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長生珠
「老子就看不慣他們目露淫光,心思都寫臉上了,主人也是他們能肖想的?不知死活。」小青恨不得挖出他們的眼珠踩爆了,「如今的盜墓賊都這麼噁心么?」
不管什麼盜賊,盜亦有道,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老方,我看這事不能善了,學生的安全第一。」顧建洪悄悄說了句,扯了扯齊文清的袖子,「齊文清,你為人沉著冷靜也機靈,一會看準機會上去去求救......」
那怎麼行?東西還沒到手呢!
「嗯,知道了。」齊文清言不由衷打著馬虎眼,「先靜觀其變吧,不要惹怒了他們。」
「嗯。」顧建洪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各位,我是京大的......」
「我管你是什麼人?少在這和咱套近乎,看到我們的傢伙了吧?識相一點給老子滾一邊去,不然......」猴子一臉戾氣,手裡的匕首就飛了出去,釘在了顧建洪的腳邊,「下次你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這夥人看來不懂得什麼叫禮貌!想來除了盜墓,身上還背了不少人命。這一點從他們身上散發的陰鬱之氣便可見一斑,且一個個臉上全是戾氣,沒一個是善茬。
溫糖挨著齊文清輕輕問道:「你能應付幾個?」
齊文清沒答話,而是朝走來的一伙人努了努嘴:「刀劍什麼的還好說,可人家......有槍。」
溫糖抬眸掃了一眼,那個被稱之為梟哥的和一個四十齣頭的男人腰間各自別了一把手槍,而且挺顯擺的樣子,絕對不會是擺設。
溫糖不做聲了,這夥人沒什麼同情心,眼中除了錢沒有別的,至少目前表現出來的是這樣,就不要指望和他們講道理。原本自己可以掐個指決引出他們心魔從而自相殘殺,可是一旦心魔出,便六親不認。若是只有自己一人,無論他們如何瘋魔,也傷害不到自己,可問題不是啊,更何況還有張瑤那個不定時的炸彈,誰知道到時候出什麼亂子?
且看吧,以不變應萬變。
六人神色不一,有的把玩著兇器虎視眈眈盯著他們,有的壓根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交頭接耳討論金棺里還有什麼寶貝,而有的......比如猴子,則是搖頭晃腦,得意中帶著警告逼近教授等人。
隨著盜墓賊的接近,顧建洪等人便退到了棺材的另一邊,也不說話也不逞能,能避則避,盡量不與他們起衝突。
猴子呵呵一笑,踏上台階手彎身撿起了自己的匕首,抬眸勾唇,這些人倒是識趣得很。
猴子是第一個接近金棺的,又掃了眾人一眼,掂了掂手裡的匕首做無聲的警告,隨即轉了目光。
「嚯——」猴子發出一聲驚嘆,眼睛直勾勾盯著棺材里的女屍,不住咽著口水,一手不停向自己的同夥招呼,「梟哥,你們快來看,這、這特么有個、有個......活生生的死屍!」
活生生的死屍?
這特么什麼形容!
梟哥眼角一抽,一巴掌拍上了猴子的腦門:「活的能躺棺材里?」
「哎呀不是......」猴子揉了揉後腦勺,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不信你自己看嘛。」
梟哥沒當回事,眼神一撇,卻當場愣住,一臉的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珠,驚愕張唇:「老、老胡,你來瞧瞧,這......」
太稀奇了。
簡直顛覆了認知。
被稱之為老胡的就是那個年紀稍大一點的,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將手槍拿在了手裡,一雙三角眼裡滿是精光,看著更為謹慎。走到棺材旁一看,少見地一怔,可也只是轉瞬,似乎興趣不在這具女屍身上,又或者正因為經驗老道沒像他們那麼喜形於色。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這是不是看著和活人一樣?」猴子低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著沉睡的女屍,「嘖嘖......樓蘭女屍。這裝扮......身份怕是不低,不是皇后就是受寵的妃子吧。」
教授和學生們一聽,喲,這夥人倒還有些眼力。
「梟哥,這是黃金打造的棺材吧。」小年輕只看了一眼女屍,似乎對死人絲毫不感興趣,整個人近乎黏在棺材上,痴迷地摸著黃金和寶石。
老胡斜睨一眼,抬手一巴掌,打掉小年輕亂摸的手:「瞎碰什麼?邊上看著。」
小年輕嘴角一撇,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手,眸中閃過一縷怨毒之色,梟哥都沒發話,你倚老賣老個什麼勁?
