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牛車
王竹只是普通的農家女,若是有高人在她的背後相助,她在射洪能夠有如此傳奇的人生才能夠說的過去了。
畢竟她的天賦哪怕是逆天,不識字不能從書籍里獲得進步,怎麼可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你可聽說過狐狸的相貌?」白古若有所思的說到。
「聽說是紅色的火狐狸,在王家停留了好一會兒再走的。」信公子頓了頓又道:「從那之後王竹整個人聰慧漂亮了不少,還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家的從此也發達了起來。
聽街坊鄰居們說,本來她奶奶她爹都不是什麼好人,在當地也算的上是一方的惡霸,如今她奶奶她爹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大家庭裡面什麼事都她說了算,雖然是女子已經承擔起了整個家業。」
白古聽著信公子酸溜溜的話語,知曉百姓們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會嫉妒一下突然發達的鄰里,瞧著別人過著美好的生活,怎麼能不眼紅呢!
笑著問道:「你會不會害怕有朝一日你三叔家的女兒也變成那副模樣?然後報復你奶奶和你爹。」
信公子聽聞了此話思索了片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還別說,他三叔家小兒子和小女兒心眼越發多了,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尤其是半年前他爹晚上起夜的時候發現恭桶有一條蛇在遊走,走夜路的時候還踩進了泥坑將腳給崴了。
如今他奶奶能從二叔三叔手中要到的錢財越來越少了,若是在這麼下去他以後趕考的需要的銀子就需要自己來想辦法了。
他是既開心又擔心,開心的不用在成為二叔三叔的負擔,擔心的是他去哪兒找那麼的銀子。
細思極恐,信公子再次打了一個冷顫,說話的語氣也開始結巴了:「應…應該不會吧!畢竟我爹也只是要點錢財而已,並沒有要將他們賣掉。而且我們這種家庭,若是想要改換門庭就必須出一個讀書人。
就拿我來說,自從中了秀才,家中的地便不用交稅了,每年還是能節省下不少的銀子,出去跟別人提起家中有個秀才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至少能夠被別人高看一眼了!」
白古癟癟嘴揶揄道,「你的爹可是將你堂弟的彩禮錢和你堂妹的嫁妝錢都給要走了,甚至還有你三嬸自從因勞累小產後補身子的葯錢也被你爹拿走了,那可是你三嬸娘家給錢財。」
白古對於信公子一家人的生活也是感到唏噓,傾一家人的力量供養一個人,若是日後失敗了,多年積累的各種矛盾定會爆發出來,別在想有安生的日子了。
對於叔叔嬸嬸,信公子便沒有了愧疚,畢竟每次回去他都會勸爹和奶奶對叔叔嬸嬸好一些,叔叔嬸嬸也十分疼愛他,認為他的秀才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心中十分自得。
出去逢人便會誇誇他是如何的用功考上了秀才,日後定會考上舉人,改變家裡的處境。
便與白古說起了人間的真情,「你是個深山中的道長,不懂我們這些普通人家中的親情。
在人間除了富貴之家是有單獨謀生,別的都是大家族生活在一起,畢竟人多力量大。
而且我三嬸娘家殷實,上面有五個哥哥從小就被寵著長大。
因為不缺外部物質條件,所以在長大后極重視內心的道德情操,也就是別人對她的評價。
雖然給她買葯的錢財被我爹拿走了,但只要誇她一句好媳婦,她就會覺得此事是值得的。
她認為我們認可了她的付出就比她吃了葯還要高興,只是難為了我三叔,三嬸身體不好,地中的活就只能他一個人做了。
說起來我的叔叔嬸嬸都是好人,就是那些兄弟姐妹們喜歡計較這些得失。
現在我三叔的孩子們都大了,有時候在山上找到藥材和打到野味,賣來的錢財也不知道藏到那兒,都不交給我叔叔保管了。」
「他們也大了,手中哪能沒有錢財,你叔叔嬸嬸那般大方隨意的交給你使用,當然不能交給你三嬸了。
話說回來,你現在有沒有時間陪我去三里屯一趟,我想去看看王竹。」
「我也一個月沒有出過院子了,正好回家看看爹娘那我們就一道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信公子放下書,回房背上了書生專用的書籠。
