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早該放手

黑暗的盡頭是什麼……

如果黎明總是出現在黑暗之後……

那麼，

他的世界，

還會有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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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的北風蕭條地吹著，馬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在漆黑的夜，長椅上的兩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裡。

彷彿一切都是註定似的，在這個寒冷的夜裡，一顆孤獨的心在微微顫抖著。

「她就這樣離開了，那麼突然的……」

「前一刻，她的笑臉還浮現在我的眼前，而那麼一瞬間就……」

「那麼一瞬之間，人就不在了……」

像是平靜的講述別人的故事，冷月夜靜靜的說著，然而，誰也沒有發現，他眼角的濕潤。

或許是因為痛苦之極，才無法痛哭吧……

孤寂的月光照在兩人的背上，暈染了一層光圈，泛著淡淡的漣漪，就像那濺出的晶瑩的淚。

「想想還真是可笑呢，我的好兄弟就那樣拒絕了我愛的人，而我愛的人又從我身邊悄悄的溜走……」

冰儀怔怔地看著他無奈又苦澀的笑容，心彷彿被狠狠地割了一下。有那麼一剎那，她似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走的那天，我和溪狠狠的打了一架。他沒有還手，只是任憑我揍他。還記得那天他流了很多的血……」

「當時真的很恨他……覺得就是他奪走了悅兒的生命，我曾經告訴自己，要為悅兒報仇的。可是他……」

「可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能對兄弟下手呢……」

夜，是寂寞而苦澀的，就像現在的他。

「也許他並沒有錯。」冰儀靜靜地開口。

「或許只是方式有些生硬，但那並不是他的本意啊……悅兒並不是他害死的，如果當時沒有告訴她，也許後果會更嚴重……」

「我知道……」

「我知道……但如果他那時侯稍稍撒一個謊，或者說得委婉一些，或許她就不會死。明明知道她的心臟不好，無法承受打擊，他為什麼還要那麼做……為什麼……」

「也許他有苦衷吧……現在他提到你也很難過，我看得出來，他還把你當朋友，而你也是一樣的。」

「……」

抬頭望望月空，一顆流星自天際劃過，隕落在遠方的黑暗中。

「看！有流星呢！」冰儀指著天空興奮地說。

「恩。」嘴角牽強的勾起，彷彿它是那麼費力。「她很喜歡流星的。因為它們很美……」

「或許那就是她也說不定呢……也許是她在向你微笑呢……」

滿天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上眨著眼睛，又一顆流星劃過……

「或許她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吧，你和溪都是她的好朋友，你這樣下去她在天國的另一邊也不會好過的。你會因為仇恨和友情而痛苦，溪會因為內疚而痛苦，而天上的她看到你們這樣也會難過的。也許，放手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放手么……」抬起頭，讓眼淚倒流回眼底，他緊緊抿起嘴唇。

放開她，放開溪，也放開自己。

她也在痛苦么……

溪也是么……

放開……

對悅兒好，對溪好，對自己也是好的吧！

對所有人都好……

「夜，忘了我吧，重新生活，溪也一樣。放開吧……」

腦海中驀地想起在睡夢中聽到的囈語，是悅兒的聲音。

原來，只有他一直無法放開啊……

似乎她的聲音仍飄蕩在耳畔，溫暖如她。

她早已釋然，而他又怎麼能自私地仇恨朋友呢，誰又能說那一切就是溪的錯呢？

或許，是自己錯了。

或許，一開始自己就註定是荒唐的。

或許，早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