溫糖不動聲色地觀察眾人,梟哥顯然是這夥人的頭目,說一不二,但是對那個老胡挺尊敬,只是手下那幾個卻是做的表面功夫,若非有梟哥壓著,估計那老胡到不了這裡,一個個盯著寶石的目光充滿著貪婪的慾念。
呵呵,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但凡分贓不勻,便會窩裡斗。
不過老胡這麼一說,也確實沒人敢亂動了,畢竟人家干這行幾十年,經驗老道,該聽的還是聽著,等到......
那就各憑本事了。
「媽的,這裡明明是我們最早發現的,要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農戶太張揚,怎麼會驚動政府?也就沒考古隊的事了,害得我們不得不另闢蹊徑從別處打地道,可沒把老子給累死。」想到這裡猴子便是一肚子的火,沒好氣看了教授他們幾眼,回頭又說,「梟哥,這裡這麼多東西咱怎麼處理?還有他們......」
猴子的不懷好意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顧建洪作為學生的老師,自身安危可以不顧,但是學生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樑,一個都不能出差錯。挺胸上前一步:「我說幾位,你們既然知道我們是考古隊的,就應該知道上面有很多人。我們下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發現這條地道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準備,倘若兩個小時內沒有消息送出去,上面就會派人下來,屆時來的人......」
顧建洪一臉正色,不卑不亢:「裝備肯定比你們更齊全,人也比你們更多.......」
猴子登時氣樂了,走到顧建洪面前,拔出匕首在顧建洪臉上拍了拍:「老傢伙,你是在威脅我嗎?」
「教授......」生怕對方會亂來,古帆情急之下大喊出聲,「有什麼事沖著我們年輕人來,威脅老人算怎麼回事?」
方新明扯了古帆一把:「別衝動......」
猴子的刀劃過顧建洪的臉,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看著激動的古帆舔了舔唇,帶出一抹興奮之色:「老傢伙,這是你的學生吧,挺血氣方剛呀,確實比你們這些老傢伙玩起來有意思......」
「別!」顧建洪連忙扯住了猴子的袖子,「你們干這行無非因為利,犯不著和孩子們過不去。我也是好心給你們提個醒,談不上威脅,因為事實本就如此。要說這裡的物件,隨便一個都夠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又何必......」
「呸!」猴子最討厭被人說教,啐了口唾沫,刀柄狠狠砸在了顧建洪頭上,滿臉戾氣叫囂,「別給我扯些有的沒的,然知道老子干這行就給老子放聰明點。誰特么放著這麼多寶貝只看不拿?老子要把這裡搬光,一件不留!不然白費了老子冒著生命危險打地洞。」
猴子這一手砸得很重,顧建洪當即腦門開花,鮮血汩汩。
「老顧!」方新明連忙扶了顧建洪一把,掏出手帕便摁在了他頭上,「忍著點......快,拿藥水來。」
「誰敢動?」猴子可沒那同情心,誰知道他們是拿藥水還是什麼武器?「把包都給老子扔過來!」
古帆急紅了眼,破口大罵:「你們還是不是人?教授都被你砸出血了你也不讓包紮,失血過多會出人命的。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我們和你拼了......」
「砰」一聲悶響,古帆腳旁的地板被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給打出一個洞來,梟哥面色無悲無喜,甚至都沒看顧教授和吵鬧的古帆一眼,彷彿這一槍不是他開的。