他的書籠里時常都裝了不少的書籍,不過大部分他都已經遺忘在了書籠,一年的時間也翻不上幾次。
出了李府走到大街上路過糧鋪的時候,信公子停下了腳步,看著糧鋪出神了片刻。
最後咬了咬牙,走打了糧鋪買了細糧共十斤和一斤干棗,最後想了想又買了幾斤粗糧。
白古也想著去別人家空手不好,若是帶點禮物上們也能換幾個笑臉相迎。
尤其是信公子的奶奶對兒子都如此摳門,對她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肯定也不歡迎,便買了兩斤飴糖。
「你還要買些什麼嗎?」白古見信公子走出糧鋪站在屋檐下,便四處瞧瞧其他的鋪子。
「以前供我讀書,家人都將錢財留下來給我。
如今我給李老爺算賬一個月穩定就有二兩銀子,還時不時賺些書寫書信的銀子,總算是能夠存一些銀子了。
我想給奶奶買一匹細布回去吧!讓他們知道我過得好,也不用為我節省銀子了,該吃吃該喝喝不要太過於節省。」
「我聽了你的故事,也沒感覺他們在為你節省銀子,是你爹和奶奶去你叔叔處給你搶銀子。」白古挑眉看著信公子,如今就只記得他的奶奶了。
「唉!我本想說的委婉一點,你就不能給我留些面子嗎?希望我那些兄弟姐妹能夠原諒我爹的舉動吧!」這一年來,他是越發感覺到家中兄弟姐妹們的不滿了,每次回去的時候話都說不上幾句,時常換來的便是冰冷的目光。
他二叔三叔性子懦弱,兄弟姐妹性子卻不誰他,反而很是強硬,屬於那種不能吃一點虧的人。
以前他三嬸會像他奶奶一般,用眼淚逼迫自家孩子,如今三嬸這一招越來越不靈了。
不管三嬸再說什麼不孝子,三嬸的子女都不會將他們賺的錢財拿出來了。
要知道以往三嬸的子女以往賺到錢都會孝敬三叔三嬸,如今是自己藏起來,父母再怎麼哭也不肯拿出來了。
走到城門口,信公子嫻熟的去到一架牛車旁。
這輛牛車是常年往返與三里屯和射洪城之間的,每日往返四趟,每次一文錢價格公道,普通的人家也乘坐的起。
「信秀才要回去看望奶奶嗎?」牛老哥笑著看著信公子又看了看他一旁的白古。
信公子從錢袋子了掏出了兩文銅板,遞了過去:「最近得了空閑回去看看家人,麻煩牛老哥了。」
「不麻煩,就是做這一門生意的。只是信公子得等等,得等著上面坐滿了才能出發。」牛老哥的身材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長的很壯碩,臉龐很寬,臉頰的周圍還長滿了鬍鬚和頭髮,說起話來也是粗聲粗氣,若是膽子小一點的小孩,看見他的樣子恐怕都會被嚇哭。
但是和他相處一會便能感覺到是一個豪爽的人,很容易相處。
牛老哥的牛車每次都會載六人,一次能夠賺取六文,三里屯是距離射洪城最近的鄉鎮,單程半個時辰左右,往來一次便是十二文。
若是遇上趕集的日子,一日也許能夠賺個一百文左右,只是就苦了拉車的牛,手工之後走起路來都腿都有點顫抖了,牛老哥看在眼裡卻疼在心裡。
他既希望能夠多賺點銀子,又不想牛太過勞累了,對於他來說拉車的老牛便是他的飯碗了。
靠著牛車每日還是能夠吃上飽飯,勉強能夠過日子。
比起去到田裡種地或是去給大戶人家當小工要輕鬆的多,至少生意是自己的賺多賺少都不用交給被人一分。
信公子坐在牛車上,看著餘下四個位置還空蕩蕩的。
坐上牛車的人都是住在三里屯的村民,相互之間也都認識定是會聊天。
聊天的內容也不外乎是誰誰在什麼地方發了大財,誰誰又怎麼怎麼樣了。
這些吹捧信公子最不願意參加了,因為曾經他便是鄉民吹捧的對象,如今缺成為了貶低的對象了。
所以信公子最不想的便是與同村的人聊天,如今還多了白古在旁邊,他可不想讓白古看笑話了。
回想十年前他入學兩年就考上了秀才,那時候回去多麼風光,村民們見著了他都會誇上兩句,如今考取舉人已經是第三次落榜了,哪好意思與鄉人閑聊。
同時他感覺鄉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經有了嘲笑的意思,他很怕看見這樣的目光,也不想在他的好友白古面前顯露出自己窘迫的一面。
「牛老哥我挺趕時間的,你這車我包了,就送我與道長兩人吧!」反正只是對四文罷了,他不缺這一點了。
「好勒」只送兩人還能收一樣的錢財,又能讓牛輕省一點還吃一點草何樂而不為呢!
白古和信公子搭上了去三里屯的牛車,牛老哥坐在前面駕著牛車。
時不時的回過頭與信公子有一句沒一句聊著。
白古也得知了信公子的真名,居然真的叫做王信,她往日里還以為是信公子常常幫人寫信,才有信公子和信秀才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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