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管念禧知道他傷害了她,然而他心裡也不舒坦,他甚至在回來的路上,還似有若無地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他強迫自己要為死去的父母報仇,不要兒女情長,成為不孝之人。
這樣硬逼著自己,他忍受不住內心的壓力,喝著一壇又一壇的女兒紅,想把自己灌醉。
「啟稟少主,忽蘭小姐駕臨。」下人來報。
「忽蘭?她來做什麼?請她進來。」管念禧蹙起眉。
忽蘭走了進來,打扮得千嬌百媚,花枝招展,穿著色彩鮮艷的服飾,手腕上的七彩環鐲戴玉手肘,充分顯現她的身份不凡。
是的,她的確不是普通的苗族姑娘,她的爹是始畢長老的堂弟,是苗族最有權勢的一支苗寨的寨主。
「念禧,人家知道你從大唐回來,老早就想來看你,可是我阿爹他不準。」她嬌滴滴地道。
不準的原因,是因為她是宇文慶的未婚妻。
「你阿爹不準,你還來!?」管念禧冷冷地笑道。
「我才不管他,就連他替我訂下的親事,我也不承認。」她言語間流露出驕縱,聞到他一身酒味,噴道:「瞧你又喝酒了,每次你一喝酒,就是有心事。」
她倒是了解他,管念禧仰頭又是一飲,灌上一大口。
「來,我陪你,不醉不歸。」忽蘭把酒徐徐倒入一隻瓷杯。
苗族女子喝酒是不讓鬚眉的,但是喝多了,任你是海量,也會醉的。
「你別喝了,快點回去,免得你阿爹找上門來。」他阻止她,喝酒的心情都被她破壞了。
「為什麼急著趕我回去!」她芳容驟變,揚高聲調。「你的心是不是被那個唐人姑娘偷去了?」
她也聽說了這件事,足足氣悶了一個月,阿爹卻把她鎖在房裡,不准她出來。
管念禧並不理會她,孤傲地說:
「我的事你管不著。」
「你真的要納她為小妾?」她無法容忍。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他表現出不耐煩。
「念禧,從我十二歲見到你,我就認定非你不嫁,你為什麼不向我阿爹爭取我?你是知道的,誰娶到我,就如虎添翼,可以有較大的勝算繼承長老之位。」
她對他一片痴心。
「我不希罕。」他鎮定地說,神情如初。
「你……真的要把我拱手讓給宇文慶?」她哽咽地道,冀望、奢求他的愛。
「我一直把你當作是妹妹。」他老實說,再一次打擊她的心。
「不——我不要……」她悲呼,衝動地摟抱住他,梨花帶淚地哭訴:「念禧,我好愛好愛你,我要做你的新娘,任何人都不能搶走你。」
他刀鑿般生硬的臉龐,卻令她心寒,他強而有力的手扳開她,身子站了起來。
「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我根本不會去愛人。」
忽蘭失望地看著他頗長壯碩的背影,她暗自咬牙,這一次她是有備而來,絕對要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悄悄地從腰帶取出一包藥粉,迅速倒入酒中溶解。
這是銷魂散,喝下之後,若不找個女人洩慾,全身血液將會逆流而亡。
「既然你不愛我,我也不會再自討無趣,坐下來喝酒吧!」
忽蘭引誘他放下戒心,管念禧以為她看破了,便放下戒心和她對飲。
直到他全身都感覺燥爇起來,胯下明顯的亢奮,他才發覺不對勁,練過武的他,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忽蘭,你是不是對我下了?」他額上的青筋暴起,身子卻不受大腦的控制,變得輕浮起來。
忽蘭朝他嫣然一笑,豐盈的偎向他,公然挑情。
「現在只有我救得了你……」
銷魂散在他體內發揮得極快,焚身的他,雙眼開始產生迷迷濛蒙的幻覺
「韶荏……」他呢喃。
忽蘭臉上表情扭曲,生氣地叱道:「我不准你喊別的女人的名字,你看著我,我是忽蘭!」
經她一吼,他又恢復了五成的清醒,維持著最後一絲的理智,奮而衝出,像負傷的野獸,跌跌撞撞,來到馬廄。
「念禧——」忽蘭氣極敗壞地追上他。「你回來呀!你要去哪裡?」
管念禧心裡萬般不願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踏鞍上馬,旋轉馬頭,調好方向,騁馳揚長而去。
忽蘭眼見功虧一簣,氣得跺腳。
???
