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宮之路（六）

「大哥，你需要幫我製作幾樣東西……」庾信一走，德曼就和高島、竹方勾肩搭背起來，在暗處看到的毓賢不自覺的笑了笑，她不知道德曼還有幾天這樣大的逍遙日子。

夜色降臨，這樣的時間最適合做些隱秘而又刺激的事情，當然，德曼這個時候正在策劃這些事情。

「我的皇妹，期待你大顯身手一次，我們這些人都不太好靠近皇宮，這些鳥我們可以在宮門口釋放，可是這些材料怎麼弄到仁康殿的匾額上可就交給你了。」德曼看著勝曼笑著說。

「這個請皇姐放心，定不辱使命。」勝曼從竹方那裡拿過東西就走了。

「闕川郎，這個請你幫忙送到宮裡。」德曼遞了一封信給闕川，闕川狐疑的看著德曼。

「送給……」闕川想問，又忍住了。「那我先告退了。」

「毓賢郎、庾信郎，你們幫我繼續抓麻雀，找人骨和貓尿，另外幫我寫一些布告貼出去，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室不德，公主遇刺，都是上天的懲罰。」德曼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帶著陰冷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是，公主！」毓賢和庾信領命而去。

「月夜，你繼續練兵吧，和雪地一起改造兵器和兵士。」

「是，公主！」月夜和雪地也領命而去。

「德曼，那我呢，我幹什麼？」所有人都領命而去，只留下毗曇，他也想找些事情乾乾。

「毗曇，我問你，你是不是對任何人都不害怕，都不會漏出破綻？」德曼眼睛盯著毗曇問道。

「這個我沒有試過，不過目前是沒有什麼害怕的了。」毗曇漫不經心的說。

「那好，你一定要保持著什麼都不怕，以後見到我也可以不行禮。」德曼笑著說。

「那怎麼好呢？」毗曇有些不好意思。

「一定要保持，我會讓你發揮大的作用的，最近你不要出去，不要讓太多人見到你，等事情辦完以後，就好了。這是我給你的任務。」德曼嚴肅的說。

「任務呀，那就好。」毗曇依舊笑眯眯的。

第二天，天剛剛亮，真平王就被外面的呼喊聲給吵醒了。

「什麼聲音那麼吵？來人啊，出去看看怎麼回事。」真平王病態的聲音傳過來。

「陛下!陛下！」很快傳來內侍慌慌張張的聲音。

「何事如此慌張？」真平王的聲音里透著無力。

「陛下，你快去看看吧。仁康殿……」內侍沒有說完，真平王就急急的走了出去，內侍們趕緊跟上。

仁康殿外，聚集了一大圈內侍，都在嘁嘁喳喳議論，卻又不敢大聲說。

「陛下駕到！」內侍通傳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行禮，然後給真平王閃出一條道來。

「怎麼回事，都聚集在這裡？」真平王呵斥道。

可是，接下來他就覺得眼前一花，滿地的麻雀屍體在仁康殿前，仁康殿的匾額上也都是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陛下！」美室遠遠地過來行禮。

「都退下吧，打掃打掃！」真平王無力的揮手對內侍說。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美室似乎很關心的問。

