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翻魚
時值冬季，田裡的農活逐漸沒什麼可忙的了，養了幾天的葉柳也漸漸恢復了活力，起碼頭是沒什麼痛感了，除非用手去觸摸。但整個人還是比較弱的，單看同村同齡的小花就知道，人家小花個頭比她高大點，力氣也不小，再看她，又瘦又小個。
雖然冬天不忙，但是對於將葉柳一家視若眼中釘的劉氏來說，誰閑著也不能讓老二家的那幫子人閑著，吃得多幹得少，想想就不得勁。
老二和方氏都是勤快的，劉氏心裡有譜。即使地里沒什麼好乾，這倆口子也能找出活兒來忙，因此這個時節村裡大部分人家荒著的地里顯得較為雜亂無章，而葉家的十幾畝田地卻被老二兩口子收拾得整整齊齊，也為來年的春耕省下不少活兒。
這不，每天天不亮的依舊到田裡忙活，家裡就剩下幾個兔崽子。
劉氏便指使著他們去挖野菜，說是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家裡的吃食也少，等到深冬更少吃食。
葉蘭剛洗完衣衫回來，日頭好，她正忙著搬出長竹竿放到打著交叉的木架上，打算晾衣服。
聽到被指使去挖野菜，暗地裡腹誹，「二堂姐還不是閑著，還繡花呢，光會指使人。」卻也沒反駁。
葉林葉竹正在整理柴垛子，聽到這話，加快了速度，剛整理完，葉蘭也曬好了衣衫。
三兄妹喊上小妹，拿著菜簍子便出去了。
穿越來了好幾天，葉柳發現這是一個不知名的朝代。自己所在的鄉村也是個小村子，倒是依山傍水的地勢很不錯。
這次是往後山上去，畢竟靠近河那邊的野草幾乎都被附近村子里的人們採摘得七七八八了，能剩下的很少，過完這個冬天得等來年才有了。
穿過一小片竹林，兄妹四個來到了山腳下，那邊有一條小溪，為上山忙活回來的村裡人提供清洗臟污的方便。
只是現在是冬天，小溪里的水也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再過不久也會幹涸。
小溪？葉柳記得小時候在溝渠里，或者半乾涸的泥草從中是可以翻出魚和澤蛙的。澤蛙就是那種比青蛙體型大幾倍的大青蛙，墨綠的身子，白肚皮，身上散布很多斑點，煮熟特別好吃，做法還很多樣。
現在正值初冬，無論溪水河水都比往常少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已經乾涸了。
葉柳放下手中的籃子，跟哥哥姐姐們說了下自己的想法，獲得了一致同意。
考慮到葉柳重傷剛愈，葉林和葉柳便擼起褲腳，脫了鞋子下去小溪里，往兩邊的草叢裡拽、翻，葉蘭則負責用簍子裝起來並提著跟著走，葉柳在旁邊挖野菜。
小溪附近倒是挺多野菜，估計是靠近水源的關係，加上上山的人也並不多，因此挖起來還是比較輕鬆的。
還別說，不多時葉竹就有了收穫，是一條半大不小的鯽魚，大約有五六兩重。
「三妹，接著……」葉竹將被逮住后拚命掙扎的鯽魚扔到葉蘭腳邊的草叢中，葉蘭順手就抓起來放簍子里。
「二哥好厲害，這麼快就抓了一條魚！」葉柳開心得直呼喊。
「大哥，快翻翻那裡，厚實的草垛子蓋著，說不定有！」兄妹四個看到有收穫了，都很驚喜，葉柳更是瞪大眼鏡瞅著，時不時喊兄弟倆翻翻這裡翻翻那裡，生怕錯過任何地方，挖野菜什麼的早已被她拋諸腦後。
被她的熱切感染，兄妹幾個無奈笑笑，開心地繼續翻啊挖的。
前世長到二十九歲，也就小時候才有機會下小河裡翻魚，到如今已經二十幾年沒幹過了，覺得新鮮得很。
很快，葉林也有了收穫，一下子從一塊大石頭旁邊的草垛里翻出一堆魚，草垛下面是個水窪，怪不得能藏著這麼多魚。
好幾條鯽魚，有大有小，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只有兩指寬，還有幾條不大的草魚，做個草魚湯還是可以的。
這下可以開開葷了，想到來到這裡好些天，就沒吃過一餐葷的，再看看這些魚，葉柳吞了吞口水，暗自鄙視自己，不就幾條魚么，也能饞成這樣，真丟人。
眼看收穫頗豐，兄妹幾個更有幹勁了。
先後還從草垛里翻出六七條魚，還從一些冒泡或者拱起的泥里挖出三隻澤蛙，澤蛙用稻草桿綁住腳，三隻串在一起就不容易跑掉，看著肥肥的好不誘人。
抬頭看看日頭，離午時尚早，又挖了好些野菜，覆蓋在魚和澤蛙上面，這才提著菜籃子往回走。
中午的午餐便多了個草魚湯和蒸鯽魚，雖然做法很普通，但好歹算是葷菜，大家的食量都比之前大了不少，就連葉老頭也不住地誇四兄妹。
說起葉老頭，葉柳摔傷頭的那天，倒是幫葉柳說了些好話，葉柳才得以有幾天好好的休息，看來他對他們家還算過得去。
下午葉林葉竹被支使去拾掇枯樹枝，以便過冬用。
兩姐妹便收拾了被子出來曬，上午不記得拿出來，趁現在不忙，搬出來能曬一會兒是一會兒，去去霉味。
順便也將房間收拾了一下，葉蘭看著自家小妹露出一小截的手腕，為她心疼。
小妹都是穿自己穿過的衣服，因為大不了多少，改都不用改，長點就捲起來，短了就將就穿。
這都冬天了，小妹也沒有長的衣服穿，小手露出一截在外面，得多冷。
而且裡面只有一件內衫可穿，外面再套上棉棉襖，顯得有些臃腫，並且棉襖還是穿了很久的，實實的穿著不怎麼暖，倒是挺沉。
「小妹快過來，試試這件內衫你能不能穿？」
「三姐，你也就兩身衣服，給了我你就沒得穿了！我夠穿。」
農家人大多兩三套衣服換著穿，像葉家這樣的條件，在村子里算是中等的，本不該穿得補丁連連，並且只有一套用來替換的。
奈何葉羅氏是個摳門的主，本著能省一分便省下一分的原則，愣是將從各房手裡得到的錢抓得緊緊的，導致她們一年到頭也未必能有一身新衣服可穿。男的相對好些，都有兩三套，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
四丫葉柳向來就是撿三姐葉蘭穿過的來穿，也只能撿她的，其他堂姐的輪不到她。
有時候甚至還會撿哥哥們穿過的，方氏改短后再給她穿。
可以說，從出生到現在，葉柳還沒穿過新衣服呢。
「三姐還有一件，這件你穿吧。」
「好。」自己也確實不夠衣服穿，這落後的古代，穿不暖吃不飽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但這具弱弱的身子難以承受，多一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