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下

好在身旁還有個白止溪，他任勞任怨無微不至。孟苒待在一邊湊著篝火坐著不知所措，他在岸邊簡單地給兔子開膛破肚以後就提留著兔子回來了。他的AI不高，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感人肺腑的話，就坐在孟苒旁邊拔兔子毛。

他拔得特別乾淨，一根一根全都給拔掉了。他那纖細白皙骨節分明的雙手放在兔子身上，他那專註的目光注視在兔子毛上，連孟苒一直盯著他都不知道。

他拔了好一會兒，終於拔乾淨了，抬頭一看，就看到孟苒恨恨地看著他。孟苒鼻頭髮紅雙眼發紅，那紅的比兔子在世時的雙眼還紅。白止溪用他簡單的AI想了想，自己好像沒做什麼。

不懂就問，AI特別真實。

「怎麼了？」

孟苒盯了他一會兒：「我餓了。」

「過會兒就好。」他點點頭，用在河裡浸泡過的長樹枝把兔子穿了起來，然後擺在了篝火上，烤了起來。

他在烤之前還抹了一層油，油在兔子皮上被火焰炙烤的時候發出了「滋滋滋滋」的聲音，跌落在篝火里，惹得篝火向上竄了竄。

孟苒看了會兒他烤兔子，整個人往篝火那邊縮了縮。老樹林里晝夜溫差大，晚上特別冷。孟苒不過是個普通人，今天一天又過得這麼刺激，精神早就崩到了極限。不久前還被那小蛇蛇嚇得腦子都不清楚了。

現在猛地松下來，孟苒覺得冷了。就算腦子再不清楚，孟苒也覺得自己是發生了什麼，搞不好自己真的穿越了。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昏迷的，那麼大一個手機在自己胸前爆炸，沒把自己炸死就算不錯了，還能全身一點事都沒有蹦蹦跳跳？而且白止溪都出來了，還有那個系統，若是騙自己什麼都沒發生，也太假了。

所以孟苒騙自己：這是在做夢。

她轉頭去看自己身邊認真烤兔子的白止溪，一臉正經：「我明天早上要還是沒醒，那我就接受自己穿越了。」

白止溪：「？」

她推了把白止溪：「沒什麼，搞快點，我肚子餓著呢。」

白止溪說了句「馬上就好了」，然後認真撒作料，又翻騰了好一會兒才真的弄好了。他扯下兔子腿，遞給孟苒。孟苒也不嫌燙，直接接了過來。她大口大口地吃著，真的餓極了，一邊呼呼吹著氣，一邊往嘴巴里塞。

不愧是廚藝MAX的人做出來的烤兔子，皮焦肉嫩，不肥不膩，滿嘴留香。是特效，這個人一定加了特效！孟苒絞盡腦汁想要寫出一篇滿分作文，但是最後覺得與其寫作文不如用實際表現好吃程度。

待在老樹林里，平日動的多吃的多，在超多天敵環伺的局面下，兔子好不容長得超大活了下來，但是如今卻入了孟苒的嘴巴。那麼大一條腿，孟苒幾口就吃沒了。

孟苒目光炯炯地盯著白止溪手上另外一個兔子腿，後者撕了下來遞給了她。兩個肥大的兔子腿下肚，孟苒舒服了，甚至還打了個飽嗝。「這兔子是真的肥，狡兔三窟，你能抓到運氣挺不錯的。」

白止溪點點頭，把剩下的兔子肉給吃掉了。然後從須臾戒里拿出一個水壺，打了水放在篝火上燒。

吃飽喝足，孟苒就想睡覺了，畢竟今天這麼多事，早被折騰累了。但是他們在的地方不是樹下，孟苒沒地方靠著。她猶豫了下，難道要睡在地上？

如果這是夢還好，這頭睡下來，那頭就起來看著陌生而又熟悉的醫院天花板了。要是不是夢，第二天起來感冒是小事，能不能活才是問題，萬一凍死了咋整。

孟苒開動了自己的小腦瓜子，突然想到一件事：白止溪挺暖和的啊！一想到這，孟苒就待不住了，一點點一點點向著白止溪靠去。他倆本來離得也不遠，沒有幾點點孟苒就靠在了白止溪身上。

白止溪果然暖和，孟苒美滋滋地靠在他身上，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熱量，一時竟然不急著睡覺了。

周圍的老樹林里偶爾傳來幾聲獸吼，孟苒有時都會因為害怕輕輕動下。白止溪和木頭一樣撥動著燃燒跳躍的篝火，時不時添點木材進去。孟苒緊了緊衣服，雖然靠著白止溪的地方不冷了，可是沒靠到的還是有點冷。

好在孟苒腦瓜子機靈，她想到白止溪的須臾戒里應該還有毯子。當下毫不遲疑，直接就對白止溪說：「你須臾戒里有毯子吧，我有點冷，拿出來我蓋著。」

白止溪作為孟苒專屬外掛，要多聽話有多聽話，他從須臾戒里拿出毛茸茸的毯子，蓋在孟苒身上。

孟苒心滿意足，人也不抖了，心也不顫了，甚至還有心思枕著白止溪的身子抬頭看月亮了。孟苒看著掛在天上那又大又圓的月亮，忍不住想：「我應該還在地球上吧？月亮沒差別啊？我要表演現實版靈氣復甦了？」

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也落在白止溪身上。身著一身白衣的白止溪和孟苒不同，他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出塵。一邊是殷紅的火光，一邊是皎潔的月光，他在這兩個交相輝映的光芒下，如同自己也在發著光。火光打在他的睫毛上，他纖長的睫毛如同染上一層橘紅，看起來整個面部輪廓都很柔和。

也許是察覺到孟苒在看他，白止溪偏過了頭，低聲詢問她：「怎麼了？」他的目光如水，一如孟苒給他設定的性格，他真的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雙目間盛滿了柔情。

孟苒忍不住嘆氣：「沒什麼，你要不是紙片人成精就好了。」她說了一句白止溪的AI無法明白的話語，然後閉上了眼睛：「晚安。」

險些宕機的白止溪愣了愣，回了句：「晚安。」

木枝被火焰灼燒發出的噼啪聲，在靜謐的老樹林里格外響亮，只有遠處偶爾響過的幾聲獸吼才能遮過去。在這樣的夜裡，孟苒睡得卻格外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這場夢會不會醒，不知道明天早上起來未來在哪裡。但是再也不會有手機的鬧鈴吵醒她了。

畢竟手機已經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