「如你所見！寡人乏了。」真平王沒有好氣的說道，然後轉身走了。

美室也很沒意思，就甩袖走了。回到寢宮，美生等都過來了。

「姐姐！」美生興高采烈的給美室行禮。

「我不是說了嗎？公主醒過來之前我們要夾著尾巴做人，你怎麼又做出這等事來？」美室生氣的對弟弟呵斥道。

「我做什麼事情了？」美生很不解姐姐生的什麼氣。

「仁康殿的事情不是你做的？」美室不解的問。

「我還以為是您派人做的呢，所以才這麼高興。」美生沒好氣的說。

「真的不是你做的？」美室狐疑的看著他。

「我沒必要把功勞推給別人嘛！再說，我要是干，會比這更好的。」美生嘟囔著。

「那會是誰幹的？」美室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會瞎說，狐疑的猜測著。

「會不會是世宗公或者薛原公？」美生猜測著。

「璽主！聽說了嗎？」薛原和世宗一起來了，這倒是少有的事情。

「你們也聽說了？」美室詫異的看著他們。

「是啊，那麼大的事情，我們能不聽說嗎？美生公，是不是你乾的？」薛原直言不諱。

「我剛剛還說是不是你乾的呢！」美生也詫異的嚷嚷著。

美室的眼睛在薛原和世宗身上轉來轉去，弄得世宗和薛原覺得像是有虱子在盯自己，美室看他們雖然不適，但沒有坐卧不安，看來事情確實不是他們乾的，那會是誰幹的呢？

「先不管了，不管是誰弄出來的，慰靈祭不是還是得姐姐來做，到時候又是一筆利益，我就可以把福南的窟窿給補上了。」美生高興地說。

「是啊，宮主，慰靈祭可是只有宮主能做，不管誰做的，都是對我們有利，還不用我們出力，何樂而不為呢。」薛原也跟著附和。

「我們可以趁機讓這件事情擴大一下。」世宗也樂呵呵的說。

美室看著自己的人，不著痕迹的微笑了，她也覺得這事情也非她不可，似乎利益已經到了眼前。

在美生的幫助下，德曼張貼的告示很快被傳得沸沸揚揚。

「王室不德，致使上天降下罪罰，宵小之人刺傷醇厚的天明公主，連飛鳥都自殘而亡。若王室仍舊不能改過，將會有更大的懲罰。」街上到處都是人們在讀告示的聲音，人們已經在為這件事情議論紛紛。畢竟百姓更加相信神靈之說，更加會相信上天的懲罰。

「姐姐，我覺得是時候去做慰靈祭了，一連三天皇宮裡都有雀鳥撞死，今天更是把仁康殿的匾額都撞掉，摔壞了，更何況，連先皇。這件事也被老百姓聽說了，現在更是鬧得沸沸揚揚，我覺得現在是您請示進行慰靈祭的時候了。」

「嗯，我也覺得可以進行慰靈祭了，我這就進宮給陛下進言。」美室眼角含笑，簡直就是看見了真金白銀。

「娘，您快去看看吧！」寶宗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美室吃驚的看著他。

「在蘿井，有人祭祀。」寶宗慌張的說。

「什麼，什麼人如此大膽？」美室很是奇怪。

「您去看看吧！」寶宗急切的說。

走到門外，正好勢里也過來看看，看到美室向外走去，很是奇怪。

「宮主要往哪裡去？」勢里好奇的問。

「上天官，正好你來了，我們一起去蘿井看看。」美室沒有停下，直接讓勢里跟著一塊去。

蘿井，傳說是新羅第一代帝王朴赫居始祖誕生的地方。因為是神國的神誕生的地方，所以一直是歷代帝王登基時候需要拜祭的地方，更是百姓們奉為神祗的福地。百姓們求兒生女，問神占卜都會在這個地方。當然美室和美生對此再熟悉不過，因為他們為了利益也曾多次利用這個地方。當年他們廢掉真智王就是在郎天祭的時候，讓花郎用郎妝決意改變了士大夫們的意願，並且不把象徵朴赫居始祖的卵交給真智王，這才最終讓真智王無奈退位，雖然當時居漆夫等大等也起了關鍵作用，但是人們更是願意相信神的懲罰。

此時，毗曇披頭散髮，頭戴面具，在蘿井前跪拜，口中念念有詞。

「請上天給我啟示吧，我願用我的生命挽救無辜的生靈，請上天給與幫助。」由於他的詞是為了百姓，很多百姓都跟著下跪祈禱。他還利用德曼給他的火珠，悄悄地把面前的香給點上。許多不明就裡的百姓更是覺得天神降世，不能褻瀆神靈，也盲目的跟著膜拜起來。

遠遠地看到美室一行人走過來，毗曇的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突然，「砰」地一聲，蘿井周圍的土地裂開，一個斷裂的石碑慢慢的從土裡長出來。毗曇趁機高聲喊道：「御出雙生，聖骨男盡。開陽分立，神照大地。開陽者傷，日有食之。雙星並濟，換新天地。」

看到石碑，周圍議論的人越來越多，百姓之聲不可控，美室有點眩暈。

「你是什麼人，怎可如此大膽，在此祭祀議論國之大事。」美室厲聲呵斥。

「聽聞美室宮主是天神皇女，如今上天懲罰，如此之重，卻不見有慰天祭，我等小民自是憂慮自身，憂慮神國啊！」毗曇裝模作樣，一副神棍的模樣。

「你怎知宮主不進行慰天祭，這不是馬上就開始了嗎？」寶宗急不可耐的替母親開脫。

人群中，雪地的人扮成的百姓立馬開口議論：「哎呀，這可好了，美室宮主可是半神啊，她來祭祀，一定能夠得到上天的啟示。」

「什麼半身？她個子挺高的。現在不是有人得到啟示了嗎？她又何必呢。我覺得她不會祭祀了。」

「誰知道這個人是真是假，我覺得我只接受美室宮主的啟示。美室宮主萬歲！美室宮主，是真的有日食嗎？」

很多人都被這些人鼓動著，都在問美室是否會做慰天祭，是否承認這個人的啟示。寶宗一時不知該如何來替美室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