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兔死狐悲
周天闊滔滔不絕的敘說著自己是如何帶著『忍辱負重、視死如歸』的心情,決定下地獄的。結果峰迴路轉,自己的心情又飆升到了天堂。
林希言眉頭都不帶皺的將飯菜按照自己的節奏吃完,將筷子放在了空碗旁邊。
「既然這樣,你幹嘛賴在我這裡?」林希言抬眼看著他不明白的問道。
此話一出,周天闊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就蔫了,扯了扯風紀扣,端起桌上的碗使勁兒的灌了一大口水,「老林,我不明白了,明明我和夏佩蘭之間沒有阻礙了,為什麼她不答應嫁給我。還大罵我是騙子。」垂頭喪氣的他,一臉委屈。
「你呀!我沒想到你對男女感情方面這麼粗淺。罵你騙子都是輕的。」林希言閉了閉眼無奈地看著他道,「你是戰鬥英雄不錯,可你在男女感情上真是跟笨蛋一樣。」
「我怎麼笨了,看中目標,快速有效的拿下。」周天闊虎目一瞪不服氣地說道,「哪兒像你快三十的人也沒……」
在林希言那清澈超級無辜的視線中,周天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氣哼哼地說道,「陰險!又用這招兒。」
「你還有心情說我,在夏佩蘭同志那裡結結實實的吃了閉門羹了吧!」林希言茶色清亮的雙眸凝視著他道。
「唉……」周天闊如針扎了氣球似的癟了,煩躁地看著他道,「為什麼?我們佩蘭之間的阻礙沒了,她卻反而不嫁給我了。」滿眼都是不解,厚實粗糙的大手煩躁地扒拉扒拉自己的腦袋。
「你確實騙了人家啊!明明家裡有媳婦兒的。」林希言實事求是地說道,聲音溫潤有力。
「你到底站在誰的一邊的。」周天闊不服氣地說道。
「實話不讓人說嗎?」林希言挑眉乖乖地說道,「那我不說了。」
「別別,說說,旁觀者清,你幫我分析、分析。」周天闊看著他趕緊說道,祈求地看著他道,「拜託了,小弟的幸福就看你的了。我現在真的六神無主了。」
「對於騙子這事,你確實有錯。」林希言清澈如湛藍天空般的眸光看著他道,「別辯解。」
「哎!我不是辯解,我是真把這檔子事給忘了。」周天闊非常坦誠地說道,「我打心眼兒里就沒有覺得她是我妻子。」
「你承不承認沒有關係,事實擺著呢!」林希言語氣溫和慢條斯理地說道。
「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周天闊看著他虛心地求教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林希言星眸微轉凝視著他道。
「行,既然事實擺著,賴不掉,我承認錯誤,求得佩蘭的原諒。」周天闊咬著牙,狠心地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又道,「這樣佩蘭就會答應嫁給我了。」
「難!」林希言抬眼看著他聲音低沉有力地說道,「寒心,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周天闊眨眨困惑地雙眸看著他道,「說明白點兒。」
「兔死狐悲。」林希言抿了抿唇,十指交握,放在炕桌上,清澈的雙眸之中蕩漾開了一絲光芒地看著他道,「怎麼說呢?你對死去的前妻沒有一點兒悲傷之意,甚至歡天喜地的只想著結婚,沒有一點兒惻隱之心,讓夏佩蘭同志感覺心冷硬的可怕。」
「喂,那是父母包辦的婚姻,我恨不得甩掉,怎麼可能有感情。」周天闊沒好氣地說道,擰著眉頭道,「這是什麼鬼想法?說句不好聽的,我要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別人,佩蘭指定跟我翻臉。這話讓你說的,我好像惦記不惦記都是錯!」
「所以她們是女人,我們是男人。」林希言溫柔地一笑道。
「什麼意思?」周天闊滿眼迷糊地看著他道。
「腦子裡想的不一樣。」林希言食指輕輕地點點自己的腦袋,眼眸帶笑,笑容裡帶著溫柔的氣息。
周天闊沉吟了一下,抬眼看著他道,「這麼理解,現在佩蘭站在女人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不是以我的革命伴侶身份來看待問題對吧!」
「對!」林希言雙眉輕揚,瞳仁靈動,微微一笑道,豎起食指道,「你們之間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嚴肅地說道,「孩子!你肯定沒在夏佩蘭同志面前提孩子。」
周天闊心虛的低下了頭,懦懦地辯解道,「我現在都沒有真實的感覺。你能想象突然冒出這麼大一個孩子叫你爹的感覺嗎?」
「無論怎樣,孩子存在,你就必須強制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林希言黑亮的眸子輕輕轉動著,「綜上所述,你在所有的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腦子裡還想著結婚。是個女的,只要頭腦還保存著一絲理智都不會稀里糊塗的嫁給你。」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周天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道,「幫幫忙!」
「這我可幫不了你。」林希言擺擺手道,「也不能幫你,我分析問題的所在,而如何解答就看你的誠意。」
在這件事上,夏佩蘭的表現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其實這樣很好,問題現實擺著呢!而不是掩耳盜鈴般的視而不見。
稀里糊塗的結婚當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到時候慘的就是眼前的你了。
「你不走嗎?」林希言眼神溫潤地看著他說道。
「你要幹什麼去?」周天闊端起碗,咕咚咕咚將水一飲而盡。
「上課時間到了。」林希言抬起手腕,指指自己的表說道。
「哦!新學員還沒來呢!咱還沒有正式開課。」周天闊將兩個碗摞起來,下炕穿上鞋。
「那還有老學員呢!」林希言不緊不慢地說道,「為了趕進度,許多講的很粗略。」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周天闊端著碗朝外走去,忽然回頭又道,「老林謝謝了。」
林希言又明又亮的雙眸看著他笑了笑道,「不客氣,趕緊走吧!」
周天闊轉身離開,與來時垂頭喪氣相比,這一回是躊躇滿志,信心百倍。
林希言將碗摞起來,起身將墊子放到炕尾,又將炕桌擦了擦。
穿上衣服,帶著厚厚的軍帽,拿著空碗去了水房,洗涮后,回到宿舍,擺放整齊。
林希言拿著平時常用的搪瓷茶缸,倒了大半杯熱水,拿上講義,才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