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分開
「主子。」祝影單膝跪地,頭微垂。身後的某個地方還很疼,他卻保持著這個動作紋絲不動。秦漠然垂眸看他,「本王已經放你走了,你回來做什麼。」
祝影聲音帶啞,「主子,先前獨月所為,屬下願代其受過。只是,求主子救救獨月。」
「不救。」秦漠然回絕。
祝影猛地抬起頭,但很快又垂下。獨月是西決的人,即使心悅他,即使西決祖訓是忠於西決後人,可如今獨月身中漠太後下的毒,他的立場,誰又能說得定?主子不救,理所當然。
「下去吧。」秦漠然淡淡道。
「是。」祝影低低應下,起身退出。
此時尚是白日,天色尚好,只是祝影卻不覺半絲歡愉。
「他......應該已經醒了吧。」祝影垂眸,視線落於自己的指尖。因為常年習武,所以他的指尖都是薄繭,而他,還記得昨夜他溫熱的舌尖舔抵指尖的感覺。
「唔」祝影臉噌的就紅了,小腹有些熱。
「祝影?」阿采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祝影,他不是和獨月走了么?
「嗯,」祝影輕輕「嗯」了一聲,之後便是沉默。
最後是阿采忍不住先開了口,「祝影,你不是和獨月一起么?怎麼忽然回來了?是獨月對你不好?」說到這個可能,阿采臉上浮現憤怒,「他在哪兒,我去幫你收拾他!」
「沒有。」祝影搖搖頭,「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你都走了,回來做什麼?」阿采皺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好么?我想和羅素走都走不了!」
祝影卻是搖搖頭,沒再說了,阿采鬱悶,「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既然你回來了,那暗影樓一把手的位置我還是還給你吧。」
「不必了。」祝影拒絕,「我還要去見姜小姐。」說完,抬腳就走。
阿采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
「姜小姐。」祝影見到姜心離直接行禮,「請您救救獨月。」
姜心離看到祝影出現,就料到人的傷好了,正高興,就見祝影跪地行禮,更是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有些愣,「發生什麼了?你先起來說話。」
祝影不動,重複,「請您救救獨月。」
姜心離好氣又好笑,「你不起來把事情和我說清楚,你讓我怎麼救他?」
「獨月身中劇毒,乃漠太後下毒,如今唯有漠太後有解藥。屬下請您救救獨月。」祝影依然跪著,說出以上話來。
姜心離微微蹙眉,當初他們潛入漠太后寢殿找到的那間密室雖然都是與西決相關的消息,但是他們尚未閱覽就被憐妃的一把火給燒得一乾二淨。
如今世上知道西決的消息的,唯有那些西決後裔,但是先不說她能不能找到隱於三國的西決後裔,就是找到了,他們又能知道多少?
獨月的毒是漠太後下的,獨月也應當是漠太后的人,而漠太后收集了那麼的資料,想來獨月知道的定然不少。
「我先見見他。」姜心離道。
聞言,祝影眼裡滑過一絲喜色,雖然姜心離沒有直接答應,但是要去見獨月就說明有鬆動。
「祝影,你先去歇著吧,我瞧你臉色還是不太好。」姜心離看了眼祝影還是沒多少血色的臉,道:「我先去找漠然說說這事兒。」
「是。」祝影微微低著頭,所以姜心離也沒看見她這話出口之後,祝影微紅的臉頰——他臉色不好可不是先前受傷的原因,而是......難以言喻。
姜心離當然是不知道祝影和獨月晾晾醬醬了,和祝影說完之後,就去找秦漠然。他們雖然是打著出來遊玩的旗子的,但怎麼可能真能閑下來一直玩耍?
姜心離推開門就看到秦漠然執狼毫在宣紙上書寫,眉目俊逸,神情認真。姜心離覺著,認真的男人有著不一般的帥氣。
「漠然。」秦漠然早就發現她的到來,此時落下最後一筆,將狼毫磕在墨台上,「祝影去找了你?」雖說是疑問句,可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嗯。」姜心離也不意外秦漠然會知道。
「那你是決定好了?」
「嗯。」姜心離點點頭,「我想救他。」不管是為了西決,還是為了祝影。或許是前世經歷太多苦痛,也看了太多苦痛,今生她只想身邊的人都安好。
從她重生以來,大多時候都是祝影在保護她,雖然是執行秦漠然的命令,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這麼久的相處,她已經把祝影當做朋友,甚至是家人。
「不管你的決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秦漠然笑笑,心中明白,姜心離對西決還是惦記的。
「嗯。」姜心離再一次在心中感嘆,她何德何能,能夠遇見一個秦漠然,與之心心相印,互許白頭?
「漠然,給懷安傳個消息吧。我們需要見漠太后一面。」
「信已經寫好了。」秦漠然拿起先前書寫的那張宣紙,喚來白鴿將信送去皇宮。
豎日,清平樂坊。
姜心離二人與莫懷安相約見面的時間是午時,姜心離二人到的時候莫懷安已經到了,清平帶著二人去了後院停在一個房間外,道:「二位,主子就在裡面。」
「多謝。」姜心離點點頭。
清平回禮離開。
姜心離推開門,看到一個單薄的背影立在窗戶前。從門口只能看到莫懷安半邊臉,依是初見時精緻的面容,仍是往時淡漠的表情,姜心離卻是覺得眼前的人變了。
那雙曾經冷淡的眼再無少年的朝氣,黝黑的瞳孔好似一汪深潭,要將人給吸進去似的。
姜心離愣了愣,覺得這樣的莫懷安和她第一次見到的秦漠然有些相似。莫懷安成熟了很多。
「懷安?」
「姜姐姐。」聽到姜心離的聲音,莫懷安轉身,唇角微微勾了勾,卻是不像以往那般直接過來牽她的袖子。
姜心離眼裡都是心疼,卻是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因為再多安慰的話,都不過是顯現語言的蒼白無力。
她也曾失去過至親之人,明白在那種情況下,別人說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走出來。而成熟的莫懷安才會在這條滿是荊棘的路上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