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葉天授
自感染那日起,季望川就處於半昏迷狀態,此刻兩位父親已經死了,季望川的媽媽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識,葉媽媽也變得痴痴傻傻,坐在地上看著天空傻笑。
內陸的具體情況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恢復如初,有沒有毀滅傾覆,他們都不知道。
而這島上,還活著的人,算上他們4個,就只剩6人,其餘的三十幾個,全都死了,不是被打死,就是病死,在垂死邊緣掙扎的那2個滿臉血污的抱著物資躺在海邊。
長發已經不再進食了,葉蓁蓁也沒了食慾,就只是坐在旁邊,看著他們。
長發總是能回憶起剛上高中時的經歷,而這些經歷,也是葉蓁蓁的經歷,聽著對方敘述著,她也總能想起那些相同的場景,與兩人相同的選擇。
9月4日凌晨2點鐘,手錶上顯示現在的室外溫度是28°,且有海風吹來。
當絕望來襲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對生的掙扎,當葉媽媽倒在地上的時候,她倆也沒有起身過去看。
而此刻,陽光沒有穿透厚厚的雲層,她倆只知道什麼是白天,什麼是黑天,卻不知道陽光究竟在何處,也不知道那片灰白色的雲朵是從哪兒飄來的。
兩人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看著天空,只覺得灰白色的雲朵已經覆蓋了這片區域,且壓得很低,像是抬手就能夠到一樣。
當太陽升起來后,氣溫並沒有升高,反而是有下降了兩度。
海風吹來,還有些許涼意。
「我逃不掉了...」長發有氣無力的說著:「你說冥世有家,他會不會在等我?」
葉蓁蓁拉著她的手,眼淚流入髮絲:「我都死過好幾次了,沒事,忍一忍就過去了,那邊很好,無災無難的,說不定,你也會被分到那條街,和我是鄰居呢。」
長發閉上眼睛,呼出的氣息越來越沉重:「真好啊~」
就在這時,自東南又飄過來一團更加灰白的雲層,隨著雲層靠近,絲絲涼意也蔓延過來。
葉蓁蓁抬起手臂看了看,現在氣溫已經到達20°,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降至零下。
「你說...我這輩子過的好嗎?」
葉蓁蓁偏頭看她,因為長發沒有血液修復的能力,連日只喝一點水的她面色土灰,瘦的皮包骨了。
「好啊,怎麼不好,你現在的絕望都是暫時的,在水光鏡對面,季望川會等你的......」
葉蓁蓁起身摸了摸對方的臉頰,這樣消瘦的自己,她從沒見過。
「望川啊...」長發緩緩睜開眼睛,指尖勾起,想要拉住葉蓁蓁的手指,但已經沒力氣了。
「你的到來...就是見證這一切的結束...還好...有你...我怕...」長發氣喘加劇,在最後一滴眼淚流下來后,那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葉蓁蓁當即打開陰陽眼去看,卻尋不到長發的魂魄。
她摸著那雙冰冷僵硬的手,感受著自東南吹來的寒風,被風暴掃蕩的大地上,隆起的部分,全是屍體。
就這麼靜坐了2個小時后,天空飄下了雪花。
葉蓁蓁穿著的是短袖和短褲,此刻坐在寒風中,感受著飄來的飛雪,這種消亡,讓她無力承受。
但在開眼后,她竟沒看到一絲靈魂飄過的痕迹,哪怕是倒在海邊的那人身邊也沒有靈魂。
可縱使如此,她也沒有被帶離這個世界。
她坐在地上看著飄雪的天空:「你還不放我回去?無任務的任務還沒結束嗎?」
她站起身,來到海邊,看著翻湧的海水,最後走入其中。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順利到達冥世,你不放我回去,那我就冥世吧,總好過在這裡見證死亡和絕望。」
她沒選擇一頭撞死或是用刀抹脖子,而是就這麼走入海中,像上一次死神遏制她呼吸一樣,這次順著下沉的陸地來到海中,看著渾濁的大海,最後嗆了一口水,嗓子火辣辣的,感受不到呼吸后,她自水光鏡中走出。
調查處的引者單手拿著電子屏,扁著嘴巴看她:「又來了?」
葉蓁蓁長出一口氣,感覺自己肺子都要炸了,上前幾步來到他面前:「在另一個世界里還有一個葉蓁蓁!她來了沒有?還有一個季望川!」
引者103-8將她的話錄入電子屏,然後屏幕上彈出來個大大的紅叉。
「查無此人,葉秦荷的一魂一魄就只有你,哪兒來的另一個?」103-8用指尖推了推她的胳膊:「去調查處填表,自己找得到吧?」
「怎麼會沒有呢!那我剛剛去了哪個世界啊?她就死在我面前的!」
