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此次肅州大敗,正是因為趙成易和郭顯達將肅州,定州,昌州三城的兵防和布置透漏給了西夏,那時他們以為鄭愈正在定州城,趙成易和郭顯達的本意是想借西夏人之手誅殺鄭愈於定州,卻不曾想,鄭愈當時根本就不在定州城,在城的是西北軍大將周原,且西夏軍拿到的定州攻防圖也根本就是錯的,結果西夏軍攻城不成,反遭突襲,慘敗而歸。

西夏軍於定州攻城失敗,損失慘重,心中憤怒,西夏當時領軍的是大王子,大王子遭此損失,知道必須要做些什麼挽回軍心和士氣,也挽回自己的聲譽,否則回王城之後自己的地位必定會受損,所以轉身就趁肅州不備,攻打了自己的「盟友」駐守肅州的西坪軍。

可想而知得到傳書知道了內情的承熙帝是有多憤怒。

景明宮。

甘皇后緊緊撐著桌案,臉色扭曲,手上因為用力,養了不知多久的指甲都差點劈斷,可是她卻都是絲毫未覺。

她看著站在下面的兒子太子朱成禎道:「禎兒,鄭愈必須死!他手中捏了你舅父的把柄,我們絕不能讓他活著回來。」

朱成禎也是面沉似水,他舅父在肅州大敗,手下還出了通敵的叛將,軍權被奪,對他這個太子在朝中的威信也有很大影響。而且,若是他父皇知道了肅州大敗的真相……他尚不知他父皇已經一清二楚。

他道:「母后,我已經派人查過,此次肅州大敗,就是因為舅父欲借西刺和西夏人之手,除去鄭愈,卻不料鄭愈姦猾,耍弄了舅父,結果讓舅父自己掉入了陷阱,但鄭愈捉拿趙成易和郭顯達,確實是罪證確鑿,若是舅父執意要替趙成易和郭顯達脫罪,怕是會引火燒身。」

甘皇后冷笑,她道:「禎兒,你何時變得這般天真?鄭愈他此舉,意本就不在趙成易和郭顯達,而是為了害你舅父,若他真的大公無私,又怎會讓周原救城特意遲了一天,害得我西坪軍慘敗,害你舅父身受重傷?所以不管我們要不要給趙成易和郭顯達脫罪,他都不會放過你舅父,反而趙郭兩位將軍跟隨你舅父征戰多年,若是被定為通敵叛國之罪,你覺得你舅父能脫得了干係?所以必須讓鄭愈死,且要將肅州之戰的敗因全部按到他的身上!」

朱成禎只覺得心中如墜了鐵鎚般,又緊又難受,頭也突突的疼。

他道:「母后,舅父欲殺鄭愈多年,也未曾得手,此次更是損兵上萬,一敗塗地。此時鄭愈尚在西北,連舅父都對他無能為力,我們遠在京城,又能做什麼?」

甘皇后看著他,聲音像是從陰冷的冰窟里爬出來,道:「鄭愈在西北,我們的確對他無能為力,他功夫高強,心機狡詐,你舅父的人也近不得他的身。但以前也就罷了,我們尋不到他的弱點,但現如今卻不一樣了,你忘了,現在,他可還有一個心-愛-的夫人在京中。」

朱成禎一怔,他道:「蘭氏,母后,您是說蘭氏?」

他說著話腦中就閃過那日御花園見到的蘭妱的身影,搖了搖頭,道,「母后,鄭愈一向心狠手辣,那蘭氏怕也不過只是他的一個棋子,就算您捉了蘭氏,不說反著了他的道,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甘皇后輕哼一聲,道:「禎兒,鄭愈寵愛蘭氏並非是做戲,你以為你父皇那麼維護她,不惜打他寵妃的臉,是為了誰?若不是鄭愈臨行前求了你父皇,他怕是連蘭氏是誰都不記得了!而且我曾數次派人去鄭府試探一二,守衛森嚴,根本近不得內院半步,鄭愈為了保護蘭氏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而且,」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道,「而且我還得到了消息,現如今蘭氏怕是已經有了身孕,若是她有孕,那可是鄭愈唯一的子嗣,他不可能不在乎。」

朱成禎皺了皺眉,面色有點難看,他想說,從一個孕婦下手,這種手法未免太過下作。

他畢竟是一國儲君,現在竟然要為了甘家那樣的人做這等事,他只覺心中憋屈憤懣,可卻偏偏無處可逃。

甘皇后看著自己兒子難看的面色,這是她自己的兒子,她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看著他,緩緩道:「禎兒,母後知道你心中不好受,母后的心中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現如今也都得受著,且去面對。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才能隨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施展你的抱負。你當知道,現如今,你根本就退無可退,退一步後面就是萬丈深淵,你,還有母后,都會摔得粉身碎骨。」

「母后。」

朱成禎有些艱難道,「舅父,甘家……母后,我們就只能這樣盲目的維護他們下去嗎?母后,您知道父皇他並不是盲的,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他未必就查不到,若是我們一味替舅父遮掩,還為了遮掩他的那些罪行而殘殺忠良,還從一個留守在京城的孕婦下手……母后,您覺得,父皇他還能容得下我這個太子嗎?」

「閉嘴!」

甘皇后的手猛地按下,指甲裂開,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可是此時再怎麼痛她也顧不上了。

她看著朱成禎,面色陰森,低低道:「禎兒,你不要犯糊塗,不要以為若是你此時投向你父皇,大義滅親,滅了甘家,你父皇就還會信重你,讓你繼續做儲君這個位置。」

「你知道這麼多年了,你父皇心中心心念念的元后是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當年那夏氏的娘家夏家並無通敵叛國,那些罪名都是你外祖父用了手段,偽造了證據強加在夏家身上的,而夏后也不是難產身亡,而是人為致死,一胎兩命的。」

朱成禎面色陡地大變,瞪著自己的母后簡直不敢相信。

甘皇后盯著自己兒子,如同未曾察覺他大變的面色般,詭異得笑了笑,但眼神中卻無絲毫笑意,她道,「其實,這些事,你父皇心裡怕也是一直有所懷疑的,但他當年還是選擇了和我甘氏一族聯姻,就是默認了夏家之罪,夏氏之死。可是你舅父最近卻發現,鄭愈一直都在追查當年夏家通敵叛國的真相,當初他在北疆和北鶻對戰多年,如今已經和北鶻王和盟,說不定已經從北鶻那裡得知了真相,此次他去西北對戰西刺和西夏是假,對付我們甘家才是真。。」

「禎兒,你要知道,若是夏家平反,那麼,我們甘家捏造證據,謀殺元後母子的罪名,你以為母后的這個大周皇后,你這個太子,還能坐得穩嗎?」

「所以,鄭愈必須得死,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都得讓他死。你放心,蘭氏一事,我們不必親自動手,不是有人對蘭氏恨之入骨嗎?若是她有孕的消息傳出去,怕是更有熱鬧可看。鄭愈得的功勞越大,眼紅他那夫人位置的人就越多,對他忌憚的人也越多,怕是有不少人都見不得她誕下鄭愈的子嗣。我們只需要從中推上一推,最後再將她截走送去西北,你舅父自然會安排好後面的事。」

蘭妱閉門不出,外面的人也打聽不到鄭府裡面的消息,但並不代表真的就讓外人無絲毫可窺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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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職記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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