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流浪

「嘩——嘩——」海浪卷著風聲在耳邊呼嘯，阿狸悠悠醒來，身上的每一縷血肉都叫囂著靈力耗盡帶來的疲倦，冰冷的海水一浪又一浪地拍打著阿狸的小腳丫，但是阿狸一點都感覺不到腳上的冰冷觸感。

阿狸感覺自己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劇烈的頭痛讓她記不起一絲一毫，甚至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阿狸，」耳邊傳來微弱的男聲，這個聲音是那麼熟悉，但是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阿狸轉過頭，一個滿身滿臉都是血污的男人出現在眼前，微亮的晨光勾勒出他臉上剛毅的稜角，他身上有一個很大的傷口，那個傷口至今好像還有一絲一縷的血溢出來。

血滲開來，在昏黑的海水裡消弭，也隨著一浪一浪的海水滲進阿狸的心裡，一絲絲疼痛蔓延開來。「為什麼會心痛？我是誰？」阿狸帶著疑問，轉過頭，看著深藍帶著紫色紅色的天幕，又緩緩閉上眼睛。

「阿狸。」孫昊掙扎著爬起來，他感覺到之前的傷口不是致命傷，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必須帶著兩個孩子趕緊離開。

孫昊坐起身，環視四周，敵人的屍體在遠處，阿狸的小身板躺在附近，可就是找不到小牛的身影。「難不成被海水捲走了？」孫昊顧不得小牛了，他踉踉蹌蹌的，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沙灘上。

小船就在不遠處，孫昊扒拉著船，往裡看。很不錯，原本準備了五六個人分量的物資，應該夠他和阿狸到達下一個地方了。

孫昊回岸邊抱起阿狸，走向小船，待把阿狸安置好，孫昊拔下插在礁石堆里的錨，翻身上船。

海浪一浪一浪地把小船推向遠處，孫昊抱著阿狸枕著船舷，好讓她躺的舒服些，誰也不知道這個小船會帶著孫昊和阿狸漂到哪裡。

天光大亮，整片天都被火紅的朝陽映成金紅金紅的顏色。

即使閉著眼睛，阿狸還是覺得眼睛要被亮瞎了。

「咳…」阿狸想說話，但是喉嚨幹得厲害，聲帶的振動讓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要裂開了。

孫昊貼心地打開水囊，一點點給阿狸喂水。劫後餘生的情況讓他的腦子一下子不能思考，只能遵從本能，按照最真實的心境對待阿狸。

即使孫昊隱約記得阿狸之前做出了尋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孫昊還是不願意相信，只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的幻覺，阿狸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你是誰？」阿狸舉起手，想把孫昊的臉上擦乾淨，好讓自己能記起他是誰。

「阿狸，你不記得我了嗎？」孫昊看著懷裡的小姑娘，感覺匪夷所思。

「我是誰？」阿狸又問，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孫昊小心翼翼摸摸阿狸的腦袋，圓潤的手感告訴他阿狸頭沒受傷，應該不是外力造成的失憶。

「你是阿狸。」孫昊知道對待失憶的人不能告訴她太多信息，大量的信息只會讓她頭疼欲裂。

孫昊把阿狸放平，給她喂水和食物，然後又扯起一大塊厚實的土布，搭在阿狸腦袋附近的船舷上，好讓上午猛烈的陽光不刺激阿狸的眼睛。

孫昊也吃了一點食物，然後他側著躺下來，海水帶著小船微微左右搖啊搖，睡意席捲而來。

阿狸見他不像是有力氣回答自己問題的樣子，也不強求。她盯著頭頂黃白色的土布，發獃，腦子裡一片空白，像極了土布的顏色，索性就閉上了眼睛。

阿狸的夢可不像土布一樣空白一片，上帝視角的阿狸看到一隻雪白的白狐出現在自己的視野里，阿狸感覺這隻小狐狸是這麼眼熟，它有著沒有一絲雜色的雪白毛髮，耳朵尖上還有一撮突出的白毛，它的眼睛又黑又圓，它飛快的穿梭在叢林里，雪地里，田野里，寬廣的天地，自由的氣息，阿狸沒來由地覺得夢裡的小狐狸是這麼的暢快和自由。

跑著跑著，小狐狸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一個小胖娃娃，小胖娃娃戴著雪白的尖耳朵小帽子，咯咯咯地笑的很開心，她被一個婦人抱在懷裡，上帝視角的阿狸只覺得這個婦人是那麼讓人親近，可是自己怎麼也看不清她的臉，只知道她有粗壯有力的手臂，但是這雙手彷彿柔軟無比。

小娃娃被抱著走在集市裡，婦人遞給小娃娃一個玉佩，然後小娃娃咻地一下就變成了一個大姑娘。

這個大姑娘的眼睛也是圓圓的大大的水亮亮的，但是沒有了小娃娃眼裡的純真，多了一些媚。

「妲己——」一聲來自天地的呼喚，震蕩著阿狸的夢境，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阿狸以為這應該就是自己了，原來自己叫做妲己，是由一隻小狐狸變成的。

夢境圍繞著妲己鋪展開來，阿狸在同為狐狸的妲己身上找到了歸屬感，作為一隻精怪的暢快感覺讓她咯咯咯從夢裡笑醒。

孫昊也被阿狸的笑聲吵醒了，他看到阿狸眼角含笑地看著自己，這小模樣像極了自己送她玉玦的那天，撩動人心弦。

「我知道了，我是妲己！」阿狸說。

「這孩子，嚇傻了？」孫昊聽到阿狸這句話，瞪大眼睛，一臉驚奇地問自己道。

孫昊忍不住拍拍阿狸的腦袋，看到阿狸頭髮亂亂，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疑惑著自己為什麼打她腦袋的小模樣，呆乎乎的，像極了一個小傻子。

「妲己是話本里的妖精，你肯定是看話本看傻了。」孫昊繼續輕輕拍阿狸腦袋，覺得她呆乎乎的樣子逗死了。

「不。我就是妲己！我…」阿狸氣憤孫昊不信自己，想給他講一大堆什麼天地之音，女媧之命，商鞅之亂的故事。

「那你能變成小狐狸嗎，話本上妲己是小狐狸變成的呢。」孫昊想試探阿狸腦子壞到了什麼程度。

「嗚！」阿狸憋足了勁兒，站起身，想把自己變成小狐狸，可是她沒成功，反而聚集起了一小團靈氣。

阿狸想著小狐狸有尾巴，那團靈氣就聚集到阿狸的屁股後面，被阿狸弄成了一個尾巴狀態。

這尾巴有點兒小，阿狸想再弄大點，只聽「噗」地一聲，靈氣團炸開了。

孫昊只隱約看到阿狸屁股後面有白色的氣體聚集，然後「噗」地一下散開了，像極了一個，嗯，一個，pi。

孫昊忍不住笑了，「所以你給我表演放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