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仙人愁

陸飄雪握著劍柄，神情冷漠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王尊腳步蹣跚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跌跌撞撞的轉過身來。

臉上浮現驚愕，茫然，不敢置信，還有憤怒！

均是陸飄雪最想看到的幾種表情。

「嘖嘖，尊哥哥，現在是不是心裡有許多想問的？沒事兒，將死之人，我會好好的回答你的。」

陸飄雪忽的展顏一笑，竟有幾分讓天地失色的冷媚。

木劍雖無鋒，但徑直穿心而過，不可能有半點活命的機會。

王尊雙眸憤怒的看著她，但卻一句話都沒問。

陸飄雪嘆了口氣，聳聳肩，用與年齡完全不相符合的語氣慵懶道：

「這些日子，又是裝天真，又是扮演小孩子，可真是累死我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是不是特別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想要殺你？」

陸飄雪看著氣息愈漸虛弱的王尊，忽然讚歎道：「尊哥哥，你真的很厲害。先前還懷疑過我，試探我。一個六歲的孩子，可根本不可能察覺到，甚至連我爸爸媽媽都沒有察覺出來呢。」

她口中的試探，便是指先前王尊讓她直接練天影飄絮劍第五式，她毫不猶豫練了。

「你六歲的天賦，也簡直超過我的想象。」

陸飄雪悠悠一嘆，用一種敬佩至極的語氣說道：

「能夠僅僅看一眼我師傅的天影飄絮劍最後一式，就能夠出手使出十八道天虹劍影，且能夠推演出其餘四式的人。」

「已經不能用天才妖孽來形容了。庸人習武，可勤奮補拙。天才習武，可管中窺豹。」

「你是管中窺天地，觀宇宙。」

「我師傅還一直以為你是早就會了那天影飄絮劍，其實是在你見到她出招的第一眼就會了。」

「若是我真的是六歲的陸飄雪，肯定會被你這時的魅力和天賦，迷得暈頭轉向…」

最後一句話，彷彿暴露了什麼，王尊眼神慢慢由憤怒轉為冷靜，似乎懂了什麼。

見此，陸飄雪又是驚嘆道：

「看來，你好像猜到些什麼了。」

「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么？」

說到此，陸飄雪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絲複雜，情殤：

「因為我恨你！恨你為何要解除我們的婚約，為什麼要拋棄苦苦等待十年的我！害得陸家崩離瓦解，卻沒有伸出半點援手，只得卑躬屈膝，成為他人附庸！」

「我恨我當時弱小，無法對那時的你，造成半點傷害。」

這話當如石破天驚，震耳發聵。

陸飄雪語氣越來越冷，神情卻愈發激憤！

「那時？」

王尊輕咳兩聲，緩緩道：「看來，你果然認識我。可我之前從未見過你，這麼說……」

「你應該是來自未來？」

陸飄雪淡淡點頭，語氣變得無比平靜：

「準確說，是十年後。那時，你恰逢十六，以弱冠之齡，橫空出世，席捲整個地球，天下無敵！無論是任何宗內老祖，亦或是劍道人仙，國外神靈，古聖先賢，蠻荒凶獸…乃至是域外神人，都遠非你一招之敵。」

「你的強大，讓人看不到盡頭。」

「你擁有無數神秘的身份，每一個都能夠讓世人耗費一輩子的時光去探索。」

「沒有任何人，能比的你耀眼，你的魅力與強大，讓世間所有人，不，是所有女子為之傾倒。」

「不可一世。」

「那時的我，不可能對付得了你。甚至連仰望你的資格都沒有…」

「也是那時，你登臨陸家，在我原以為會娶我的時候，親口將婚約退掉！」

說到此，陸飄雪忽的笑了幾聲，冷冷道：「天見可憐，讓我重生回到十年前。回到與你最初相識之前！」

「十年後，你無敵於諸天。可十年前，你終究只是一個小孩子。所以，重生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贏定了！」

