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此刻面上的神色是在她臉上少見的,不設防的脆弱,看著他迷茫又無助,喚著他的聲音更像是求依靠一般,鄭愈的心就抽了抽。
他沒有再等她的答案。
他握住她肩的那隻手收緊,另一隻手則托住了她的後頸,終於低下頭去吻她。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撬開她的唇,吻得很重,像是在發泄什麼,又像是在懲罰她,他手上的力也很大,她的肩被他握著,隱隱生疼。然後就在蘭妱覺得自己就快窒息之時,他終於放過了她,低下頭去,咬在了她的肩上,一陣尖銳的疼痛,蘭妱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而他那隻原本在她腦後的手卻滑到了她背後,猛地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裳。
雖然這房間有火牆,室內又有火爐,可乍然沒了衣裳,蘭妱也只覺得一陣生冷,還有一種沒了遮掩暴露著的不適感,雖然他那麼粗暴,但她仍忍不住往他身上貼去,好像這樣就能抓住些什麼,沒那麼無所適從般。
她如此,讓他越發的不能控制。
可是偏偏此刻他身上像是有一股暴戾在遊走,拚命想找一個缺口去發泄。他很厭惡自己對她身體的這種不受控制的反應,他已經察覺到她對自己的影響,如果不是因為此,他向來冷情理智,大概也不會那麼在意那些事情。他想,若是她有朝一日背叛了他,他是不是真的就捨得處理了她?
她緊緊攀著他,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因為他的異常而有些害怕,所以有些發抖。
他察覺到了,雖然動作有些粗暴,但到底還是沒有完全不顧她,便打橫抱了她去了床榻之上,拉了帳幔下來,然後扯了她最後的底衣,掰了她的腿,撐開,就直接壓了上去。
蘭妱接觸到他的滾燙,嚇得一哆嗦,她看到他面色隱忍晦暗,身體緊繃,眼神像黑潭一樣深不見底,沒有半絲以往行此事時對自己的溫柔和試探。
他這個樣子,明顯有些異常。
雖然之前兩人也沒有過幾次,但他之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在生氣。
她心裡劃過什麼,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此時的她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她想到他的性子,雖然又驚又恐,心都快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了,但還是顫抖著極力地調整著自己去迎合他。
她攀著他的肩,帶著些哭音低低地喚他「大人」,希冀喚回正常的他,身子往後縮,卻也在努力放鬆著自己。
他看到她眼中的恐慌和嬌嬌的祈求,原本已是在那門坎之上,但到底還是壓制了自己,頓住了一觸即發的動作,探手摸了摸,那裡卻已經是濕滑一片,這表示,她的身體並不排斥他,這才挺身繼續了下去。
此次和以往都不同,初夜之時他顧忌著她極盡溫柔,馬車之上兩人纏綿之時他也非常顧及她的感受,可這一次他卻是像在發泄著些什麼,極力地衝撞著,蘭妱再沒受過這些,攀著他,看著他在自己身上起伏,衝擊著,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浪中被拍擊的小舟,要緊緊攥著他才勉強不讓自己翻船。
他的汗水滴到她的身上,和著她的淚水和汗水一起滾了下來。
好在此次已不是第一次,且她身子養得好,雖然過程仍然痛苦,但那種痛苦卻也不全似上次的那種痛,而是痛苦中又帶著些極致的快樂,她身子養得敏感,哪怕他是粗暴的,她也已經能感覺到其中的滋味。
只是再怎麼樣她的體力也遠不及他,且她肌膚嬌嫩,根本經不起長久這般對待,在她到了之後他卻仍是遠遠沒有足夠,甚至一次之後又不管不顧地要了第二次,她實在被磨得慘了,再受不住,哭著求他,可他也沒肯像初夜那般放過她,到最後她倦極,也不知是睡了過去,還是暈死了過去。
第二日已經是年二十九。
蘭妱醒過來時日頭已經很高,她睜開眼就覺得頭很重,仍是睏倦之極,她習慣性地看了看房間角落的沙漏,竟然已經是巳時多。
床邊已經沒有了鄭愈的身影。
她呆怔了片刻后才手撐著床動了動,想坐起身,卻不想一動全身就疼得厲害,尤其是那處,立時便想起了昨晚他的失控和粗暴蠻橫。
她皺了皺眉,但還是咬著牙勉強撐著坐起了身,她身上未著寸縷,低頭看下去,身上處處都爬滿了紅藤。她勉力尋了中衣皺著臉穿上,拉開了帳幔,外面聽到動靜的阿早已進了來。
昨日是阿早守夜,兩人鬧騰得厲害,折騰了大半夜,阿早守在外面,多多少少聽到了些動靜,且隔中又要備水,所以昨晚發生了什麼,阿早再清楚不過。
她紅著臉,道:「夫人,要奴婢服侍您起身嗎?」
昨晚雖然有用水,但蘭妱還是覺得身上黏黏的,很是不舒服,且這般酸痛,最好還是要處理一下。
身上不舒服,心裡更是不舒服,蘭妱皺著臉,道:「幫我備水沐浴吧……加一些藥草。」
她說著就撐著起了身,滑下了床有些艱難的走到了梳妝台前,從梳妝盒下抽出了一包藥粉,遞給了阿早,道,「把這個也加進去。」
阿早接過,也不知為何就有些驚疑,大約是蘭妱面上的表情不太好,太過凝重,她還是第一次在自家姑娘的面上看到這種表情,所以便讓她有些誤解。
她看看手上的藥粉,再看看自家夫人,面色發白,喃喃道:「夫,夫人,這是什麼?……難道,難道是,夫人,這莫非是避子湯藥,夫人您不想要大人的孩子?夫人……」
她說到後面幾乎是帶了些顫音了,道,「夫人,您可千萬不能這麼糊塗啊……」
蘭妱一愣,她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只是還未待她說不是,身後就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放下。」
阿早手中的藥粉「啪」一聲掉地下,灑了一地都是。
阿早轉過身去,看到走進來滿臉黑氣,渾身都帶著寒氣的鄭愈,只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打著顫道「大,大人」,只覺得驚恐至極。她倒不是為自己驚恐,而是替自家姑娘驚恐,若是自家姑娘真的偷偷使用避孕藥物而未徵得大人同意……
她再想到三皇子,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快要榻下來了。
她卻不知,自己這樣一幅戰戰兢兢,惶恐至極的表情越發的坐實了蘭妱使用避孕藥物之事。再聯繫到這丫頭也是知道三皇子一事的,鄭愈更是猜疑,怕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惶恐。
一瞬間鄭愈的怒火「騰」一下就冒了上來。
原本他今早醒來看到蘭妱身上的情況,他稍一碰觸她,她身子就會緊縮,面上就是極痛苦的表情,想到自己昨晚的失控,他心裡還是非常後悔和內疚的,他也不知道後來為何自己會失控到那種程度。他心中鬱悶,一早就去了外面練了一早上的劍,之後回來看她,見她仍睡得沉,怕打擾她休息,便去了外院沐浴完用了早膳才回來的。
原本他過來之時還在想著要如何跟她道歉,哄哄她,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聽到了這麼一出。
蘭妱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鄭愈,再看看嚇得渾身發抖的阿早,簡直想扶額,但不知為何心底又生出一股怒氣夾雜著各種委屈冒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