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趕集

入了冬，菜地里並不是很多菜了，也正因如此，鎮上的菜如今賣得要比往常貴一點。

農家人如今吃得最多的還是蘿蔔、大菜、白菜和大包菜這幾種，間或吃些韭菜包素餃子。蘿蔔和大包菜可以用來晒乾，從過冬到來年春耕之前都有得吃。大菜即將過季，剩餘吃不完又沒賣掉的，可以用來腌漬成鹹菜或者酸菜都行，白菜清炒就很好吃。白菜和大包菜還能吃到來年春天，在以吃乾貨為主的冬季算是比較難得的兩味新鮮菜了。

葉家的田離河邊不遠，要過一座橋，過完橋再走一會兒就到了，倒也方便。

第二天一天不亮，葉林兄妹倆一同出門，葉柳悄悄地去提兔子，生怕不小心遇上村裡人，為保險起見，葉柳脫下身上外層的棉襖，用來包住兩隻兔子。天還沒亮，誰也沒發覺她懷裡抱著兩隻兔子。

而葉林自個兒則往地里趕，先挑比較大個的蘿蔔拔上大半籮筐，再撿大顆的大菜砍了三十來顆的樣子，又將嫩嫩的白菜拔下十來斤。

葉柳去到的時候，他正在把菜往籮筐里裝，看到這麼多菜不由咋舌，這麼多，大哥要怎麼挑？又想大哥是挑慣了菜去鎮子里賣的，心裡指定有一桿稱。

果然，菜裝上去剛好兩籮筐。兄妹倆先將所有的菜都拿去河邊洗了洗，葉柳全程跟著做，這些都難不倒她，畢竟是小時候常乾的活兒，孰能生巧。

洗菜也是有順序的，將所有的菜擺放在一邊，兄妹倆個先把蘿蔔洗乾淨，然後碼在兩個籮筐底部，接著一個籮筐上面放了洗乾淨的大菜十七八顆的樣子，剩下的一半與白菜整齊地放在另一個籮筐上，剛好裝滿兩籮筐。又將兔子抓出來，藏到只放大菜的那邊籮筐，用大菜葉子遮掩起來，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由於路程比較遠，又沒有牛車，只能挑著去，加上葉林才十幾歲，太重了挑不動，這樣配菜剛好夠挑，又能裝滿整整兩籮筐。

葉柳看著兩籮筐菜，葉林則回家取今日的早餐，說是早餐，其實只有一人一個煎餅子，或者一份稀粥配一碟腌菜。

今日是葉林趕集的日子，按照往常會有個餅子，葉林回去拿，沒想到過了會兒便見到他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葉柳忙問道：「咋了大哥？餅子呢？」

「大伯娘說今日沒有撂餅子的麵粉了，說是家裡不多糧食，省著點吃，沒給。」

「……」奶奶的，說是沒麵粉肯定是假，不想給是真。這前段時間才剛好秋收，全年無災的，哪裡來的沒糧食吃！

這筆賬先算下，估計劉氏是報昨晚她說讓她女兒出門幹活的仇了。

「先不管了，大哥我們先把菜賣出去，然後再去買餅子吃！」開玩笑，哪能餓著肚子幹活，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兄妹倆起得早，如今天才剛蒙蒙亮，葉林挑著菜，葉柳跟著便往鎮上趕。

葉家村離鎮上著實不算遠，只有大半個時辰的路程，比起遠點的其他村子可就幸運多了。

去到鎮里，還不算很多人在擺攤，兄妹倆來到往常葉林經常擺攤的地方，還好來得早，沒被別人霸佔。

擺好菜，葉柳剛將兔子拿出來，想了想又放回去，直接拿出來太扎眼了，畢竟村裡也有其他人來賣菜，萬一不小心被人看見了就麻煩了。

「大哥，你先在這兒賣菜，我到周圍轉轉。」

「不行，小妹你還小，今日又是圩日，人山人海的容易走丟，想去逛不如等大哥賣完菜再陪你去。」

「大哥，你放心吧，我就在旁邊轉轉，不會走遠的！喏，斜對面有個大酒樓，我想去那裡問問掌柜的買不買咱的兔子！」

「……那種地方，應該不是我們能進去的吧，還是算了吧，一會兒咱們賣完菜再去其他地方賣兔子，附近就有個專門賣雞鴨魚肉的肉菜市場。」

仔細想想，附近有個肉菜市場也不錯，不過，既然是市場，遇上村裡人的幾率不比這個菜市場低，看來還是找酒樓先問問比較好，實在不行只好冒著被抓包的風險到那個肉菜市場把兔子賣了。

「大哥，你看那個酒樓也不遠，我就過去問問，若是不行再回來，你看怎樣？」

「好吧，但不能走遠了，也別走到沒人的地方知道嗎？」叮囑完后，一邊看著菜攤子一邊時不時回頭看看自家小妹走到了哪裡。

隔得很遠的就看到大大的招牌寫著「香滿樓」三個字，近看只覺得這幾個字飄逸瀟洒，剛勁又不失溫柔，看字即可窺人一二，寫這字的人書法上一定是個佼佼者。招牌周邊還特意添加鏤空立體雕花，看上去優雅又有格調。

招牌都如此考究，可見這家酒樓的檔次，來這裡吃飯的人非富即貴。想了想，本想打退堂鼓的，又覺得來都來了，不如去問上一問。

於是抬腳走上前，剛要尋人，就發現一個穿著看上去似小二的人走了過來，面帶笑容地問道：「小姑娘，請問你是來吃飯還是來找人的呀？」

這小二的態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兇巴巴的樣子，不由得甜甜地回了他一個笑容，答道：「這位小二哥，是這樣，我有兩隻兔子想賣，不知道你們這裡收不收？」

「兔子？小姑娘，我們這裡的食材無論是肉還是青菜都有專門的人提供，按理是不收的，不過看你進來也不容易，我帶你去問問掌柜的，若是收便收，不收也沒辦法了。」

「謝謝你，小二哥！」說完又露出個甜甜的笑容，感染了小二。

說實話，葉柳在來之前早已做好被掃地出門的準備，哪知道這家酒樓的小二是個好的，沒有欺負她，這讓她更加放心，就算賣不出去也不會討厭這家酒樓。

倆人來到後院，剛好碰到掌柜的迎面走過來，小二連忙上前將葉柳的來意對掌柜的說了下，又對著葉柳說道：「這是我們劉掌柜，小姑娘有什麼可以跟咱們劉掌柜談，我就不打擾了。」

「多謝小二哥引薦！」

「不客氣！」說完點點頭便出去招呼客人了。

只見掌柜的轉過頭看了看她，倒也不凶，只是問她道：「小姑娘，兔子是你家養的還是抓的？」

「是我和哥哥們抓的！」

「有多少？」

「兩隻。」

「……嗯，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