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如果不是她
離曾喜悅最近的那個消防員率先反應過來，兩三步上前想要拉住那兩個人，卻被宋悅陰沉沉的眼風掃過：「你不要過來。」
被對方發現了，偷襲就不太順利。
宋悅已經里火勢很近了，她沒有繼續走下去，似乎有話要說。
曾喜悅心裡又太多得疑問來不及去想，她拚命用指甲掐著拽著自己頭髮的那雙手，可宋悅就彷彿不知疼痛一樣，怎麼都不鬆手，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去：
「對，是我！
沒想到吧，我們還能見面。」
「你放開我！」
「放開你？」宋悅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個罪魁禍首，你叫我放開你？你知道我今天站在孤兒院門口看了你一整天，你看看你過得很開心呀，這衣服穿的多好，這皮膚真嫩，這麼多小孩子喜歡你，你很開心吧，曾喜悅！
可我只覺得噁心！
孩子們喊你漂亮姐姐！呸，你也真敢答應。
他們說你漂亮，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從前的我！」
宋悅臉上透露這對過去的懷念：「可我現在……竟然連你都不如。而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今天擁有的一切，本該都是我的，是你搶走了我的東西。」
宋悅的表情在火光的照耀下愈發猙獰，她越說情緒越激動：「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擁有，你去死吧！」
該說都說了，宋悅拉著曾喜悅就要往火里沖。
卻不知為何突然跪在地上，手也一下子鬆開。
消防員趁機將曾喜悅拖了回來，宋悅對自己莫名奇妙的摔倒異常惱怒，她還要想要去拉曾喜悅時，爆炸發生了。
曾喜悅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在醫院，耳邊有些嘈雜，她有些茫然，許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姑娘，你醒來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點了點頭。
有人幫忙叫來了護士：「你在躺一會吧，大夫說你沒事，點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昨天，」曾喜悅喉嚨有些沙啞：「孤兒院的人都沒事吧。」
「有一個患心臟病的小女孩她沒能跑出來，一個老人吸了煙塵正住院觀察，一個消防員受了點輕傷，還有一個貌似是縱火的兇手，她被燒的挺嚴重的，。」
護士又看了看急診病房裡的其他人病人，便出去了。
她想起來了，討厭鬼踢了宋悅一腳，又踢了她的胳膊，宋悅這才鬆了自己。
還有爆炸的時候那個消防員快速撲到自己身上，往遠處滾了好幾滾，她這才沒事。
她又摸了摸口袋，還好鏡子還在，討厭鬼應該也沒什麼事情。
「院長媽媽。」右手舉著點滴，她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外頭走去，找到剛剛的護士：「你知道那個吸了太多煙塵的老人家在哪嗎？」
「3樓。」
「謝謝。」來不及細問，她便徑直去了三樓，不用挨個房間找，直覺告訴他，那間門口人站的最多的就是院長媽媽住的地方。
她突然不太敢去見院長媽媽，如果不是她……
可還是忍不住往人群里走去，她想要看一眼，只要院長媽媽沒事就好。
醫生正在給院長做檢查，門口站著許多人，有愛心人士，還有記者，還有本地的負責人。
醫生檢查完走到病房口：「病人沒什麼大礙，但她需要靜養，你們改天再來吧。」
曾喜悅擠在人群里，看著躺在病床上那麼憔悴的院長心酸不已。
「都散了吧。」
醫生對著人群喊道。
曾喜悅躲在人群里默默流淚，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響起：「喜悅！」
院長看到自己了！
她看到那雙枯瘦的手，沖自己伸過來。
醫生看了看她：「你進去吧。」隨後自己也退了出來，把病房門關上了。
她慢慢向院長挪去，跪坐在床邊。
「怎麼不好好休息？點滴都沒打完，自己就亂跑。」院長看她手裡的點滴：「快，快掛起來，血液倒流可就不好了。」
她聽話的把點滴掛在一旁的架子上。
「快起來，跪地上幹什麼，鞋子也不穿，多涼呀！你們這些孩子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把自己當回事，老了以後有你受得！
快起來吧。」
曾喜悅搖了搖頭：「我不起來。」
「傻孩子嚇壞了吧。」
曾喜悅哭了出來：「院長媽媽，你打我吧，怪我也行，那個人我認識！她就是和周顯榮之前在一起的宋悅。」
「她是來報復我的！」
曾喜悅已經泣不成聲。
「如果不是我……」孤兒院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小可也不會死，院長你也不會出事，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好躺在這裡了。」院長溫暖的手握住曾喜悅涼透的手，打斷了她繼續要說下去的話。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救了整個孤兒院。」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孩子你沒有害人的心，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最了解你。
別人因為得不到的東西就來怨恨你，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不是你的錯，這是別人貪心不足的過錯。」
曾喜悅楞楞的看著院長：「院長，我……」
「不用總拿別人犯的錯懲罰你自己。
你給孩子們買禮物，陪她們過節日，和她們做遊戲。有了危險你擋在她們面前，你是一個很好的大姐姐。」
「怎麼能因為做了好事，而被別人嫉妒，肆意報復，就都變成了你的過錯了。」
曾喜悅把臉埋在被子中，呢喃道：「院長媽媽。」
「現在這樣都不是大家願意看到的，但你也用不著怪你自己，誰能想到人心險惡至此？
還有小可那孩子醫生早都下了通知，她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活，本就是不能被嚇到的人，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那麼慌亂的情況下，沒人注意到也能理解。
不過我看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你，見到你膽子都大了些，又是叫你抱，還會主動跟你說話，問這問那的，難得有了正常小朋友的樣子。
也算沒了遺憾。
我說這話不是為了寬慰你，而是你應該知道的真相。」
曾喜悅此刻無比覺得自己沒用，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她昨天還要跟我睡呢，可我拒絕了她，早知道……」
「如果世界上有早知道，何故還有那麼多遺憾和後悔。
我也不是不難受，可是難受沒什麼用處，生活還得繼續，其他的孩子還需要我。」
曾喜悅趴在床邊，任由院長摸著自己頭：
「趁能哭的時候好好哭吧，哭完就幫我去看看孩子們吧。」
「孩子們還在等你呢！」
「他們都嚇壞了吧。」
曾喜悅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