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可悲的婚姻
韓家大廳里。
柳亭秋雖然領了大批的人前來,可是進了院落當中,那也是賣給柳家主幾分面子。
咱們雖然是辦案,可是有話好好說話。
韓幼官放下茶盞,認真說道:「緝捕歸案?柳理事長說笑了,我韓家沒有什麼兇手。」
「韓家主,沈夫人,也是韓家的二小姐,她親口所說。」柳亭秋拱了一下手,以表禮節,我也是辦案的,不要和我過不去。
有道是先禮後兵,這種手段大家都清楚,既然能夠和和氣氣的解決問題,就不要互相沒面子。
韓幼官看得懂對方的禮下之意,認真的神色依舊嚴謹,說道:「柳理事長,你我也是故交,這有何事自然是推心置腹的對待,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總不能隱瞞。再者,二妹已經嫁入沈家,那就是沈家的人,與我韓家並無關係,我韓家之事她如何能夠清楚?這韓家,既然是我做主,那麼里裡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所以,對於理事長口中所說的那人,我韓家並無。」
柳亭秋微微變了臉色,剛端起來的茶杯放了下來,這一口茶他可喝不起呀。
「韓家主,我也不過是秉公辦理此事,心中有所疑惑當然是要去驗證的,這韓家上下是否有想要緝捕的犯人,你我說了都不算,需要事實去證明。」
「所以,理事長這陣仗如此之大,是想要帶人搜我韓家?」韓幼官挑了挑眉,明知故問一句。
「韓家主,不要覺得我不通情達理,實在是此事說不通啊!」柳亭秋嘆息一聲。
韓幼官也賣慘說:「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這韓家上上下下根本就沒有這個犯人。如果當真有,那我為何不助你一臂之力?」
柳亭秋眼瞧著對方這個硬骨頭絲毫不鬆口,他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韓家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還是沒有?你讓我搜一遍,那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我說過沒有就是沒有。」韓幼官也鏗鏘有力的說著,今天並非是我阻攔於你,而是根本就沒有這莫須有的事情。
「韓家主,你敢擔保?」柳亭秋復問。
「我敢擔保。」
韓幼官沉聲答覆。
聽見這個保證,柳亭秋心裡頭也是煩惱不已,人家神仙打架,他如何參與其中,或是不參與?這小命參與也是得罪人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讓他陷入了困境當中。
韓幼官挑了挑墨眉,沉聲又說:「死者是沈茹初,對於這件事情,我感到很是惋惜,那是沈家主的愛女,更是我的親侄女。沈政,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更是我的妹夫。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這些年來,也常有聯繫。這件事情他也與我說過,他準備慢慢調查,但是我也知道,妹妹突然喪女,這橫生變故她心裡頭受不了,一時間衝動了些也情有可原。此事也算是我家事。」
死者是我的侄女兒,找我麻煩的,是我的親妹妹,我的親妹夫和我關係頗為密切。你說說這只是家事而已,你個外人插什麼手,你插手又能有什麼好處?
柳亭秋也微微變了臉色,他知道這件事情棘手,沒想到這件事情如此棘手,讓他直接摸不清楚頭緒。
但是韓幼官這邊不好交代,韓幼婉那邊更是不好交代。
如果說,他沒有拿到對方滿意的答覆,他回去之後,那定然是小命難保。可是此時若是硬闖,難免不與韓家結仇。
韓幼官又說道:「我知道你也是秉公辦事,我也不為難你,想要搜查那就給你一點時間去查一查,如果我韓家沒有此人,你該如何?」
「韓家主以為如何?」柳亭秋反問一句。
「我知道是我妹妹找你辦事,若是你不能讓她滿意,她也不會輕饒了你,所以我給你支個招。我韓家沒有此人,所以你是註定找不到的,你找不到之後,你便是與她講,家事,親自來韓家,會給她一個交代。」
柳亭秋沉默了一下,頷首道:「家主說的是。」
「來人,搜。」
這一趟搜,註定是找不到任何消息的。
即便發現了那個人的蹤跡,可現在是在韓家的地盤上,他們要搞清楚這個地方到底是誰做主的,即便是柳亭秋親自搜查,他們也沒辦法。
