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蜂人

鄭奇靈機一動，遠遠尾隨，見一扇鐵門隆隆打開，後面有無數的鐵籠，裡面儘是各種各樣的妖怪，弟子們把鐵籠推進去后扳動開關，鐵門開始合上。

鄭奇趁他們轉身之際，使出超快速度，風一樣從門縫底部掠過，正好門合上了。

「我擦！」他獨自在這地牢中環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個刑場，到處血跡斑斑，每個籠中都關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妖怪，大多都打回原形，狼蟲虎豹都有，還有一些修妖的人類，每個鐵籠前方都有刑具，上面鎖著已經死去的妖怪，顯然被動過大刑，身上的肉像被鐵刷子刷過一樣，颳得一條一條，身體面容同時扭曲，慘不忍睹。

鄭奇給過一個綁著妖人的刑具前時，發現這人還沒死透，還在微微動彈，他身上沒有傷痕，但耳朵卻被一根一尺長的鐵釘釘進去，又從眼睛里釘出來，十分可怖。

他一個個看過去，這些妖怪一個比一個慘，儘管他知道妖怪大多害人，但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這幫傢伙真夠狠的。」他捂著鼻子，強忍著空氣中的血腥與腐臭。他聽藍辛說妖怪被抓被拷問，也沒想到這麼殘酷。

當進入深處，他忽然聽到前面有慘叫聲，聲音是個少女，還有人在哈哈大笑，「小美人，爽不爽啊？」

鄭奇伸頭一看，只見兩個唐門弟子正圍著一架刑具，奇怪的是刑具上沒有人，兩人在架子上擺弄著什麼，傳出一陣陣女子細微的尖叫。

鄭奇輕輕一縱，身體像壁虎一樣貼在天花板上，憑一口真氣吸住天花板，一直爬到他們頭頂向下一看。

只見他們擺弄著一個盤子，離奇的是盤子上居然有一個僅一寸來長的小人，是個長著五彩翅膀，周身裹著彩條的少女，她跌坐在盤子里，兩個弟子獰笑著用細針去扎她。

「不要！求你們不要！」小人被一些細線鎖在盤子上，掙扎著求饒，「我不知道什麼天鯤，求你們不要……啊——好痛啊！」

兩名弟子好玩似的用針扎著這個小人，笑道：「哈哈，我們還不知道你不知道？誰叫你是妖怪？」說著又用針在她大腿上扎了一下。

「啊！」小人腿上血流如注，這鋼針對她一寸不到的體型來說無亞於一把鋼錐，她痛快地哀嚎著，「求你們不要折磨我了，我從不害人的，我是吸花蜜過日子的。」

兩名弟子絲毫不為所動，鄭奇看出來了，他們不是在審問，純粹是折磨她好玩，其中一人還道：「小心點，別一下扎死她了，留著多玩一會，這樣的豆丁小妖精可很少見呢。」

「讓她嘗嘗這個。」一人把裝她的金屬盤子放到火上加熱。

「啊啊……」熱量讓小人在盤子上跳起來，她想振翅飛起，但被綁住，只能在燒熱的鐵板上跳著蹦著。

「哈哈，跳舞跳舞，好有趣。」兩名弟子笑得前仰后翻，小人絕望地叫道：「你們殺了我吧。」

「別急，總是要殺的。誰讓你是妖怪呢？」一名弟子似乎還沒玩夠，「可惜了。」他忽然加大鐵盤下的火焰，「這就送你上路吧。」

那小人更痛苦地在跳起來，但很快受不了了，雙腿一軟跪在燙鐵板上，慘叫連連。

一名弟子準備掏出蓋子蓋上鐵盤，想讓她活活烤死在裡面。鄭奇見狀掏出塊布蒙住面孔。

突然鄭奇從天而降，兩記手刀劈在弟子後頸，他們哼都沒哼就暈過去了，鄭奇飛快把小人從鐵板上拈起來，扯斷她身上的細絲。

「誰？」這小人本已痛苦得神志不清，不想突然獲救，鄭奇不答，拈著她左看右看，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小的人，不由想到漫威電影里的黃蜂女，便問：「你是什麼妖怪？」

