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前因的後果

二日天一亮，洛藍他們就在覺察到土著們似有響動時，就迅速跟著醒來了。

之後，不等土著們來叫醒他們，洛藍他們就先主動出了屋，去屋外與這些土著們匯合。

昨天，洛藍他們吃的，都是土著們分享的食物，而洛藍他們自帶的食物——連水，都沒喝多少。

所以今天，作為意願的表達，洛藍就讓隊員們把他們隨身帶著的乾糧都集中上交到她這兒來，然後一次性平分給包括土著在內的所有人。

雖然這麼一來，誰都只能吃到一點，但洛藍的分法，卻做得像一種儀式一般的具有「正式」感，輕易就能加深洛藍他們對與土著人在「吃」上的交流誠意，極有助於提高彼此想要加深交流的意願。——自然，之後的交流，就不會只限於「吃」了。

等土著們學著洛藍他們的吃法，也一點點地吃完了味道只是有點微咸、卻是他們從未吃過的，是洛藍在特地用刀切地平分給大家后、在吃之前特地向村民們指著那東西重複了好幾遍才讓他們明白的叫「餅」的東西后，洛藍就領著她的小隊，打算要沿著昨日走來的路線，重新返回他們自己的船上。

但洛藍開始時，卻是走幾步就停下，刻意回頭朝土著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他們走一趟。

第一次，村民們沒有明白。洛藍就繼續像這樣走走停停地反覆朝他們招手。

短短的不到十米的距離，洛藍卻停下了不下十次，才終於有幾個土著居民不知是明白了她招手的真正意思、還是下了決心愿意冒險跟他們走一趟的，——反正，就是有幾個土著居民開始不遠不近地跟上了洛藍他們。

但還是刻意始終與洛藍他們保持著一米多的距離。——就像洛藍他們昨日跟著他們時，洛藍他們做的那樣。

洛藍見此，心裡便想著，就算會因沒法提前通知船上的船員們不必再特地帶著武器去找尋他們，但他們彼此大概率上應該是能在中途就遇到的。

「不對！怎麼可能是『大概率』？我們走的是條已經很清楚的路線，而且還只走這一條。但他們若是撒網式地進入叢林里來找我們，真能那麼碰巧的就和我們的路線會有相交，而且還能剛好同時走到相交點附近？」

一想到這概率得有多低，洛藍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昨日出發時的失誤，便趕緊轉頭去問走在她身邊的關默：

「你帶焰火棒了沒？我怕那些手下會在我們重新見到他們之前，反而先單獨遇到了還待在那村裡的那些村民們。

「我擔心他們會先入為主地就已認定了村民們一定是把我們怎麼樣了。再加上語言不通、外貌上差異又那麼大的，那就算村民們因為已經先跟我們接觸過而反而會比昨日見到我們時對我們的『同類』要更加友好許多，但這卻也會讓我們的手下反而會有殺害那些村民的可乘之機。

「我怕他們真會對村民們妄開殺戒。」

洛藍一說完，關默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擔憂，他贊同地點了點頭。安慰道：「放心，我帶著呢。」

說完，關默趕緊停下腳步，就地燃放了他隨身攜帶的焰火棒。

空中一下就閃現了一束明亮的紅光，還伴隨著紅光在空中散開時的炸裂聲。

之後，關默就轉身命令隊員們就地休息，等著可能已經下船四散開去地尋找他們的手下們主動向他們這兒靠攏過來。

當聽到了那響聲，透過枝縫抬頭見到了高空中焰火的餘輝，手下們便都明白了：洛藍他們沒事。也知道了他們此時正處在的位置。

他們個個都拿著洛藍「發明」的精確到「度」的指南針，始終沿著洛藍他們所在的位置在指南針上的角度前進，使得他們即便是第一次進入這叢林，也不怕會迷路。

在手下們默契地向洛藍他們大概所在的位置主動靠攏的同時，手下們對可能會巧遇到的土著居民們原本還有些的敵意，這會兒早丟到一邊去了——即便碰上了，他們也懶得糾纏，只要到時對方不主動來妨礙他們，他們都會直接無視對方，一門心思的只會想著趕緊找到洛藍他們。

另外，洛藍他們雖然可能比手下們出發的時間會晚了些，但除了跟著洛藍他們出來的那幾個土著之外，其餘的村民應該會先在村子里耐心等著跟洛藍他們走掉的那幾人先回來后，才可能重新考慮今日還要否出去摘果、或出海捕魚?

這樣一來，洛藍他們的手下中，就算有剛好走的路線若一直走下去就會找到土著人的村落的，但既然村民們不會在出去的那幾人回來前自己再主動出去，那洛藍的手下們應該就不會碰到那些土著了。

洛藍他們只管耐心在這兒等著手下們逐漸聚攏過來就行。

於是洛藍在關默釋放了焰火后，就自己主動走到自己這隊的末尾，先坐在地上，再命令自己這隊全都坐下。

等他們（包括關默）全都坐下后，洛藍又抬頭笑著朝她面前的那幾個土著居民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也和自己這邊一樣的先坐下。

待他們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配合地坐下后，洛藍就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根木笛，氣定神閑地吹起了曲子來。

她沒法用語言來告訴這些土著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衝突，他們必須先一起在這兒等著她這邊的人全都聚攏過來后，才能放心地重新出發。就只能用吹笛子的方式，吹出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來拖延時間。

好在土著們的村落離岸邊也只需走上大約三小時的，那麼洛藍他們也只需在此等上不到一小時的，應該就能看到手下們的身影了。

（洛藍之前吩咐的是，讓手下們在天亮后就下船去找尋他們；而洛藍他們又是在出發前還先和村民們分享了他們自己帶來的食物，之後才走的。那這段可能不到一小時的時間，手下們應該已經出發了。而洛藍他們如今也已走了一小時左右，那算起來，他們也只需再等上一個小時左右，就應該能看到已經走了差不多兩小時路程的手下們前、左、右三面慢慢地向他們聚攏而來。）

土著們雖然沒明白洛藍他們為何突然停下了，但卻看到了他們那邊的其他所有人都好似很有興緻地聽著洛藍吹出的每一首曲子，也聽到了是這些土著們從未見過的樂器吹出的同樣是他們從未聽過的樂曲。

土著們先是疑惑、警惕大過欣賞洛藍吹的笛樂地觀察了洛藍他們好一會兒之後，待他們漸漸明白了洛藍他們似乎就只是想坐下來休息會，讓隊員們聽會兒她吹的還蠻好聽的樂曲，——土著們才開始慢慢放鬆下來。

之後，就也有些好奇地想要好好地聽聽看這種是他們過去從未聽過的聲音、樂曲。

土著們感覺，這聲音和他們平日里隨便哼的那些調調有點像。他們便想著：

或許洛藍用的這個上面有幾個洞的木管吹出的聲音，其實是和他們自己平日里哼的調調、還有他們祭拜神明和祖先時哼唱的頌歌——是一回事。只是洛藍他們的表達方式不太一樣而已。

這就跟——洛藍他們和他們自己的外貌、衣著打扮、還有吃的食物、說的語言——這些都和他們自己是那麼的不同——是一樣的。

雖說這次臨時改變行動的起因是洛藍昨日對手下們的交代，卻誰也沒想到，這樣的改變倒是意外地給了洛藍他們和土著們加深了解的契機——借用無需語言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