「沒有~」103-8拿著電子屏的手腕外翻:「這是大網,輸入數據說沒有就是沒有,我騙你幹嘛呢~」
葉蓁蓁一臉懵的看著他:「那有沒有另一個冥世?收錄她的?」
103-8扒拉她一下:「去填表,你耽誤我接人了~哪兒來的另一個冥世,總共有生命體就1026個星球,你經歷了什麼啊?」
「末日啊?」
103-8搖了搖頭:「不可能,總共就1026個星球,我們還能讓它減少成為末日?那天星有那麼變態?末日有什麼好看的?」
「不是,那我剛剛...」
「去填表~」
葉蓁蓁揚了揚手臂,灰頭土臉的朝著調查處走去。
而調查處接待員1024-0又是一副不知道她回來的樣子,見人進來,就撂下了擔在桌面上的大長腿。
「你怎麼回事啊?」
葉蓁蓁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那103-8說沒有末世,但我就是從末世里來的,如果沒有,那我經歷的是什麼?那裡可不是地獄!我敢確定不是地獄!我之前用請雷劫試過一次的!」
1024-0點頭應付,隨即推過來一張表格:「填吧,我看看你是怎麼個死法,在哪兒死的,不過冥甲說沒有,那肯定就沒有。」
「冥甲?」葉蓁蓁拿著筆懸在紙上,那上面就開始自動錄入經過,最後連怎麼死的都寫了,但最後的最後還有一段文字。
「此世,乃葉秦荷整修魂魄的養魂世,世終,兩魂六魄成型。」
葉蓁蓁跟1024-0對視了一眼:「我能去我家看看嗎?」
「這情況也不是沒出現過。」
1024-0向後靠回座位上:「你找得到嗎?她既然已經醒了,那就行了,你看能看出什麼?你還要跟她合體嗎?你們合不了體的,你已經是獨立個體了,按道理來說,你經歷的這一世里的葉蓁蓁只是她養魂世里的一魂而已,她現在是兩魂六魄,也就是之前應該還有一魂的,但應該也是死了,只有魂魄從養魂世中死了,才能抽身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所以在養魂世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象,養魂世里的人也都是葉秦荷虛構的,就像養魂世里的葉蓁蓁,怎麼就跟你的經歷一模一樣呢?」
「為什麼?」
1024-0白了她一眼:「你是她的一魂一魄,她其實多多少少都能有點感應的,也就是知道你的生活,所以複製了你的生活,但你的生活里,沒有姬望山,但她愛著姬望山,所以就幻化了一個完美愛情,這就是區別。」
「之前是喪屍的世界里,應該也有一個葉蓁蓁的。」
「對,但那個應該是死了,不然葉秦荷也不會醒過來。」
葉蓁蓁皺眉看他:「那就是說季望川不是姬望山的一魂一魄?」
1024-0笑說:「當然不是,你身邊的才是。」
「我身邊?」葉蓁蓁皺緊的眉頭,忽然展開,最後全身鬆懈癱在椅子上:「天河是姬望山的一魂一魄?你鬧呢?他倆不像啊?」
1024-0笑說:「他可是天星人,如果他生在地球,那肯定連父母都是姬望山的父母模樣,可那是天星,你當天星是什麼?你當那天外天是誰?你當它為什麼叫天外天嗎?」
葉蓁蓁嘖了一聲:「難怪是無任務呢。」
1024-0翹著二郎腿笑說:「你該回去了,回你家去,據我所知,你的行李應該就出現在家門口了吧?」
葉蓁蓁將筆撂下:「據你所知?你知道什麼?」
1024-0笑說:「冥世是能夠和天星並駕齊驅的星球,我們這邊,他們管不了,還得跟我們共享一些資源,所以你說我知道什麼?」
葉蓁蓁臉色頓時氣的紫紅一片,最後都紅到了脖子根:「他們把我們這些天授的錄影帶剪出來給你們分享了?」
1024-0抿嘴笑的十分欠扁。
出了調查處大門的她,覺得這個冥世里所有人都認識她,她覺得所有人都看過她的錄影帶,但實則不然,一共有1026個星球,也就是說在這些星球上,有數不清的改造人,他們生成了數不清的錄影帶。
天星分管宇宙,而地球只是這龐大宇宙中的一個,而她葉蓁蓁只是地球中的一個天授人,所以錄影帶再多,也不會讓所有冥世的魂都看過,1024-0也是在她第一次進門后,才去搜索來看的,至今也才看到黑暗侵襲那章。
來到水光鏡門口,103-8面帶假笑的跟她揮手告別,回想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為另一個自己的死亡而掉淚,而此刻已經知道,那個自己不過是葉秦荷養魂世里的葉蓁蓁而已。
所以說她的出現,總歸還是推動時間往正確的道路上牽引,穿行也是這麼作用。
自水光鏡中出來,海風拂面,艷陽高懸,海邊沒有出現行李箱,但家人卻都站在院子里等著她的歸來,而天河就在這些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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