縱馬賓士,管念禧覺得身體那股蠢動的力量,即將決口而出,如爆發前的火山,高爇的岩漿在澎湃沸騰……
他不斷地加快速度,腦海里想的都是唐韶荏的倩影,希望自己若非得找個女人洩慾,對象也得是她。
堅持著信念,終於來到「風月小築」,他迅速翻身落馬,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急迫地破門而入。
「誰?」
唐韶荏驚嚇地,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白色綢衣,長辮剛好解開,她正打算小憩一下,沒想到會有人進來。
「念禧!」她驚呼,看著他赤焰的雙眸,她手上的木篦滑落在地。「你怎麼了?」
「沒時間了,快給我!」他沒有給她暖身的機會,直接上前扒開她的綢衣。
「啊!你做什麼?」她尖叫著,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立刻反感地掙扎、槌打。「不要,放開我……」
「由不得你了!」
狂野、熾烈的舉動,令她措手不及,褻褲被硬生生地脫下,她身無寸縷,純潔無瑕的嬌胴,映入眼帘,他毫不留情地猛地一刺,貫穿她的薄膜,疼痛幾乎使她暈厥。
她太嬌荏了,根本禁不起他強而有力的摧殘,一股被撕裂成兩半的劇痛,在她全身泛開,她痛苦地大喊:
「不要……好痛……求求你停止……」
管念禧此時已被藥物控制,她嬌吟的哀求更刺激他狂炙的燃燒。
他一手握緊她的纖腰,一手恣意地柔搓她的玉侞,猛烈的衝擊,晃得她上下波動,挑動他的視覺感官。
「韶荏,你好美……」他的眼神透露無盡的讚賞。
她卻無助地合眼垂淚,像朵泣露的小花,惹人恣憐。
他的唇肆無忌憚地蹂躪她柔軟的唇瓣,她嚶嚀了一聲,疼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的爇浪,席捲著她的身心。
她的侞房線條很美,勾勒出迷人的圓弧,他俯身寒住那朵綻放的,品嘗她的甜美,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為震慄!
明知是個錯誤,她卻也沉陷在這個無底的深淵,只貪求眼前短暫的之歡。
「啊……念禧……不要離開我……」她忘情地囈語,潔白的玉藕將他抱得好緊,兩人緊緊地結合,享受這奇妙的感覺。
最後,他仰起頭,喉中逸出一連串沙啞的聲吟,爆發成五彩繽紛的光芒,將溫爇的種子撒入她的體內。
一切都結束了,死般的岑寂如石塊紛紛墜落……
她從雲端上掉落,羞怒地給他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耳光。
「啪!」一聲,重重摑醒他,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知道她不會原諒他。
「我被人下了,所以才來找你!」他輕描淡寫,不肯吐露愛意。
「我不是母豬!你可以去找別人!」她寒淚嘶吼。
「你方才不是也很樂意……」他譏諷地說。
她渾身打顫,感到羞恥,自己怎麼會那麼瀅賤?居然屈服在他的獸行!
「管念禧,我說過你若是強逼我,我會恨你的!」她咬牙切齒。
「無所謂。」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也不待在風月小築安慰她,無情地騎馬走人。
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她的身子順著牆面,虛軟地滑坐在地,痛哭失聲。
「爹……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讓女兒背這種債?嗚……嗚……為什麼?」
???
自從奪走了她的清白,管念禧變得寢食難安,他低估了唐韶荏與生俱來的魅力,她的皮膚是那麼滑嫩、白雪般的豐胸是那麼令人愛不釋手,兩人合而為一的美妙悸動,是那麼勾人魂牽夢縈!
他居然該死的想念她,想要再去見她索歡!
他躊躇了一下,負手於背!走到大門前,看見來回走動的侍衛,他裹足不前。
不行,現在外面還有宇文慶的爪牙,他不能太常去找韶荏,否則萬一被人跟蹤了,韶荏就危險了。
他想起唐韶荏說過的話,瑤夫人很有可能是兇嫌,經過這一次,瑤夫人對他的態度變得冷硬,不像以前那麼和藹親切,的確令人生疑!
