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陸遊的贈禮
秦凡從范一仙身後站過來,對陸遊作揖道:「晚生秦非凡拜見老先生。」
陸遊並未理會秦凡,手中魚竿輕輕一拉,一條寸長小魚被拖上了岸。不過他將魚解下后卻又放入了湖中,秦凡奇怪道:「老先生既是釣魚,為何又將魚放走?」
「哈哈……」陸遊蒼老的笑聲伴隨湖邊的冷風令人心感凄涼,雖是艷陽天,秦凡都有些如同冰凍三尺。
「魚不知餌藏禍心,遂上鉤,復而反仍食之……我是在教這些魚兒知道人心險惡,切勿因利失命。」
范一仙感同身受道:「放翁先生心懷蒼生,心境如此,學生自愧不如……」
陸遊輕輕一笑,又恢復常態,將魚鉤穿上餌料又置入水中。
秦凡在一旁若有所思,陸遊這幾句話總感覺不像是在說做人的準則,倒是像在警示誰?他忽然想起了宋金這些年反反覆復的戰爭,議和接著又是戰爭。陸遊年輕時進士出身,在朝中也是官居侍郎。一向主戰,招到主和派的排斥打壓。
想來陸遊恐怕是在警告世人金朝的危險,警告朝廷別好了傷疤忘了疼。秦凡想到這一點,開口道:「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髮。笛里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徵人骨。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
秦凡吟罷,便看到陸遊竟然老淚縱橫,丟掉了魚竿站起來。他顫抖著雙手,走來幾步說道:「這位少年公子是何方人士?」
范一仙道:「放翁先生,這便是大秦帝國皇帝秦非凡,如今在金朝大同府起勢,已越過長城,佔領西京,燕京二首府,開春便要直取真定太原,與大宋南北相望!」
「喔?!」陸遊驚訝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秦公子年紀輕輕竟然已然是一方諸侯帝王!」
「老先生謬讚了,晚生也是替百姓們掙個活路而已。」
陸遊不知道又想起什麼,嘆了口氣說道:「唉……可惜老夫已然年邁,現下雖然編修國史,暫居寶章閣待制,但已無進言之權,否則倘若能讓朝廷與你合擊金賊,收復潁州,河南,此生吾亦無憾了……」
「其實倒也不難……」秦凡笑道:「老先生,你可知韓侂胄(tuozou)?」
「如何不知,現如今韓侂胄把持朝政,獨攬大權,專權跋扈,完全是禍國之人,於秦檜之流不出其右!」聽秦凡提到韓侂胄,陸遊頓時有些惱怒。
韓侂胄是南宋極少數主張主動進攻,收復失地的領軍大將之一,歷史評價對其褒貶不一,這個秦凡倒是知道的。
「到也不盡然,據我所知,他正擬寫平章策,準備上書北伐!」
「此話當真?」八十歲的陸遊眼神里竟然透著彷彿年輕人才有的激揚之情。
「老先生可詢問韓侂胄,或許便會知道其中一二了。」
「倘若果真如此,那便是大宋之幸啊,只要上下齊心,金賊又有何懼?」
看到陸遊抑制不住的激動,秦凡也不忍心告訴他北伐的慘痛結局,不然恐怕,得提前幾年掛掉了。
「既如此,倒要感謝小公子相告,小公子年少有為,將來必然大有作為,我這裡有一本詩集望小公子笑納才是……」
陸遊從衣袖中抽出一本線裝本,只見封面上寫著:劍南詩稿。
「這是老夫在蜀中所著,收錄了一些平生所感所言,權當留念罷。」
秦凡雙手接過:「多謝老先生送書,晚生必當珍藏。」
秦凡知道手裡這本詩稿並不完整,後人修訂后的劍南詩稿裡面還有示兒這樣的千古名篇,眼下這本顯然還沒有。不過當他看到屬性后,表示這趟西湖之行十分值得。
劍南詩稿:愛國詩人陸遊詩詞選集,持有本書,所有NPC友好度+2。
這個友好度可不是好得到的,對於領主玩家來說,經常要和系統智能NPC打交道,被動友好度加成越高,NPC就越好說話,對待自己的態度也就越好,越能達成外交目的。
陸遊得知韓侂胄的打算,便收桿打道回府,秦凡嘆了口氣,如果按照歷史,可憐這位八十歲的老者永遠也聽不到河南府收復的消息了。
繼續沿著白堤向前,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轉到了千寶閣即將舉行拍賣會的集賢亭附近,此刻這裡到處都是前來觀摩的玩家。
集賢亭在現實中是西湖十八景之一,古香古色的風雨亭子通過廊橋突出至湖面二十米,能夠一覽湖面美景。
集賢亭附近的一個小廣場竟然被一群高達八階的御林軍圍了起來,中間已經架設拍賣台和眾多席位。
「看來這個千寶閣跟朝廷關係密切啊,天子居然能派護衛皇家安全的御林軍前來維持秩序,可見朝廷對拍賣會的重視!」范一仙嘖嘖稱奇。
秦凡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次來參加拍賣會的都是攜帶重金的各地富豪和玩家,萬一在皇城腳下出了岔子,豈不是打皇帝的臉?」
秦凡看了下場內的位置也就百十來人,他有點好奇,系統全區廣播,結果不舉行在線拍賣,卻進行實地拍賣,外圍這麼多玩家如何參與的進來呢?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午後未時,主席台上忽然有一中年白衣男人走上了拍賣台,這時候小廣場附近已經聚集了幾千人。他手裡握著紅綢布包裹的鼓錘,走到拍賣台一側的懸鑼前重重敲了一下。
Duang!
鑼聲入耳,在場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各位!千寶閣一年一度的春季拍賣會即將開始,現在請千寶閣閣主,臨安府祥雲票號少東家講幾句!」
這個更像是主持人的中年人說完,廣場上掌聲四起,秦凡看了下,幾乎全是NPC。
秦凡再回過眼來,台上已然站著一個二十來歲,意氣風發的青年,此人雖然年輕,但是臉上看不見一點的傲氣和輕浮,反倒是沉穩的可怕。一張似乎經歷過不少苦日子的臉絲毫不像是名門之後,富家子弟的樣子,不僅如此秦凡還越看他越覺得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