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城倒，約定成

「世子，丞相出皇宮了，往王府這邊來了。」

「嗯……」過了許久，床上的人慢悠悠的翻了個身，帶著幾分剛睡醒得慵懶，「皇宮那邊收拾清了？」

「回世子的話，皇宮那邊收拾清了，其他幾個王府也清了。」

「還真是給我面子，」那人嗤笑一聲，「更衣。」

隨著床上的人緩緩起身，那張被墨發掩映的臉也終於顯露出來。玉瓷般透白的皮膚，一雙漆黑的眸，高挺的鼻樑，櫻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度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但此刻卻帶著幾分諷刺。

低頭站在門口許久的人愣了愣才快步上前，心裡卻想，都伺候世子這麼多年了，還是驚艷。

「小六子，這衣服倒是和今這日子相配呀。」

小六子嘴角不由抽了抽，對他們世子的想法無語。看著眼前的墨發如瀑，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倚窗而立，抬頭邪笑，眼裡卻帶著稜角分明的冷峻，周身的氣質太過複雜，似是多種氣質的混合，太過神秘，帶著幾分不羈與邪魅，卻又夾雜著幾分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少年輕狂。小六子搖搖頭，像是為了驅散眼中的呆愣。

「世子今天沒準就該動手了。」

他忽然想起這些年他只要動手，難免會見血，為了不然人看出來，漸漸的，只要動手就穿紅衣，身邊的人對他的習慣都記得甚是清楚。

如今，丞相已謀反成功，皇城被破，皇宮和幾大王府也已血流成河，早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都說皇家難有親情，父王母妃走時，他也不過幾個月大，皇叔下旨要他做了世子，他說是小世子的東西，一定要給他留著，然後他女拌男裝，只待他行冠禮時昭告天下，做這第一位女王爺。

皇叔照顧了他十幾年，榮寵不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度讓太子和一眾皇子嫉妒的發狂。可是……

現在也不過只剩下他一人了，他若是死了倒也沒事，只是跟隨他多年的屬下該怎麼辦吶。

他嘆息一聲，眼微微下垂，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塊陰影，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就笑了，笑的極清，卻帶著幾分風光月霽的味道。

一抬頭，就看到在院子站著的丞相，不知來了多久。

「丞相大駕光臨，怎不提前打個招呼，本世子也好出門迎接呀。」少年嘴角勾起，帶著幾分邪意。

「蘇玥……」那人剛一開口，少年便打斷道:「天下剛不姓蘇，就不喊世子了？顏淵，你當真以我不能把你給拉下來？」

顏淵依舊平靜，卻帶著幾分無奈。「沒有，你自然是能讓我下來，可上位的人絕無可能是蘇家人。」

蘇玥忽然笑了，「那又如何，我蘇氏一族也就只余我一人，早就將生死看淡了。顏淵，當初還以為你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卻不成想心是黑的。」

顏淵似乎一下子著急了，「不是不是，蘇玥你聽我說……」

「不用，做個交易，你登皇位我不攔，但是跟著我的人，不能為難，我知道你定然不願用他們，讓他們卸甲歸田即可。」蘇玥眼中全是認真，顏淵便知道她是真想真想護住這些人。

顏淵眼光微閃，「這不公平。」

「我自知這不公平，西南那邊已經亂了，我替你收拾好，待我回來，如何處置我，我蘇玥絕無二話。」蘇玥邊說便走向了桌旁，似是有些許累了。

顏淵眼色暗了暗，「好。蘇玥你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