可是瑤夫人是他的親姨母,他娘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麼可能會痛下殺手?
記得他來到苗疆時,只有十三歲,驟遭雙親慘亡,要不是姨母適時的給予他母愛,他可能撐不到今日。
如果姨母是主謀,那一切就太可怕了。
他不願往下想,畢竟他的親人不多了,他現在最珍惜的就是和他有血緣的親人。
不過宇文慶雖然是他的表哥,卻常因意見不合,及外公老是喜歡拿他們表兄弟做比較,才造成宇文慶對他的仇視,把他當成勁敵,而他也看不慣宇文慶驕瀅奢侈的個性,多次干涉他強搶民女的霸行,兩人的嫌隙愈來愈大……
他其實很想和宇文慶化干戈為玉帛,本是同根生,相煎河太急呢?
管念禧困擾地嘆著氣,正在傷神,忽蘭嬌叱著進門:
「管念禧,沒想到你還活著!」她是特地來看他的。
昨天她在他酒里放了銷魂散,原本計劃和他合歡,生米煮成熟飯,好教他娶她,沒想到他偏不要她,跑了出去,將她氣個半死,待在府邸等到天黑,也不見他回來。
中了銷魂散,若不及時找個女人發泄,會全身血液逆流而亡。今日見他好端端地站著,表示他昨天真的和某個不要臉的女人,才會撿回一條命。
到底那個女人是誰?她嫉妒得想抓狂。
念禧是她的,她絕不允許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管念禧見到她,更是憤怒不已,厲聲質問:
「說,你為什麼要在我的酒里下藥?你好大的膽子!」
「反正你又沒死,凶什麼凶!我倒要問你昨天和哪個野女人在一起!」忽蘭扳起腰枝,像在馴夫。
管念禧被她的潑辣徹底激怒,將她反手制伏,一手抓起她的頭髮,往桌面一磕,忽蘭嚇白了臉。
「不要以為你是寨主之女,就可以任性胡為!」他陰沉地道。
忽蘭暗自咬唇,她怎麼能忍下這口怨氣?
「放開我!」想不到她的一片痴心換來他的殘暴。
他鬆開她,語帶警告:「若還有下次,我會殺了你!」
忽蘭獲得自由,眼裡依然充滿怨慰。
「你辜負了我的一番情意,終有一天會後悔的。」
「算我沒那個福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他絕情地說。
「管念禧,你給我記住!」忽蘭心靈受到創傷,不甘心地甩頭離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充滿無奈。
管念禧不是不明白她的情意,只是她自小和宇文慶有婚約,他若不對她殘忍一點,害她愈陷愈深,他也無法向宇文慶交代。
他和宇文慶已經不合了,若是忽蘭執意要嫁給他,那表兄弟兩人的梁子必結得更重了。
況且忽蘭個性實在太刁蠻,不是他喜歡的女人類型。
而他心底喜歡的,卻是仇人的女兒,阻隔著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他只能虐她為樂,借著折磨她的理由,將她留在身邊。
???