眾人嚇得寒顫若噤,古帆更是被震得渾身僵硬,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梟哥似乎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對著猴子說了句:「記住咱們來的目的,別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那他們......」
老胡說道:「猴子說得也是沒錯,讓他們先把東西扔過來。」
猴子當即舒心地笑了:「還不扔過來?要我動手不成?」
顧建洪按著腦袋,朝眾人使了個眼色:「照他們說的做吧。」
「教授......」
「不過是些死物,能有人重要?聽話。」
溫糖直接將身旁的一個包裹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猴子的身上。
「卧槽!誰特么這麼不長眼......」
溫糖眉眼不抬:「不是你們說扔么?」
一見溫糖,猴子那暴起的怒氣登時就滅了,呵呵笑道:「還是女同學識趣,快,都把東西扔過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下次見血的會是誰。」
隨後,一隻只包裹被扔了過來,古帆心中有氣,嘟囔道:「你們別得意,一個小時前,我們......」
「小子,說什麼呢?大聲點!」猴子上前推了一把,刀便架在了古帆的脖子上,「一個小時前怎麼了?」
古帆咽了下唾沫,雖說有著魚上砧板的恐懼,可是個正直高尚的年輕人,脖子一橫說:「入地宮之前,我們就有同伴提前上去了,你收了我們的東西又怎麼樣?上頭早已做好了救援的準備,最多半小時,呵呵......我看你們到時候往哪跑。還想把這裡搬光?到時候一件都帶不走,哼!」
猴子聞言又想動手,被梟哥給拉住了,盯著古帆半晌不出聲。
古帆白眼一翻:「所以說,趁著現在還有迴轉的餘地,見好就收吧,拿個幾件就行了,做人別太貪心,有錢也得有命花啊。」
「果然是高材生,道理一套套的。」梟哥不怒反笑,環視一圈,槍頭頂了頂自己的帽檐,「謝謝提醒,看樣子我們得加快行動了。雞仔,你和小劉現在就開始按計劃行動。」
「好嘞!」
雞仔,也就是那個最年輕的小夥子,高興應了一聲后和另一個三十齣頭的男人往身上一摸,抖出幾個布袋,分頭而動。
二人行動迅速地開始分裝珠寶,幾個布袋轉眼便被塞得滿滿當當。
「行了,你少拿點,背得動么?」
「呵呵,劉哥,我力氣大,放心吧,咱一次能多裝就多裝點,也省的多跑幾趟么。」
不多時,二人便背著裝滿了珠寶的布袋往來時的地道里走。
分批而動,慢慢轉移么?原來這就是他們的計劃啊,只是沒想到會迎頭碰上考古隊員而已。
那能讓你們得逞?
溫糖一手背在身後,悄悄掐了個指決,今天,你們是出不去的!
「你們、你們......」
這群無恥的盜墓賊簡直刷新了眾人的三觀,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去譴責。
梟哥一點不在意,反而十分喜歡看他們無可奈何的模樣,一邊摸著棺材上的寶石,一邊說:「有你們做人質,我們怕什麼?當然了,你們也只管放心,只要你們聽話,我保證不動你們一根汗毛。畢竟......我們能不能否極泰來也得看你們配合不是么?」
不過是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螞蟻而已,救援隊來了又怎麼樣?誰讓這些都是國家棟樑呢,誰捨得他們受一點罪?到時候還不是他們說什麼是什麼。
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不過說得也是沒錯。
溫糖忽然走到顧建洪身邊。
「你要幹什麼?」
溫糖側了側身子,露出了自己背的小包,當著盜墓賊的面打開:「這是醫療包,無需上交吧?求財而已,不是嗎?」
這女生倒是鎮定得很,梟哥不由多看了溫糖一眼:「速度快點,不過我警告你,別耍花樣。」
溫糖嗤笑一聲,沒說話,手腳麻利地給顧建洪上藥包紮,她要耍花樣能讓你發現?