在這九霄之上,雖然有掌管各家與所有地方區域的執法堂。看似這些家族都是受約束與管轄的,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如同雞肋。
執法堂的理事根本就沒有門派理事來的嚴謹。
因為門派當中的理事,他是一個獨立的單位。而九霄之上的執法堂,他背後是沒有靠山與實力的,不過是個名義上掣肘各家的傀儡。
所以這孰輕孰重,誰也懂。
所以在韓幼婉面前,柳亭秋放低了一些姿態。他唯一能夠挺直身板的是他這個身份,是個大家族都會忽悠他的身份,因為誰都想看著另外一家陷入泥潭,那自然而然的,只要發生這件事情,大家都會站在執法堂的背後。
韓幼婉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沈政大吵一架。
「沈政,你現在告訴我,任何事情要以大局為重,一切以沈家的體面為主,但是當你在傷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過我為沈家付出的一切?!」
沈政緊鎖的眉頭,看著眼前那個發瘋一般的婦人。他沉聲道:「你知道,我不愛你,從來不愛你,我與你舉案齊眉,對你也畢恭畢敬,該有的權利我也全部都放手。內閣會議當中,我力排眾議,讓沈家的一半全部都是你在做主,你又要如何?」
「我要如何?我從一開始要的就是你這個人,這顆心,現在如今你問我要什麼?即便你給了我這些權利,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鞏固你的地位,維護沈家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尊榮!最終得利的人還是你,你憑什麼說我佔到了什麼便宜?」
沈政自然也反駁道:「一開始,和韓家退親,是你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獻出你的一片真心跟我說,即便我不愛你也沒有關係,即便我有異生之子,你也不會介意。所以你現在又來要求我什麼真心實意?一心一意?你不覺得你貪得無厭嗎?」
二人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厭惡,互相挑刺。
可是現在挑起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用?現在這個問題說出來又有什麼用!
兩個人之間,即便是破鏡重圓,那也是裂縫重重。再者,這二人之間的鏡子永遠都不可能重合,可即便是破鏡重圓也只是為了沈家的利益。
而現在,兩個人就要分分清楚,是否該為了沈家的利益,而付出努力?
韓幼婉冷笑道:「沈政,你曾經所說的一切,只是在浪費時間,如今我是沈夫人,你沒有任何理由讓我下堂。即便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也給不了韓幼賢名分,她也不會跟你。
她的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難道看不到嗎?這輩子她死了,葬在人家的墳墓里,下輩子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是你過於貪戀!」
「賤人!當年若不是你所害,我與她怎會天人永隔!」沈政怒喊一聲。
「沈政,我不管你現在怎麼說,我都是你明媒正娶,堂堂正正迎娶入門的沈夫人。也正如你所說,這沈家一半的權力都在我手中,你第一時間想要收回去是不可能的,而我也不可能讓你收回。就算我死,我也是沈夫人,我也纏著你,我也是葬在你沈家的祖墳里!」
所以說這一輩子的孽緣,那是註定了的。
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得不到的也終究得不到。
有緣無分的人也只能苦苦痴戀。
「那我也就告訴你,伊雲纖塵,我保定了!只要與她相關,我都愛屋及烏。讓你那個見鬼的女兒繼續見鬼去吧。」
『啪』!
韓幼婉重重的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如今還要撕破臉皮,如此不注重形象,到底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說到底還是他傷了她的心,辜負了她。她心寒!難受!痛苦!
