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院長媽媽
「我現在不好嗎？」
「好好好，快叫我看看。」接著街道邊昏暗的燈光，馮院長仔仔細細的將曾喜悅從頭到尾的打量一遍，她伸手將喜悅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
「喜悅變好看，膽子也比從前大了好多，活潑點也好，看著你能走出來，我很開心。」馮院長說著眼睛有些紅，那雙皮肉有些松的枯瘦的手緊緊地握著喜悅的手。
她想起曾喜悅小時候雖然不大愛說話，看著有些獃獃的，可是卻異常懂事，她們這些愛心媽媽有時候忙不過來得時候，她也會幫忙照顧年紀小的弟弟妹妹。
有時候，還會貼心的給累了一天的愛心媽媽，捶捶背，揉揉肩什麼的。
她記得有一回她忙的一上午都沒怎麼喝水，小小的喜悅就端了一杯子水顫顫巍巍的走到她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角，怯生生的望著自己：「媽媽喝水。」
她當時難過極了，多麼乖的孩子呀。
「院長媽媽，這不是好事嗎，你要為我高興才是怎麼哭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這丫頭以前也沒看出你這麼會說。不過怎麼一下子瘦了這麼多，好孩子你在外面吃苦了吧，晚上吃飯沒有，我在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忙了，我已經吃過了。」
「那我們先回去，你肯定累壞了，今天晚上早點休息。」
「哎，好嘞。」
曾喜悅難得露出像小孩子一般的神奇。
以前她總覺得院長媽媽不愛笑，覺得她很可怕，所以等她工作了以後，她也不過隔上幾個月，往孤兒院的賬號里捐些錢，並不敢常常過來，更不敢像現在這樣和院長媽媽撒嬌。
如今她經歷過了那麼多事，自然也明白媽媽是怎樣的人，只怪她當時不懂事，不過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她摟著院長媽媽的胳膊，兩個人慢慢往回走。
「你和顯榮他……前段日子網上吵的那麼熱烈……我也看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靜了許久，馮院長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沒什麼，就是分手了，鬧得有點不太愉快。」
她和顯榮都算是院長媽媽一塊看著長大的，哪個過得不好院長她都不會開心，所以她也不打算說的太詳細。
「都過去了，院長媽媽，沒什麼的。」
「一定是那混小子惹你生氣了，顯榮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可惜了……我沒能把他扭過來。」
「哎呀，院長媽媽你不用擔心我，你該怎麼就怎麼，我們兩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喜悅長大了。」馮院長感慨一句。
孤兒院是在崇安向的陽村建的兩棟五層高的樓房，後面是吃飯住宿的地方，前面是學習娛樂復健的地方。
院長媽媽領著手電筒，帶她來到了三樓：
「聽說你要回來，我就給你收拾出了一件屋子，孩子們都睡了，你動作小心一點，不然又要有的鬧了。」
院長媽媽把屋子裡燈打開，繼續交代著：「你早點休息吧，我這把老骨頭也撐不住了。
我還住在原來的屋子，你有什麼事情就去找我。」
「我曉得了，院長媽媽你放心去睡吧。」
送走了院長媽媽，曾喜悅簡單的洗漱一下，忙從包里拿出鏡子來。
「討厭鬼，到了到了。」
在一眨眼，眼前就多出一個人來！哦不，是一隻鬼。
「你看這就是我小時候待的地方，剛剛那個人就是我的院長媽媽。」
「感覺是個很溫柔的人，你以前怎麼會覺得她凶呢？」
「我以前膽子小嘛，而且也不太明白她是為什麼在生氣。」
討厭鬼繞著四下里轉一轉，最後站在門口，看著茫茫夜色，農村不像城市燈多人多車多，如今站在外頭，只能零星看到幾盞燈光，微風徐徐，月色微涼，偶爾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幾聲狗吠，愈發顯得寧靜悠揚。
曾喜悅站在他幾步遠的位置，雙手撐在在欄杆上，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許久，曾喜悅開口問道：「感覺怎麼樣？」
「很舒服，有種年代感。」
向陽孤兒院建院已經有四十多年了，如今這些過時的建築和快速發展的城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啊，很多東西都舊了。」曾喜悅摸摸了掉了漆的欄杆，「養這些孩子就已經是一筆巨額開支了，想要重新建房，可能就有些困難了。」
她在心裡暗暗下決心，她一定要努力賺錢，私活得接起來了。
「院長住哪裡呢？她年紀這麼大，家裡人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院長住一樓。」曾喜悅說著表情有些失落：「院長沒有家人，她沒有結婚。」
討厭鬼認真的看著曾喜悅，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後來聽其他的愛心媽媽無意見閑聊聽到的。
那時候院長媽媽生病住院，需要家裡人來簽字，結果愛心媽媽們聯繫不到她家裡人。
大家才知道她為了這個孤兒院一輩子都沒結婚，也沒生兒育女。
又聽說當年她其實事說過人家的，但那家人似乎不願意她做這個，又路又累還不賺錢，有時候還要往裡頭搭錢。
後來遇到的幾個人相處的不錯，就是一個要求讓院長媽媽放棄這個工作，後來院長就決定沒嫁了。」
「是個令人敬重的人。」
「是啊，誰說不是呢，我以後要待院長媽媽好，她如果願意，我就接她和我住去，不過眼下她還是不大放心孩子們。」
「她如果不願意，那你就想盡辦法打動她，天天跑來她面前哭，總會被你打動。」
曾喜悅臉紅了，討厭鬼這是說她前幾天「不擇手段」把他哭回來的事。
「額，要不要下去走走？」如今夜半三更，沒人不說，晒晒月光對討厭鬼來說也很有好處。
下樓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指著二樓說：「我小時候住在二樓這裡，在長大一些就換到了四樓。」
左拐的第二間房就是，說著自己悄默默的走到窗戶邊，趴著往裡看。
裡面的小人一個個都睡得很香，她指著中間的位置，壓低聲音：「那個就是。」
如今那裡躺著一個新的小人，正吮吸著手指，睡得香甜，離得太遠，看不真切。
害怕吵醒孩子們，曾喜悅很快就離開了，一樓是餐廳加廚房，曾喜悅指著右手邊的一間房：「院長媽媽住那，不過今天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為什麼？」
「我忘了院長媽媽會鎖門。」曾喜悅無奈的看著一條大鎖鏈穿過兩扇鐵柵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