吃飯，造成血糖低並且缺乏調節能力，最後因為大量食用荔枝而吸收大量的亞甲環丙基甘氨酸和次甘氨酸引發血糖的進一步降低，悲劇就在所難免。

他們正在整理數據，撰寫論文發布論文，呼籲當局發布告示建議家長在荔枝成熟季節嚴苛控制熊孩子吃荔枝的數量，並且一定要吃晚飯。

杜鵑聽了這一愣一愣的她只知道不能多吃荔枝，吃荔枝了要喝鹽水，其中原因就不知道了。

原來白滿川這些科學家是實實在在的造福社會。

杜鵑給他們致以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