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賴一枚
第二日,雲家便有人前來接明月回府,零卓本意是想等西貝家也來人好陪同明月一同前去,讓明月有個依靠。
但來人是雲家的二房夫人,既然是長輩親自前來,這就不好再怠慢拖延時間。
二房夫人並不知眼前這位銀髮女子的身份來歷,只是看她與長房的侄媳婦關係匪淺,便想著大概是她在皇朝的好友,也沒有多問。
而零卓也不想自己是皇朝次帝的身份太多人知道,給自己添麻煩,便也不提。
臨別前,零卓拉著明月的手十分不舍,對她飲食起居又是一番安排和叮囑,惹得明月直笑她明明自己無兒無女一身輕鬆,反而比個當娘的還啰嗦。
看她如此,零卓又是擔憂幾分,明月自幼便被西貝家保護的很好,作為僅有的一個女兒,上面三個哥哥將她寵上了天,沒吃過什麼苦,更遑論去見識什麼鉤心鬥角陰謀算計。
此番來接明月的二夫人,旁人看來是個謹守禮教,十分雍容寬厚的貴婦人。
但零卓一眼就看出她自打看見明月,眼神便獨到老辣的盯上了明月的肚子。雖看不出她是否有什麼打算,但總歸不可不防。
零卓又命籽月將陪同明月前去雲家的人叫來。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體態精練,其貌不揚的婦人隨籽月前來。
那婦人離近了墩身行了一禮。
「起來吧,你可知道派你去陪同雲夫人回雲家要如何處事?」零卓神色淡然的問。
「保護雲夫人和她腹中胎兒,如遇情況及時回稟。」婦人答到。
「錯,如遇情況,你首先便要及時保護她們母子二人,視情況而決定如何做,若是等著回稟,勢必會耽誤時間。如有必要,也不必聽雲夫人的。只管將她母子二人安全帶出來便是。至於雲家,若對她不好的話,也就不用委曲求全。」零卓聲音冷然。
婦人一驚,豁然抬頭,與零卓對視一眼,覺得不妥趕緊又低下頭去。
零卓又說道:「三殿下派你去,定然是十分信得過你,我知你也是個練家子,雲夫人年少時也略識得一些武藝。你們兩個脫身應該尚可。雲家究竟是好是壞,我們都沒調查過,若是很好便皆大歡喜,但如果有異,早早做好防範總是沒錯的。將雲夫人和孩子護好,便是你的職責。」
婦人神色一凜,她隱約知道這位零姑娘頗有來歷,但今日才真正見識到她的厲害,行事滴水不漏,頗有手腕。
於是她正色道:「姑娘放心,老奴知道姑娘的意思。自會保護好雲夫人,其他雲家事,不涉及雲夫人絕不插手,但若有礙雲夫人和孩子安全,老奴定然會早做預防,誓死護衛夫人安全。」
零卓含笑頷首,這位婦人確實是個明白人。
「你如何稱呼?」
「老奴瑛姑。」
「好,瑛姑,雲夫人母子便拜託給你了。」
一番告別過後,零卓目送明月和雲家一行人離去。
看著明月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街角,零卓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孤獨感又涌了上來,刺激的她眼圈微紅。
一旁的籽月自皇朝相遇便跟隨伺候零卓起居,雖然不明白自家三皇子殿下與這位次帝零卓的過往,但這近三個月的相處,卻是知道這位是個外冷內熱的主子。
除了對殿下心有成見外,對其他人都是寬厚溫和,但因昨日醉酒那事,殿下此時還在修養,看來這正個讓他們關係緩和的機會。
念及如此,明月便向前試探著說:「阿卓姑娘,奴婢聽籽陽說,殿下自今早便就沒吃幾口飯,有些不思飲食……您看?……」
零卓回頭瞥了籽月一眼,皺眉:「他都多大人了還不好好吃飯?」
「不是,是殿下此番醉酒時是空腹,所以大夫也說了有些傷及胃腹,所以……」籽月打量著零卓臉色說。
零卓果然涉及到奕雀煌的事臉色便沉下來幾分,但此事到底因她而起,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嘆了口氣說:「那好,我去看看他。」
奕雀煌所居住的是這臨海別院中的主院落,名為三千閣。
四周翠竹環繞,陽光穿過樹隙,絲絲縷縷的落下斑駁的影子,行走間陣陣竹香縈繞鼻端,耳邊則是清風吹拂下竹葉的沙沙聲。
沿著青石路穿過竹林便是一大片空地,白色沙石鋪就的地面上有著一圈圈用黑色鵝卵石勾勒的圖案。
零卓看到正中央有一處青磚白牆的房舍,而奕雀煌今日著了一襲鵝卵青色的長袍,正靠在檐廊下的軟榻上曬著太陽,一手支著額角,閉目養神。
他睡著的模樣安靜閑適,黑色的長發僅用一根白色的長絲帶隨意的攏在身後,皮膚在溫暖的陽光下泛著瑩白的光,長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總是深邃富有深意的眸子,鼻樑筆挺,嘴唇色澤如若珊瑚。
零卓不自覺放輕了腳步,離得近了才拿起搭在扶手上的薄毯,準備給他搭在身上。
但卻不料毯子剛拿在手中,一轉頭便看見奕雀煌正看著自己。
零卓不期然的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後退了半步,不滿:「你這人醒了怎麼也沒動靜!」
看了零卓片刻,奕雀煌方緩緩開口:「我餓了,你做飯給我吃。」語氣平淡中還帶著些撒嬌。
零卓睜大眼睛白了他一眼,別過臉去說:「我不會。」
奕雀煌哀嘆:「曾經每次你父母因工作需要出國,你都是自己獨自生活。如今你竟然說不會做飯,看來我這個因醉酒而受傷的人是要餓死了。」
著重發音的因醉酒而受傷,讓零卓的愧疚感又上升了幾分。
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知道的太多,此時的零卓深有體會,不禁仰天長嘆,欲哭無淚,甩袖就走。
「我想吃你最拿手的板栗雞。」身後的奕雀煌揚聲說道。
零卓頓住腳,回頭氣呼呼的瞪了奕雀煌一眼,咬牙切齒:「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