「梟哥,這棺材怎麼搞?要不咱現在就把上面的寶石給挖下來?」
老胡聽了,嗤笑道:「那得挖到猴年馬月?」
猴子撇了撇嘴:「難道啥也不做?」
「說你蠢還不信。」老胡老神在在摸了摸棺材,「不會一起運出去?」
「可是好重......」
「讓你扛了?」老胡拿著大煙槍戳了戳猴子的腦門,「腦子是用來裝屎的嗎?」
「老胡你罵誰呢你?」
梟哥一手隔開二人:「行了,別吵,就聽老胡的。」
猴子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著咒罵了幾聲又走近了棺材,摸著下巴道:「只要棺材,這女屍就扔了吧。不過這衣服什麼的扔了可惜......」
說話間手一抓,將女屍頭上的首飾一把給抓了下來,原本被盤得好好的髮髻立刻散了架。
「你丫的倒是輕點......」
卻並沒有阻止,很顯然這種強盜行徑已經習以為常了。
溫糖眸光閃了閃,這夥人居然如此百無禁忌么?如此對待一個死人,乃是大不敬,就不怕沾上什麼晦氣?
猴子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手上的力道卻是更大了,猛然一扯,女屍身上的衣服便被他給扯開了,白花花的身子立刻勾了人的視線。
猴子原本就是個色胚,那女屍又如同活人一般,而且極為好看,身子外露,猴子立刻心猿意馬起來。剝衣服的動作倒是一時放緩了不少,有意無意磨蹭著那冰涼的肌膚。
卧槽!好光滑細嫩,他以前碰過的女人沒一個抵得上眼前這具女屍的觸感。也不知是色心大起還是因為對方是死人而肆無忌憚,伸手便是狠狠一把。
身旁跟著他一起搜刮棺材里東西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蹙了眉頭:「老毛病又犯了是吧?這是屍體、屍體,連屍體你都上手,你還是不是人?」
猴子哼唧一聲:「要你管?」
說著又要上手,被年輕人給打了一把。
這一打,猴子的手便不小心打在了女屍的臉上。
女屍頭一歪,嘴唇微微張開,一縷紅色的光彩溢出。
齊文清和溫糖同時一震,寶物出來了。
「咦,她嘴裡好像有東西......」猴子是個膽大的,而且不信邪那種,百無禁忌,上前便捏住了女屍的嘴巴。
「梟哥,你快來看,這女屍嘴裡好像有顆珠子,而且還亮著紅光呢!」宛如發現了新大陸,猴子興奮不已,嘴裡叫嚷著,手下一點沒閑著,手指伸入女屍嘴裡,一掏......
「咕咚」一聲,那顆紅色的珠子從女屍嘴裡滑落,掉到了棺材板上。
妖紅色的光彩將整個棺材照妖得鮮紅一片。
猴子正想去拿,不料那顆珠子忽然飛到了半空,一閃一閃,綻放著誘人的光彩。
所有人被這神奇的一幕給驚呆了,珠子居然自己會飛?然而那光華實在是太奪目了,誰都沒有想那麼多,目不轉睛盯著那顛覆了認知的奇景。
珠子當空,齊文清便一眼認了出來。
長生珠!
世間至寶。
對於凡人來說,其實這顆珠子並沒有太大神奇的功效,最多也為那些病入膏肓還吊著一口氣人贏得一些救治的時間而已,還談不上起死回生。反倒是它能夠保持人容顏不改,就好比棺材里的這具女屍。
若非有長生珠,這具女屍早已化作白骨。
長生珠,就這麼被凡人給神話了。但是齊文清知道,長生珠對於他、對於所有修行人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就拿妖來說,只要妖丹還在,無論是否被打回原形,只要有了長生珠,無需重新經過漫長歲月的修鍊便能恢復如初。
最重要的是,這顆長生珠原本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