王尊微微眯著眼，看著十分篤定，泰然自若，氣息盎然的陸飄雪。語氣不急不慢的說道：

「既然知道我十年後那麼強，你以為，難道一柄木劍就能夠殺得了現在的我？」

言罷，王尊慢悠悠將木劍緩緩從心臟抽出。

卻無絲毫血跡！

甚至，連傷口都沒有！

劍穿心而過，竟瞬間癒合。

「你剛才，難道是專門演給我看的？」

陸飄雪瞳孔驟縮，原本因為興奮的臉蛋，而白了白。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所有的想法，恐怕早已被他看穿了。

之前王尊所有表情，都是演戲！

「那不然怎麼能讓你說出這一番話呢。」

王尊淡淡道，「我只是比較好奇，你真正的身份，所以陪你演了一場戲。」

臉上哪有半點的憤怒和驚愕。

陸飄雪渾身一顫，倉惶的退後兩步，神情獃滯，怔然道：

「所以…我現在應該是這副表情，才比較符合被你看穿一切后的表現呢？」

聞言，王尊微愣。

陸飄雪雙肩微微抽動，似乎在忍耐什麼，旋即實在止不住大笑道：

「尊哥哥，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蠢到用一柄木劍，就想將你殺了？」

「我從未想過要殺你…」

說到此，陸飄雪停止大笑，摸了摸眼角的因為笑聲急促而產生眼淚，淡漠道：

「我想廢了你！」

「世間有毒藥，名為『仙人愁』，能斷盡任何生靈尋求大道的根源，廢除任何天賦，傳聞上古年間，有一天資絕世人物，本可直指仙路大道，卻中了這仙人愁，從此輪迴百世皆為廢人。」

「這仙人愁調配極為苛刻，需要以無情人的眼淚，萬世惡人的善心，地獄厲鬼的佛根作為藥引，無數稀世名葯為輔，煉製六年六月六十六分六秒，才可成。」

「此物現今早已絕跡，可沒想到，讓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此物。」

陸飄雪定定看著王尊，臉上沒有絲毫驚慌。

「我於木劍上早已塗上此葯，入血入髓。我早已知曉，以的智慧必然看穿我，所以我乾脆將所有知曉的告訴你，拖延時間，讓這葯，慢慢順著心臟，在你身體內發酵…」

「十年後，以你無敵的姿態，此葯恐怕還不一定對你有效。」

「然而，以你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擋住此葯的侵蝕。」

「只會淪為廢人！」

說完，陸飄雪眸中隱有幾分瘋狂：

「尊哥哥，這一世，我要讓你仰視我！讓你求而不得，讓你體驗體驗這份痛苦！」

這來回算計，陸飄雪可是真是演得堪比影帝。

「還有，你放心，此劍始終是我師傅的。你出了事兒，無論是我爸媽，以後是你父親，都只會認為這是師傅暗中使壞。」

陸飄雪指尖纏繞著青絲，看著正在發獃的王尊，臉上嬌羞十足：「與我，可沒有半點關係…畢竟，你與師傅可是有積怨的。」

這話已經擺明連退路都想好了。

「仙人愁…淪為廢人…」

王尊喃喃道。

他攤開手，只見原本凈白的手掌中央，竟有一團紫黑色的蛛網，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

不出意外，這就是所謂的仙人愁的毒性發作了。

「現在是不是很絕望，很痛苦？」

陸飄雪淡淡道。

然而，王尊搖搖頭，忽然道：

「看在你這麼用心算計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

聞言，陸飄雪黛眉微蹙。

秘密？什麼秘密？

陸飄雪冷哼聲，大局已定，她怕什麼？

「這個時候，什麼秘密都不管用，尊哥哥，你現在只要求我，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求我啊！」

王尊搖搖頭，走到陸飄雪面前，低聲在她耳畔道：

「其實，我不是十年後才無敵。」

「我…出生起，便已經無敵了。」

瞬間…陸飄雪全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