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幼稚鬼

夏玲蜷縮在沙發上，穿著睡衣看著電視。麗娜房裡又傳來吵鬧聲。不一會兒，又傳來哭聲。

夏玲轉開門把手，看見麗娜對著電話哭喊，「你居然敢掛我電話！你居然敢！」

「怎麼了？」

「他一天沒和我聯繫了！說很忙，我就不信，以前再忙也會和我聯繫的！夏玲，你說他怎麼了？」麗娜抱住夏玲胳膊，失聲痛哭。

「別這樣，怎麼老是吵架呢，」夏玲嘆氣，撫摸她的頭髮，「你性子不要那麼急，要聽他把話講完。」

「不是我的問題，夏玲，大熊變了，真的，他這次回去后，我能感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一定是他媽媽跟他說了什麼，一定是！她一定要拆散我們！」麗娜咬牙切齒。

「好了好了，別瞎想了，聽我的，別再吵了，你聲音都沙了。」

「這樣拖著，我真的好累……」

「我明白……別哭了，冷靜一下好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等夏玲端著水杯再次走進房間，麗娜捂著臉坐在床上，肩膀哭得一抖一抖。

「別這樣，來，喝杯水，冷靜一下。」

「我們要完了，」她抬起頭，露出紅腫的雙眼，「我們真的要完了，我能夠感覺到，他不愛我。」

「胡說八道什麼啊，不會的，別亂想，」夏玲此刻像是變成個大姐姐，「他那麼愛你，怎麼會說變就變？我可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真的，變了，變了夏玲，怎麼辦？你告訴我？」她抓住夏玲雙臂，似乎想求得一個答案。

「你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走過，怎麼會現在就散呢？你想太多了，你要相信他，相信你自己，相信彼此的感情。來，喝水。」

麗娜也哭累了，喝了兩口，轉身躺下，抱著手機，痴獃似的看著。

夏玲站起身，緩慢走出來房間，輕輕關上門。她手機響了。

「喂？」

「在幹嘛？」李健在電話那頭大聲問。

「在家裡看電視，你在哪？怎麼這麼吵？」

「我在打籃球啊，你要不要出來，哥給你投個三分球怎麼樣？」

夏玲聽到了背景里籃球的彭彭聲和打球的腳步聲。「不要，我要看電視。」她撒嬌。

「看電視多沒意思，出來吧？我今天都沒見到你。」

「我不想見你啊怎麼辦？」

「不想見我，你是不是找打？嗯？」

後面有人在催他上場，李健對著電話匆匆說，「夏玲，待會我大約十點半去接你，好不好？」

「好吧。」掛了電話，夏玲笑逐顏開，進了房間開始找衣服。

「麗娜，我出去一下，要不要給你帶什麼東西回來？」夏玲問麗娜，但是麗娜背對著她，好像睡沉了。

腳步輕快下了樓，坐進副駕駛。李健穿著短袖短褲，顯得特別清爽。

「去哪？」夏玲笑嘻嘻問。

「想吃什麼？」

「切，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原來要我想啊！」

「都十點了，我們去吃麥當勞吧！」

「好啊，聽說最近有個兒童套餐，送哆啦A夢的玩具呢！」

「幼稚鬼，還玩玩具呢！」

他們來到麥當勞，點了餐。

「哇，好可愛！」拿著小小的哆啦A夢，夏玲興奮極了，細細把玩著。

李健咬著吸管看著她幸福的臉，「將來我們帶孩子來吃，是不是要買兩個兒童套餐？」

「不可以嗎？」她撅起嘴，「我就要這個。不過，誰要和你有孩子？」

「哦，不和我有孩子，想和誰有啊？」李健伸出手就要擰她的臉，夏玲作勢要咬上去，嚇得李健手一下子躲回去。夏玲樂了。

李健不死心，趁她不注意，輕輕擰了一下。

「討厭！我生氣了！幹嘛老是要擰我。」夏玲故作生氣姿態。

「我們將來生個女孩吧，怎麼樣？」李健擺出商量的樣子。

「不要，我要生男孩。」

「那好吧，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就這麼說定了。」

「誰和你說定了？自作主張的傢伙。」

「反正就這麼說定了。」李健堅定不移地說。夏玲看著他那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媽媽，隔壁的叔叔阿姨好幼稚。」旁邊一個小指頭奶聲奶氣對他媽媽說。他媽媽趕緊對他使眼色，並對李健他們抱歉地笑笑。

「聽到沒有，說你幼稚！」夏玲白了他一眼。

「誰說是說我，明明在說你。」

「說你！」

「是你！」

……

隔壁的小正太和他媽媽對視一眼，心中默念：真是兩個幼稚的人啊！

「哇，這湯……」周正整張臉皺在一起，指著桌上的魚湯，「你是不是下了雙份鹽？」

「有嗎？」周玉緩過神，自己也嘗了一口，「啊……應該是吧。我去加點水吧。」

她轉身起來端起盤子。

「你幹嘛？」周正迷茫看著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事。」

「沒事？那你端這盤青菜去哪裡？」周正用筷子指了指她手裡剛剛端起的青菜。

「……」周玉吃了一驚，「啊，我怎麼端了這盤了。」

她手忙腳亂要去給魚湯加水，周正按住她的手。

「周玉，是不是學校出什麼事了？」

周玉沒說話，坐在椅子上，眼眶下緣開始紅了。「學校沒事。」

「那是怎麼了？你不要騙我，有事要和我說。」

「學校真的沒事，」她控制不住喉嚨的哽咽，「別問了。」

「心情不好？是不是和李健有關？」周正盯著她的表情。

周玉沒有回答，低下頭。

「他怎麼了！欺負你了？」周正一下子冒火了，「快說！」

「你不要這樣，他根本沒對我怎麼樣，我就是今天，聽說他有女朋友了……」這話說出口，周玉心裡一陣心酸。

「女朋友？」周正心裡咯噔了一下，「誰啊？」

「不知道，是他同事說的。」

「是嗎？」周正想到那天咖啡館的事，心裡有點茫然失措。

「他有女朋友，我沒機會了，」周玉無力地攪動碗里的菜，「沒想到，還沒上戰場就下來了。」

「你是聽他同事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不，你直接問問他。」

「可以嗎？」周玉看著哥哥，「萬一真的是，豈不是很尷尬？」

「你勸我去追夏玲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你把勇氣留給你自己用吧。」

「……」周玉猶豫著。

餐桌上，兩人都情緒低落。那盆鹹魚湯，沒人再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