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次相遇
天漸漸破曉,一輪紅日自東海面冒出頭,將波光瀲灧的海平面照耀成紅色。
清晨的海風帶著咸濕的味道,海鷗也飛的很低在低鳴徘徊。
一艘船帆上描畫著瑞霖皇室圖騰的官船的船尾甲板上立著一名女子,她年約雙十,卻一頭長及腰間的銀髮,在海風吹拂下絲絲縷縷糾纏飄逸。
膚色如雪,墨色長眉入鬢,長睫杏眸,鼻樑筆挺,鼻頭微翹,宛若珊瑚紅色的朱唇此時輕輕抿著,目光堅定卻含著些許哀傷。
在她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身材欣長,一襲墨玉色窄袖衣袍,手臂上搭著一件緋色的披風,如墨的長發在風中凌亂,看著前方數米開外的女子的背影,眼神微黯,如他此時的心情一般,踟躕不前。
而在船艙中卻有一個少年和少女趴在窗沿下偷瞧著甲板上的人。
「籽月,殿下拿著件披風在那站了有一刻鐘了,這是要幹嘛?」少年拿胳膊肘推了推身邊眉頭皺起神色緊張的少女。
「當然是想給阿卓姑娘披上,防止著涼啊。」少女白了少年一眼,沒好氣的說。
「那為何遲遲不行動啊?」從長相上來看就是個憨實的少年追問。
「這叫近鄉情怯……」籽月拿纖纖玉指點了一下少年的額心。
轉頭就看到一個身著勁裝身材魁梧高大的漢子走來,他看見窗下偷偷摸摸的二人,冷冷的說到:「你們兩個又偷懶了?!」
「壽……師兄,沒……沒有,我們在保護殿下和阿卓姑娘。」少女忙拉著少年站起身,緊張的立在一邊。
阿壽瞪了二人一眼便越過他們走出船艙,徑直走向站在甲板上的那名男子身邊,在距他還有兩米時停下,拱手一禮:「殿下,前方發現一艘商船,船帆上面有西貝家的族徽,但船上似乎有些異常。」
被稱作殿下的男子還未回答,前方正眺望海面的銀髮女子聽見此話已經回頭,秀眉皺起,等著下文。
男子看出女子的關切便問:「什麼異常?」
「似乎……被劫,遠遠便看到那船艙中似有火光,並且有不少船客已經遇害,甲板上都是血跡。」阿壽麵色未改,語氣沉穩。
「帶我去看。」聽罷阿壽的話,那名女子已經快步走來。
「阿卓……」男子看著她從自己面前擦肩而過,抬了下搭著披風的手喚了一聲。
零卓掃了一眼那披風,淡淡的說:「我不冷。」話畢就看了一眼阿壽,示意他帶路。
阿壽暗自嘆氣,三殿下也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位零卓姑娘,自打在皇朝接到她之後,這一路上零卓姑娘對殿下都沒有好臉色看,甚至……還帶著些厭惡。
三殿下奕雀煌深吸了口氣,走過去將披風為她搭在肩上,在零卓咬著嘴唇別開臉的情形下,還是將系帶悉心為她系好,然後才轉頭讓阿壽帶路。
待三人腳步匆匆的趕到船頭,奕雀煌自船官的手中接過眺望鏡察看了下尚在數里開外的只是個黑點般的商船,船上的情形正如阿壽所說,船身上掛著不少的殘肢斷體還有噴濺出的鮮血,都顯示說明著這艘客船遭遇了什麼。
而此時卻有一幫水匪正推搡著一對男女走出船艙。
奕雀煌眉頭一蹙,將眺望鏡遞給了零卓。
零卓接過,待她看清那對被推出船艙外的男女中那名釵發凌亂的女子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攥緊了眺望鏡的手指關節都開始青白。
轉頭看向奕雀煌,語氣焦急帶著請求:「快救她。」
奕雀煌點頭。
隨船官立刻得令招呼船員立刻鼓起船帆,乘風破浪趕往那艘西貝家的商船。
零卓繼續拿著眺望鏡看著那女子被人推搡時還護著腹部,頓時就知她已有身孕,心中焦急,眼眶一熱,淚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站在她身邊的奕雀煌眼見她身形微顫,呼吸急促,便知她心緒已亂。伸手搭在她肩頭忙寬慰:「別怕,阿卓,我們很快就能趕到。」
零卓放下眺望鏡,看著身邊的奕雀煌,嘴唇微動,一句謝謝卡在喉頭,但卻終是未出口,別開臉繼續看向那逐漸接近的商船。
奕雀煌心中一酸。
待到那商船上的水匪發覺有船在極速逼近,立刻開始用炮火進攻,阻止官船接近,並開始加速逃離。
奕雀煌忙將零卓拉進船艙,命人反擊,但要注意不要傷及船上人質。
零卓推開奕雀煌的護持,跑回自己的船艙,拿起佩劍后回返。
在官船終於逼停那商船時,零卓率先衝出船艙,凌空一躍便跳上對方的甲板,一路殺向那名女子所在的方向。
「阿壽,籽陽,籽月,速去保護零卓姑娘。」奕雀煌眼看零卓孤身一人便衝進敵營,立刻吩咐。
零卓此時心急如焚,已經殺紅了眼,那些膀大腰圓面目猙獰的水匪提刀衝來時,她都毫不避讓,手中劍光如若寒芒,出手便是沖著要害的殺招,招招不落空,一擊便斷人性命。
待阿壽他們帶著侍衛衝上來,零卓壓力驟輕,立刻幾個閃身便到了船首那幾個水匪前,看著他們正手提著利刃對準了那被他們挾持的女子的咽喉,零卓目光一凜,將手中的劍刺向了為首那名水匪。
一旁的水匪忙攔截住,但零卓身後隨之而來的籽陽和籽月立刻躍過來,橫劍擋開。
此時那被水匪拽住頭髮的女子氣息微弱,本已絕望的眼神,在看清零卓的面龐時重新亮起希望的光芒,蒼白的手指努力伸向零卓,口中呢喃:「阿卓......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