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目成心許3

素茹在平金與戳沙的攙扶下慢慢起身。

「中了暑氣，不舒服吧？」李泊如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疲憊的問道。

李素茹搖搖頭，輕聲答道：「母親差人為我和三姐姐煮了綠豆湯，以及好多了。」

不知如何，李泊如竟突然關心起她來，素茹有些諷刺的提起了嘴角。

「去吧，別招惹不相干的人。」李泊如又重複了一遍。

外院書房離葳蕤樓本就不近，這條路又繞過了小半個花園，平時素茹不愛走動，這條路都要走好久。可今日，她一刻都不願停，扶著腰，腳下還加著速度。

還能再快···還能更快····平金與戳沙微微喘氣，有些吃不消。

好容易到了到了葳蕤樓，打開門，卻看見一個背影，坐在小圓桌旁倒茶喝，場面倒也怡然自得。

「臨雲？」素茹輕聲問道。

平金與戳沙忙將素茹護在身後，素茹一抬手，攔住了她們。

「平金，你與戳沙去門外。」

「娘子....」平金不放心的嚷到。

「沒事，大姐姐也認識他的。」

戳沙與平金眼中掛著褪不去的擔憂，關了門守在門口不願離開。

「你是怎麼進來的？」素茹看著臨雲，聲音凝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

「我來看看你好些了嗎。」來人答非所問。

素茹瞪著眼睛，有些焦急：「你不知道整個持節府都被圍起來了？」

「我自然有辦法。」

「劉瑾知道嗎？」

「知道。」

素茹定定的看著臨云：「帶我出去。」

「不行。」臨雲拒絕的很堅定，甚至沒有一絲疑慮。「老師說過，我可以來看你，卻不能帶你出去。」

素茹知道僅僅憑著自己，是出不了持節府的，可眼前這個人一定能帶她出去。

「臨雲，求你，幫我出去。」李素茹抓住臨雲的衣袖，祈求道。

臨雲沒有抽走胳膊，只扭過頭，「老師叫我診了脈馬上就走我可多停留。」

「不可以嗎？」素茹鬆開手，語氣中儘是失望，明亮的眼睛中蒙中了一層霧氣，不一會便哭了起來。

臨雲剎時就慌亂了起來，他從前也常看昆崙山上的小師妹哭，可只要他拿出糖來就一定沒事了，可李素茹卻只管悶著頭哭，怎樣都不肯露臉，他只好拿出一塊絹子，幫素茹擦眼淚。

「誒？你別哭呀，我····我能帶你出去半日···半日可行？」

「行！」素茹笑了，翻臉技術十分熟練。

「平金，戳沙，快些幫我把袍子找來。」她站起身對門外喊道。

穿戴妥當，李素茹只對二人吩咐道：「你們只管回去，到了地方就去七娘子的屋子守著，院子里這會兒亂，發現不了什麼，我過半日就回來。」囑咐完，也不容解釋，就在平金不安的眼神下，跟著臨雲翻了窗戶。

窗戶外，臨雲熟練的搬開花盆與雜物，露出一個半米高的小洞，卻是只有二人單薄的身材才過得去。臨雲側著身子，彎著腰，伸出一隻手道：「快來吧。」

「院外沒人？！」

「自然有的。」

過了年，素茹就如柳樹抽芽一般生的十分高挑，要過那洞口也實在為難。她此時心中只拿捏著三分焦急，顧不得許多，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挪到臨雲身旁。

袖口和衣擺沾了些泥土，頭髮上還有兩根枯草，臨雲看到這場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在呢？咱們怎麼出去？」素茹看著眼前一排低矮的房屋有些惆悵，總不能還是鑽狗洞什麼的吧？

「我自是有辦法的。」

這是一排雜物房，尋常這裡是沒有人的，可雜物房牆的那邊，正有兩班士兵輪守，實在不是一個出得去的好地方。素茹站在臨雲身旁，有些不鎮定的看著。

只見臨雲低下頭，有些費力的從腰上卸下一隻素錦荷包，臂膀劃出一個扇面，將和荷包扔向了牆外。

「呀？那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包銀子。」

「噓，你小聲些，咱倆偷偷分了。」

臨雲聞聲，如玉一般的小臉上透漏出三分紅暈，一隻手攔過素茹的腰，起身一躍，緊接著快步在大大小小的屋檐上走著。素茹只感覺腳下一輕，發覺臨雲已將她抱起，耳邊迴響著臨雲『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不自覺的也紅了臉，想看看到了什麼地方，只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卻又不敢說話，索性把頭埋了起來。

「好了。」臨雲微微喘著氣，將素茹放在地上就忙收了手，臉上的紅暈依舊未退去。

「謝謝。」

「你是去找南安王世子妃吧？過了這條個巷子就到了。」臨雲伸手指向一條悠長的小街口。

「你怎麼知道？」

「老師說過，不叫我帶你來南安府。」

「可你將我放在這裡····我要如何進去？不如····」素茹開始覺得臨雲會答應她的，卻沒想到對方回絕的十分乾脆。

「不行。」

「又是為何？你都帶我出了持節府？」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今日我屢次違背老師的囑咐，恐怕會生變故···你···你若是天黑前進不去，就來辯館找我吧？」臨雲答話也有些支支吾吾。

素茹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正掛當空』低頭喃喃道：「來不及了····」便不再和臨雲糾纏，作了一揖表示感謝后，就轉身離開了，只留下臨雲有些不舍的看著她的背影，默默的嘆了口氣：「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