「蜂人。」她叫道：「恩公救我。」

鄭奇看看四周鐵籠中痛苦掙扎的野獸，笑道：「有辦法了。」

此時，在天眼塔邊上，歐陽熾等人還在討論，「這就請天壇高人回歸，告訴他們天眼塔已布成。」

不料他話音剛落，忽聽一聲獸吼，外面傳來弟子的慘叫聲，一名弟子披頭散髮地衝進來，「不好，妖怪們跑出來了！」

這自然是鄭奇乾的，他釋放了所有妖怪，打開鐵門，讓妖怪們四散奔逃，總壇頓時大亂。

這一舉動險些對地壇造成毀滅性打擊，因為大多弟子都為配合天壇中人行動被調走，餘下都是些剛入門的，妖怪數量眾多，而且鄭奇專門偵測過它們大多有旋照以上的妖力，又因倍受折磨怒火衝天，殊死一戰，唐門措手不及。

也是這一戰讓鄭奇看出等級差異是何等恐怖，築基期對上旋照期基本上不是一合之敵，加上妖怪生性殘暴，不死不休，就算打倒對手還要將人撕成碎片才罷休，各條通道妖怪四面八方湧上來，戰況很快無比慘烈。

當鄭奇目睹幾隻妖怪把一名唐門弟子撕成碎塊，心頭不由泛起後悔，他本意是製造混亂破壞天眼塔，沒想到引來如此慘烈的殺戮。他在唐門日子久了，覺得他們除了和他搶黑仔，倒沒見做什麼惡，雖說對妖怪很殘酷，但仙與妖素來勢不兩立，何況妖害起人來也是一樣殘酷，並不能說是錯的。

當妖怪們殺到第十七層時終於遭到有力反抗，四大長老以及所有高階弟子都出動了，高手到底不同，以一敵五也毫無懼色，連殺數十隻，後面妖怪一見不妙，紛紛向大堂方向移動，新人們也加入戰團。

混亂之中，鄭奇找准機會，偷偷釋放一縷指風從戰陣中穿過，嘩啦一聲，天眼塔就擊碎。

「不好！」卓雲飛面色一變，剛才一擊鄭奇唯恐打不破天眼塔，使了七成力道，這下不但炸得天眼塔粉碎，把後方牆壁都打穿十多層，炸出一個大洞。

「有高手！」幾位長老都感應到巨大的靈力，但一閃即逝，也不知道力道從何而來，但這一愣神，妖怪們反撲過來，最強的幾隻將霍長老與蘇長老分隔包圍，塌下來的天花板將戰陣分為兩截。

「新人退後！」龍靜在大叫，她連同蒙元、葛輝護住新人，其他高階弟子來不及援助蘇長老和霍長老，只聽慘叫連連，似乎兩人因寡不敵人受了重擊。

「老蘇！老霍！」卓雲飛和悟明想衝過去，不料一隻巨型妖獸怒吼一聲，「去死吧！」

轟隆巨響，這隻妖怪居然自爆了，無比強大的衝擊力不但摧毀了蘇長老和霍長老的真氣護罩，連周圍唐門弟子都衝倒一大片，眾妖一擁而上，紛紛殺戳。

「該死的！」鄭奇看到蘇、霍二位長老被妖怪們撕咬成碎片，最可憐的是幾名新人弟子，他們本是鄭奇幫他們升級后才來到總壇，不想因福得禍，在這場殺戮中紛紛喪命。

「劉哥！」當看到一隻妖怪向劉濤等人襲去時，他終於忍不住了，飛撲而來，以雷手一拳將妖怪擊飛。

突然一聲怒叱：「妖人受死！」卻是壇主歐陽熾出手，一支飛劍閃電般掠過全場，準確地從妖怪身上穿過，劍身如赤練一般，在妖怪中穿梭刺殺，頓時一片鬼哭狼嚎。

歐陽熾出手不凡，飛劍一出瞬間數十隻妖怪被殺，唐門中人奮起反擊，終於將所剩無幾的妖怪盡皆殺滅。

最後一隻妖怪被歐陽熾飛劍洞穿胸口倒地，歐陽熾落地飛劍頂在它喉頭，喝問：「誰放你們的？」

那妖怪呻吟道：「一個……蒙面人……」隨即氣絕。

歐陽熾面色漲紅，向門人怒道：「封鎖總壇，一個也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