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教訓(九)
來報案的一共是一男兩女,都帶著墨鏡和經紀人,一看就是有點小排場的人,接待的民警立刻找了級別比較高的上級來接待,一接待就發現了問題,竟然是跟現在的案子有關聯了,立刻就有人打電話出來。
傑爾看著坐在對面的警察,剛剛在車上已經看夠了他那副死樣子,傑爾真的不想理會對方,但是對方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他心裡有些沒底。
「我的律師還沒有來嗎?」平時律師團不是這樣的,雖然有時候也會跑來跑去不怎麼著調,但絕對不是這麼不靠譜的,現在卻搞這種事情出來,是不是平時對他們太好了?回頭不裁掉兩個,他們大概不知道誰才是老闆!
傑爾在心裡記仇的時候,完全忘記了所有能幫他通風報信的人都進了醫院,唯一有可能的那個,還被他開除轉成了污點證人,而這一點,最後還是他對面的警官提醒他的。
「行了,你的家人我們已經按照流程發出了通知,他們願意幫你請律師還是找什麼人都是過一會的事情了,你已經成年了,不需要有人陪在旁邊才能說話,你又不是小孩。」
審訊是需要技巧的,一路行來已經把這個年輕人的骨頭都看穿了,再挑撥起來幾乎毫無壓力,幾個交鋒之後,擺出了奈奈自殺場景里的照片。
傑爾皺了皺眉頭,他一般不接觸這些東西,如果真的需要高層的團隊去處理,瑞斯特去的更多,而且處理的更好,不會給他看到這些東西,傑爾覺得有些厭煩,他瞥開了眼,不想再繼續看下去,然後他就感覺到對面的警察又在往下面放什麼東西。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自己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再加上這些東西現在事關他接下來幾個月的生存狀況,所以傑爾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轉過頭來,然後他就看清楚了第二排照片的內容。
「這是誰?」傑爾真的不認識照片里的男人,不僅倒栽蔥在垃圾桶里,還一副失敗者的模樣,這些不要臉的華國警察該不會是想把其他的案子弄在他的身上吧?
原本是想把被害人都放上來的,沒有想到對面的年輕人這樣沉不住氣,正在放照片的手停了下來,抬起眼,與年輕人對視,忍不住就想要說點話刺激這個年輕人一下:「這是誰,你不認識?」
「不認識!」傑爾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對方的打算,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否認,「我真的不認識,絕對不認識,你不要想誣賴在我的身上。」
「你那個團體里,有好多有趣的『遊戲』,這些遊戲的參與者,除了你們團隊的人,還會有外面的人,當然,那些人是接觸不到你和你上層的小夥伴們,你也不會去管理那些私開小團遊戲的,所以你當然不認識這些人,可惜的是,你們小團體里下層的眼睛不怎麼好,跟這個人玩的時候,並沒有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傑爾的心頭一突,在他們這個團體里,上層的就那麼屈指可數的五六個人,其他的都是帶著玩的,不但在經濟上要依靠他們,有可能在生存策略上還要求助他們,所以他們這一票是團體中的上層,那一票則是下層。
下層是怎麼玩的,上層其實不怎麼關心,唯一的要求是不要玩出人命,結果連這點要求都這麼難以達到,反而還惹出了事情。
傑爾捏了捏拳頭,琢磨著怎麼把那些人提出團隊,當然了,必須把這件事情先解決了才行:「我不認識他,所以他是什麼身份與我無關。」
「經過排查,我們確認了他的身份,一個追求事業的年輕人,職業跟你們的喜好稍稍有些衝突,不論在華國還是國外,他們都被稱為『狗仔隊』,只不過這個人剛好是奈奈的粉絲,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偶像是自殺的,而且他又有職業上的便利,所以他輕易的就找到了你們,並且想辦法偽裝了自己,進入了你們的圈子,可惜的是,他後來應該是被發現有問題了,所以才被滅了口。」
傑爾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乾的,又有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肺,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在他的國家,不論是故意傷害還是故意殺人,有律師團有陪審團,這些人想要捏住他根本沒有辦法,但是現在不同,這裡是華國,死的是華國的公民,早就聽說這些華國人在國際刑事案件上寸步不讓的死性子,這一次,他能順利離開嗎?
傑爾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漲大了,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對方在問什麼,傑爾幾乎是本能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你別問我。」
看到有些崩潰的男人,領頭的警察並沒有心軟,擺在他面前的是兩條人命,還有更多的受害者,報警的那三個人是一個開始,如果他們沒有得到正確的對待,後面的人更加不可能站出來了。
「這個人,大概可以問瑞斯特,你的那個好幫手,但接下來的這幾個人,你應該認識的,畢竟昨天晚上,他們都在你的VIP樓層里活動哦。」
又是一疊照片被攤開,傑爾咬緊牙關掃過了那幾張照片,真的看到了三兩張熟悉的臉孔,照片上那些人看上去非常的凄慘,而且他們還露著大半的身體,似乎在控訴他們遭受到的痛苦。
傑爾覺得腦袋有些眩暈,這些傢伙果然是留了證據,但是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了,該有的和解書和轉賬記錄他們都有,不過就是情理上過不去,想要憑藉著這個讓他們坐牢,不可能!
「認識嗎?」
似乎是覺察到了傑爾眼中的決心,領頭的警察開口問道,傑爾看了他一眼,有些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認識,被你們送去醫院的那幾個人乾的,當時是你情我願,只是玩過火了,他們也很抱歉,不但精神上賠償了,實際也賠償了。」
這話就有些討打了,卻莫名的讓人服氣,這些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層VIP,不就是因為有所求么?