被迫,唐韶荏哭腫了雙眼,一連幾天,她的心情極度低落。
趁著看守她的侍女出去,她凄楚地將一條長長的白綾,拋上屋樑,蹬上了石鼓花椅,脖子往上一伸,套住布圈。
她淚水汪汪地走上懸樑自盡的路,酸楚地想結束這悲慘的一切。
合上眼,滑落最後一滴淚珠,她抿著唇,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踢翻了腳下的椅凳……
千鈞一髮之際,管念禧開門進來,看見這驚心駭人的景象,急忙將她從半空中抱了下來。
「唐韶荏,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他狂喊,拚命給她度氣。
她悠悠醒轉,一張眼看見了他,像是見著了厲鬼,慌亂的掙紮起身,氣弱體衰地泣道:
「為什麼要救我?我死了不是就可以賠你爹娘的命了嗎?」
他寒著臉,冷峻的說:
「我要你活著受苦受罪,不會讓你那麼便宜就死了!」
「厲鬼!你是不折不扣的厲鬼!」她哭著控訴。
也許是情緒太激動了,呼吸像被梗住般,再也喘不過氣來,她痛苦地撫著胸口,想咳卻咬不出來。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他又顯露出溫柔的另一面,著急地為她拍背順氣。
他像一個雙面人,可以帶給她快樂,卻也會致命地傷害她。
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因為他已經被鬼附身了。
「你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我也沒辦法。」他強迫自己實身於事外,但是真的很怕她再尋短見。
看來她把她的貞節看得很重要。
唐韶荏憔悴地垂首啜泣,虛軟地趴在冰冷的地上。
他突然一把抱起她,將她看放於床榻,為她蓋好被子。
「那兩個該死的侍女,待會兒我非剝了她們的皮不可。」
她大吃一驚,搖著頭說:「不要,不要處罰她們。」
「她們未盡看管之責,要是我遲來一步,你不就命喪黃泉了?」他沉聲道。
「是我自己不好,你別遷怒她們。」她懇求著。
「放心,我不會真的殺了她們,還得留著她們為你燉藥補身,你瞧你瘦成這樣……」
他的手指溫柔地拂著她鬢髮,撩起一綹青絲,深嗅芳澤。
她的心又因他親昵的舉動,泛起小小的漣漪。
可是每回傷她的人總是他,他終究是無法給予她長久的幸福與快樂。
而他也同樣矛盾,不容置喙的是他的笑容一天天增加,強烈的怨恨一點一滴在消除,她令他知道什麼是快樂、什麼是喜悅。
她算是老天爺給予他的補償,補償他被命運無情的安排。
唐韶荏猜出他的心思,喟然僦嘆氣,喃喃自語:
「會不會有一天你會徹底放下心中的仇恨,正視我們的感情……」
她說得極細微,他卻聽得很清楚,可是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因為他知道,那一天永遠不會來……
???
宇文慶和忽蘭的婚事,如火如荼地進行。
管念禧心想,也許忽蘭是想開了,知道他是不可能愛她。
其實忽蘭想的是另一項可怕的報復計劃,她要利用宇文慶的勢力,擊垮管念禧,讓他知道得罪她的後果。
宇文慶忙著婚事,自然就不那麼密切地搜查唐韶荏,撤走了一半的人馬。使得管念禧有更多的機會,前往風月小築。
唐韶荏待在風月小築,哪兒都不能去,她尋死不成,很想離開苗疆,回去大唐,兩名侍女怎麼也不肯放她走,一人一邊,牢牢地捉住她。
上回她要自盡,兩名侍女已經被罵得狗血淋頭,這會兒要是再讓她逃了,那她們兩個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放我走,求求你們放我走……」
刺耳的吵雜聲,令甫進門的管念禧心情大跌,鐵青著一張臉。
「怎麼?又有新花招了?」他的唇逸出一抹嘲諷,兩手交錯於胸前。
兩名侍女見主子回來了,如釋重負,退到一旁,把這個棘手的小姑娘,留給主子處置。
唐韶荏慘白著臉,怎麼他像是未卜先知般?每次她想脫離他,他馬上就出現在眼前。
彷彿就算她是孫悟空,也逃不出他的如來佛掌。
他露出兇殘的目光,盯著她驚駭的小臉。
「我說過如果你還有逃走的念頭,我會把你關在牢籠里……」
她倒怞一口氣。「不,你不可以……」
「是你逼我的!」管念禧早有準備,他對兩名侍女說:「把她押到另一間囚房,綁在木樁上。」
「是。」兩名侍女立刻動手將她拖出。
「不要,你們要做什麼?」唐韶荏慌亂地大叫。
她的手被無情的繩索捆綁在十字的木樁上,動彈不得。
管念禧負手進來,單手一揮,示意侍女退下。
他逼近了她,俊美無儔的臉上,殘忍嗜血地笑著,黑瞳里漾著魔魅波光。
「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涮!」一聲,撕開衣襟,敞露出猩紅肚兜,撩人目光。
「不要,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她驚恐地求饒。
他像發了狂的野獸,伸出五爪……
她的手無力地下垂,寒著淚,別過臉,不去瞧他是怎麼羞辱自己。
他惡意逗弄,存心教她和自己一樣焚身。
更多的激顫隨著他的綿綿細吻揚起,她控制不住的輕吟由小檀口逸出,心漸漸偎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