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詳的預感

陳夢都快氣笑了。

「冰島是弱隊？」

「要知道冰島現在的世界排名可是第十八位呀，據最新的統計，冰島1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擁有了179個標準足球場和128個小型足球場，每所學校都至少有一個五人制足球場地，即使只有幾戶人家的小村莊也擁有一座小球場。」

「這些球場多數裝有先進的地熱裝置，即使冬天有積雪，也能迅速融雪繼續踢球。在冰島這樣嚴寒的島國，足球早已不僅僅是夏季運動了。」

「冰島並不是一夜成名。

2016年歐洲杯預選賽，他們在小組賽中雙殺荷蘭。」

「2016年歐洲杯正賽，他們在小組賽中逼平了最後的冠軍葡萄牙，他們在淘汰賽中擊敗了英格蘭。」

「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預選賽中，他們是所在小組的第一名，力壓克羅埃西亞直接出線。」

「這些成績足以說明冰島並不是魚腩小球隊，正因為如此，當初世界盃小組抽籤結果出來后，才會有中國隊陷入了死亡。」

「冰島的首發陣容里，有來自英超的、英冠的、意甲的、德甲的悍將好幾個。」

「我再給大家畫個重點，冰島后腰20號哈爾弗雷德松，現在在義大利甲級聯賽的烏迪內斯。」

「去年夏天，冰島中場核心10號西於爾茲松轉會埃弗頓時，據報道其身價達到了4000萬，還是英鎊。」

「而且，他的轉會費還有500萬的附加條款，還是英鎊。主教練(大家說的牙醫)擁有歐足聯A級教練員證書。」

「冰島隊本次參加世界盃的23名球員全部來自於職業聯賽，人家並不是業餘的！」

「所以，再次負責任地告訴你，冰島不是業餘球隊、不是業餘球隊、不是業餘球隊！他們不是牙醫、導演、廚子、手球運動員、鹽廠工人，他們現在的身份都是職業球員和職業教練。」

「冰島，這支不斷創造奇迹和正能量的球隊，他們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前進的方向，理應得到更多真實的了解，而不是單純的網路狂歡和批量生產段子。」

「相反中國隊也並不是強對，在亞洲預選賽最後一輪，如果不是徐乾帽子戲法，中國隊連出線都出不了，所以何來中國隊逼平弱隊一說？」

振聾發聵。

陳夢的一番話振聾發聵。

噴子卻不管你：「反正徐乾他就是大賽軟腳蝦，反正他不配稱為球王。」

陳夢是真的生氣了。

「誠然，在競技體育的世界里，「菜」就是最大的黑點，「壯年」徐乾未曾體會過世態炎涼，可是當一次又一次的「差一點」接踵而至，全世界便都站到了對立面上。更多眼睛盯著結果，卻全然不顧其他，你只知道徐乾錯失大力神杯，卻不願意承認，開場7分鐘，攝像機分明拍到他當場嘔吐的鏡頭。」

「如果沒有徐乾在1/8決賽送出的絕殺助攻，在半決賽打入的關鍵點球，中國隊或許連遺憾的機會都不會有，你只知道徐乾在世界盃小組賽射失點球，卻不願數一數中國隊全場浪費了多少次良機；你只知道徐乾在冰島人身後做了背景板，卻不願想想為什麼一個前鋒球員要追過半場，回到自己的禁區里「看戲」；你只知道中國隊戰平冰島都是徐乾不夠強，卻不去看看徐乾為什麼要在回撤組織的同時，還要親自衝鋒陷陣。」

「徐乾真的只能踢「順境球」嗎？就在整整一年前，亞洲預選賽，面對要麼贏球要麼告別俄羅斯的絕境，在先丟一球的情況下，徐乾用的個人能力全面爆發，一個來得恰到好處的帽子戲法，上演絕地求生，或許有人抱怨，徐乾這樣的時刻實在太少，但你也應該清楚，一支強隊並不會經常被逼入需要超人拯救的懸崖邊緣。」

「2011-2012賽季，徐乾補時絕平，延續了球隊23場不敗紀錄，賽后一向親皇馬的《馬卡報》為他送上了「救生員」的綽號；倘若沒有徐乾適時爆發，恩里克在巴薩絕不會坐滿三個賽季，就算是人氣一落千丈的本季，徐乾依舊能挺身而出。主場落後畢爾巴鄂競技直到最後一刻，徐乾果斷「送餅到嘴」，幫助球隊避免家門口輸球的尷尬；聯賽3場不勝，歐冠中又被熱刺打出氣勢，眼見崩盤在即，還是徐乾兩次用進球，直接澆滅對手的希望；對陣瓦倫西亞一戰，全隊猶如夢遊，卻硬是靠著徐乾的個人表現帶回一分。」

「或許今天的徐乾已經無法承載起外界十幾年來寄予他的厚望，或許徐乾再也達不到人們期待的高度，無論是足球還是人生，缺憾總不會缺席，在那些有他的日子裡，足球的色彩深深地融入了我們的記憶，無論是蜜是黑，都已無法再來一次。」

訓練場，中國隊的隊友正在集訓。

徐乾一個人在那訓練點球，他痛恨自己為什麼會踢飛點球？

「那一刻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此刻，他唯有一遍一遍的訓練點球。

休息間隙，大羅羅走到徐乾身邊：「隊長你上網了嗎？」

徐乾搖搖頭：「沒有。」

大羅羅道：「現在外面抨擊你的人很多。」

徐乾點頭道：「嗯。」

大羅羅道：「他們把責任全部都怪在你身上。」

徐乾道：「的確是我的錯。」

大羅羅道：「那些人說冰島是業務球隊，他們難道不知道三十多萬人口的冰島已經擁有600名註冊教練員，其中有四百多名是歐足聯b級教練證書，這意味著冰島每八百多人就擁有一名歐足聯b級教練指導。」

「2016年歐洲杯預選賽，冰島力壓荷蘭、土耳其取得小組第二，順利晉級決賽圈，期間主客場雙殺荷蘭。在歐洲杯小組賽中，冰島逼平葡萄牙，殺進十六強，又在八分之一決賽中2比1力克英格蘭，殺進八強，而後才敗於強大的法國。」

「在本屆世界盃預選賽中，冰島與傳統歐洲強隊克羅埃西亞（98年世界盃季軍）、土耳其（02年世界盃季軍）、烏克蘭（06年世界盃八強）同組，最終以7勝1平2負進16球失7球的傲人戰績取得小組第一，直接進軍俄羅斯，這樣的隊伍難道不強？」

大羅羅為徐乾感到憤憤不平。

徐乾道：「別說了，你失敗了說什麼都是錯的。」

大羅羅神情一滯。

他嘆口氣道：「你說的對。」

「隊長你覺得我們能夠擊敗克羅埃西亞嗎？」

大羅羅問道。

徐乾道：「我不知道。」

大羅羅從徐乾的臉上只感到「沉重」，這位當世球王，這位在俱樂部就是「神」一般的球員此刻卻眉頭蹙起，大羅羅的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