「沈政,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可如此,怎可如此!?」韓幼婉嘶聲力竭的喊叫著,質問著。
「你如今這樣的態度,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韓幼婉詛咒著他,摔門而出。
房間內,沈政木訥的立在原地,對著眼前,虛無的空間,他輕輕呢喃一聲,「茹初,要是有下輩子,你不要生在這樣的人家,我希望你過得快快樂樂。」
桐七見了沈夫人出去,也立刻走了進去,他勸慰一番。
「家主,您剛才不該與夫人的爭執如此之大,應該安撫夫人。
即便你心中有美麗的白月光,可是如今也要為沈家考慮,這件事情原本就不簡單。
您是家主,是一個父親,是一個夫君,獨獨不是您自己,這就是命。」
桐七,作為旁觀者,認真透徹的看待這件事情,見多了殘酷,他深知家主這一份真摯的情感非常珍貴,可是這個時候家主不該為了這一份純真的東西而破壞現在的環境。
沈家,不是他一個人的沈家,他所做出來的決定,事關千萬之人的命運。
所以這個時候,這樣的處事實在是過於荒唐。
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雖然知道這二人說話都是過分,都是在氣頭上,可也並不是玩笑話。
這樣複雜的感情他雖然是不太明白,可是也知道這二人之間的關係現在是不太正確的。
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夫妻關係,也需要攜手與共,是互相合作的夥伴,應該親密無間才對。哪怕不會坦誠相待,也不該給對方背後來一刀。
沈政回過頭來,重重的嘆息一聲,搖頭說道:「你說的對,剛才的事情是我欠缺考慮,可是每個人都是有情緒的。我如此失控,是因為我覺得曾經所幻想的一切全部都破滅了,本來心裡還有一點希望,希望那個人活著,會再次來到自己的身邊,可是這樣的希望沒有了,永遠都沒有了。桐七,我覺得很是孤寂。」
話語當中的悲慟,不是旁人所能夠了解的,更不是所有人能夠感同身受的,甚至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在他的立場之上去考慮這件事情,沒有人能夠與他有同樣的心思與想法。
桐七皺了皺眉。
「家主,內閣的人全部都到齊了。」
「我知道了,走吧。你去告訴韓幼婉,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兇。」
沈政收斂了神色,甩了袖子,準備出門,末了又說了一句。
「你告訴她,現在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平日里的夫人二字,此時也不屑於說出口。心早就離了
桐七心裡也嘆息一聲。
「是。」
這邊,韓幼婉摔門而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當中,這一臉凶神惡煞,氣勢洶洶的模樣都嚇退了旁邊所有的下人,全都一臉懼怕的撇著夫人的臉色,不敢靠前。
沈晴初此次在家,聽聞她那個昨日還活蹦亂跳的妹妹,今日就沒了,她心中錯愕之餘,更是不可置信。
母親震怒,難得如此失控。
「娘,我聽說妹妹的事情,到底是因為何事才發生這樣的變故?」沈晴初剛是走到門口,一腳還沒有邁進去,在門邊上就摔了一個琉璃茶盞。茶盞的碎片濺到她的鞋上,好在是沒有刮破她的腳。
一聲聲的滾,院落里的下人早就做鳥獸狀,紛紛離去,此時屋內旁人一個人影都沒有。
「賤人!都是賤人!」
「娘,你不要生氣,你生氣,難道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沈晴初微微錯愕的上前一步,何時見過她如此失態,此時是發生了如何天大的事情?
韓幼婉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只有拆了這房子才能夠發泄出來。而現在,離拆房子也就剩下最後一步。
她看見愛女前來,稍稍收斂了情緒。
「生氣?我這哪裡是生氣,我是寒心!二十年了,我為沈家做牛做馬,你爹是怎麼做的?茹初死了,他居然不聞不問,還維護仇人!」韓幼婉這算是說出了心裡話。
沈晴初詫異道:「仇人?那伊雲纖塵哪有如此天大的本事,敢去殺了妹妹?」
「她怎麼沒有?她膽大包天!更是讓沈政鬼迷心竅了,居然還護著她!我都通知了執法堂的人,可是卻抓不到人,那人明明在韓家!就為了一個私生女,一個賤女人,哥哥與我作對,沈政與我作對,他們都瘋了!瘋了!」
沈晴初這才算是聽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萬萬沒想到那個伊雲纖塵居然是失蹤這麼多年的小姨母的女兒。
可是對方是否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知道自己與母親的關係,可是卻還是對茹初這個表妹下狠手?
「晴初,你去韓家,殺了伊雲纖塵,為你妹妹報仇,你就她這一個妹妹,娘也就只有你們兩個孩子!晴初,茹初可憐啊!」
韓幼婉委屈的哭訴著,悲痛而哀傷。曾經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夫人,此時痛苦而委屈。
這時候,桐七跑過來傳話說,要沈夫人前去議事。
「滾!都給我滾!」韓幼婉手中抓起的一個花盆,徑直就丟了出去。
瞧著韓幼婉這樣,沈晴初心裡有些心疼,她柔聲說:「娘,我這就去韓家,您不要生氣了。」
「伊雲纖塵就在韓家,你一定要為你妹妹報仇,不然,她只能永遠的逍遙法外了,聽到沒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