「哦,這是私事,只要你們『民不舉』我們就『官不究』。」
傑爾皺了皺眉頭,警察的話並沒有讓她放鬆幾分,反而讓他更加的緊張起來,對方要追究的不是這件事情嗎?
「那你要問什麼?」傑爾看著那三排照片,奈奈,不認識的據說是狗仔的男人,認識的「玩具」們……傑爾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起來。
「猜到了?他們是來為奈奈提供證詞的,嗯,基本上按照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那位叫愛麗絲的女孩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離開華國了,而提供了犯罪場所,犯罪工具,並且在犯罪過程中不作為的你,滯留的時間也許沒有那個女孩子長,但也不是那麼輕鬆的。」
傑爾看著放好照片準備站起身的警察,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麼去?你想幹什麼?」
「噢。」被傑爾點名的警察停下了腳步,側頭看了一眼傑爾,「你家的律師團來了,作為國際友人的代表,我要去迎接一下,然後,最近卡曼家族在華國的產業有些地方需要再調整,原本卡曼家族是很拒絕的,但是相信傑爾少爺你目前的所作作為,讓卡曼家族不太能拒絕了。」
這個口氣不太對,好像非常的了解家族金融圈裡的一些事情,尤其對方還給了一些壓力過來,傑爾忍不住站起身,盯著對方的臉看的非常的仔細:「你不是警察?!」
「我是。」領隊的警察露出了一口白凈的牙齒,「只不過剛好家裡跟卡曼家族能打上交道,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好像是卡曼家族送給我家的兩份大禮啊,不收下太對不起你們的誠心了。」
「你說什麼?你回來說清楚!」傑爾已經徹底慌亂了起來,他想要一腳跨出去抓住那名警察的胳膊,但是卻來不及,鐵門就在他眼前被關上了。
「老實呆著,不然再追加你一條妨礙公務!」
牆上的喇叭傳出了呵斥聲,傑爾怔怔的看著牆上的喇叭,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他再也沒有念頭去想其他的事情了,他只有一個感覺,這次回家,他會被關在家裡一直到結婚的時候才能被放出來。
走出門的警察看了一眼倚靠在門邊的年輕人,有些不爽的開口道:「不是給你蓋章了嗎?怎麼還不走?」
「嘿嘿。」周煒琪笑得有些皮皮的,「梓熙哥讓我看看唄,審訊犯人哎。」
「有什麼好看的,回家給你三哥報信兒吧,怎麼了,這是覺得他媳婦兒被官博@的太多了影響不好,所以這次換了別人來?被我們官博@怎麼了,很給他丟臉嗎?」
「不是,當然不是,怎麼可能,但梓熙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哥那脾氣,他看重的東西能拿出來顯擺么?他看中的東西不是恨不得藏懷裡去?」周煒琪笑嘻嘻的幫自家三哥辯解,但卻也表現的容不得自家三哥被人消遣一樣。
「你們家的,一向是用完丟過牆,以為我不知道啊?行了行了,別在這裡站著了,我還要去接人,我就算了,你再被卡曼家的人看到了,那就真的是政商勾結了。」
「好吧。」周煒琪沒熱鬧看了,很失落,他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梓熙哥,這次證據確鑿吧。」
「嗯,放心,一個也跑不了,你們兄弟都把我叫出來了。」梓熙揮了揮手,似乎是看到了一長串西裝筆挺的人從大門口進門了,他立刻就往那邊迎,一邊迎一邊說道,「真想幫我也很簡單,搞點輿論起來吧,之前卡曼家族把我老姐氣成那樣,我弄點本回來不過分吧。」
「不過分!」周煒琪點點頭,這是他們的默契,也是這個階層的默契,你幫幫我,我幫幫你,以後也許會撕破臉,也許會高升沉寂,但此時此刻,他們是同一邊的。
周煒琪很快就帶回了消息,老二周韻琪頭都沒抬,大手一揮:「找你三嫂去,娛樂公司和相關的團隊都交給你三嫂了。」
「好咧~~~」這可是是個討功勞的好機會啊,周煒琪屁顛屁顛的跑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二哥的表情,所以當他大剌剌的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他有些後悔了。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周瀚琪皺著眉頭冷冷的開口,如果他的腿上沒有坐著照雨的話。
「小弟什麼事情?」被看到的照雨非但沒有害羞,還阻止了遷怒的周瀚琪,「做什麼嚇唬小孩子?」
「他自找的!」周瀚琪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進門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不是啦,小哥,我真的有事情,我一會就去反省,把事情說完我就走!」周煒琪對燈發誓他是為了正經事情來的,然後在心裡罵二哥不厚道,不提醒他,把自己要帶的話帶到了,周煒琪轉身就走:「我走了噢。」
「辛苦了,回頭請你吃飯。」照雨非常坦然的揮了揮手,然後被周瀚琪拉住了手掌:「請他幹什麼?他自己要去的。」
「謝禮,這個也學過的吧?」照雨說話站起了身,「我打兩個電話,讓他們安排一下,既然搞這麼大,就不能虎頭蛇尾。」
「好。」周瀚琪點點頭,這個事情他是知道的,既然照雨想玩,玩大又如何,那些人踩在別人家的土地上玩的時候,就該料到今日的下場,並不是只有他們有資本,華國也有,而且明裡暗裡的加起來,壓過對方都是有可能的!
「行,有什麼問題你告訴我,錢不夠一定要說,把事情辦漂亮了最重要。」掛掉了電話,照雨認認真真的看著周瀚琪,「奈奈這樣,應該就能瞑目吧。」
「能讓奈奈瞑目的,是狄克願意為她跳樓報仇,其他的,都是附加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