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整蠱

當門被完全打開的那一剎那她懵住了，過道兩邊分別站著男女僕從，她們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水盆，呂婉只看見挨著她的那些人手中的盆子里裝滿了水，她正在納悶這些人弄出這種陣仗到底要幹什麼，下一秒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人一齊將盆中的水都澆在呂婉的身上，緊接著又是一些細小的白色顆粒落在她的身上，最後就是滿眼的白灰。

呂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的呆在了那裡，這僅僅三秒鐘的功夫自己就遭遇了這前所未有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在幹嘛？我為什麼會這樣？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海里閃現。

「姐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呂婉聽得出是翠兒在叫她，於是連忙挽起袖子用手擦了擦眼睛，這才將一切看了個清楚。

翠兒已經跑到了她身邊拿著手帕在給她擦拭，門兩旁的僕從還是規矩的站在那裡，只是她們手中的盆子里已經空空如也，呂婉看到站在她左前方的一個侍女身後坐著一個女人，此刻她正笑的前俯後仰拚命用手敲打著地上的石板。

「姐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啊！」翠兒哭著再次問起呂婉來的緣故。

「我是來找你的。」呂婉說完話感覺嘴裡甜甜鹹鹹的不知道是些什麼，而且還有一種生麵粉的味道。

「她們剛才是在幹什麼?」呂婉繼續問道。

「是四姨娘聽見有人扣門才叫她們這麼做的。」

呂婉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狂笑不止的女人，接著用手指了指又問翠兒，「是她嗎？」

翠兒點點頭，「沒錯，她就是。」

「要不我們先回院里去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怎麼見人啊？」翠兒望著呂婉說道。

呂婉看了看自己一身，就和翠兒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四姨娘還在嬉笑。

她們剛走出院門前的階梯就聽見門被再次關上和落鎖的聲音。

「翠兒，四姨娘是不是精神有些問題啊？」呂婉經歷了剛才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后發現，一個正常人是肯定不會做出這種有辱體面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肯定是因為精神失常所以才會這樣的。

「不錯，四姨娘的確是精神失常。」

「她為何會這樣？」呂婉知道任何一個男子是絕對不會迎娶這種人的。

「其實過去的幾年四姨娘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自從前年她的女兒發病死後她才變成現在這樣。後來被老爺和夫人知道了就封鎖了消息，整個府里的人從此就再也沒見到過她，老爺還下令不許任何人出現在青宵閣附近。」

「她只有一個孩子嗎？」

「是的，四姨娘身子一直不好，原本以為是懷不上了，可是上天憐憫讓她三十得子。本來以為是場好事，可誰知道孩子生下來居然先天不足患有喘證，雖然精心照顧，但還是沒活過五歲。孩子沒了之後她就一直鬱鬱寡歡，有一天早上起來后就變成了這樣了。」翠兒說著很是感慨。

「她也實在可憐。你先前說自己遭罪就是因為這個？」呂婉想起來又問道。

「是啊，四姨娘瘋魔后總是到處折騰，後來下人們都不願意照顧她，老爺和夫人知道以後下令，只要願意照顧四姨娘，每月月錢雙倍。後來一些著急用錢的僕從就過來照顧，慢慢地她們發現四姨娘也挺好照顧的，只是有些愛折騰人，現在很多人都想著去照顧她呢！」翠兒說完嘴角還露出一抹笑意。

「你也想照顧她？」呂婉看見她笑就問她。

「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倒也還好，只是有些費力而已。」

「你昨天晚上還向我哼哼呢，現在就適應了？」

「哎呀！瞧你說的。」

兩人嬉笑著回到了院里。

幫著呂婉清洗之後翠兒忙著去青宵閣，呂婉將她攔了下來。

「你以為我沒事會去青宵閣找你白白遭這份罪啊！」呂婉故作神秘的說道。

「你不是為了看看我到底受了什麼欺負嗎？」

「當然不是！告訴你個好消息，五公子願意我們搬到他的院中去住。」

「真的？」翠兒一聽高興地蹦了起來，不過轉臉又一陣憂慮，「五公子不難相處吧，再說這樣好像不合規矩！」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這個弟弟人很好的，我難道還會騙你嗎，再說你比他早起那麼久壓根兒就和他碰不到一塊兒，你就別擔心了。至於不合規矩，五公子說了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所以你就不要再猶豫了，只管和我大膽的搬進去住吧！」呂婉說完拍了拍翠兒的肩膀。

翠兒心裡的疑慮現在已經徹底消散，她歡呼著哼著小調去收拾東西了。

呂婉和翠兒收拾好后就往逸軒閣去了，本來翠兒還害怕見到呂沽，但是到了之後發現呂沽根本不在，於是她們就自己拿定主意搬到了後院西邊的一間屋子。

因為僕人有專門的的住所，所以這間屋子的格局是和院里其他的卧房一樣。

翠兒看見自己的卧房和主子的一樣，連連在呂婉的耳邊念叨，最後實在是覺得太聒噪了才叫翠兒停嘴。

就這樣她們各自安頓好后又去忙活了。

呂沽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二姐，你上午怎麼去了那麼久？我本來還想著過去給你搬東西的，可是去了沒看見人，後來在回來的路上又被祖母叫了去，直到現在才回來。」

呂婉只好將自己在青宵閣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呂沽，他聽完之後也是哈哈大笑。

「二姐，你怎麼這麼倒霉，竟然撞見了四姨娘？不過她也和我一樣挺可憐的，只是她是沒了孩子，我是沒了娘親。」呂沽說著又傷感起來。

呂婉看見忙問道：「你被老夫人叫去做什麼？」

「祖母說我如今已經及冠，也是時候為父親分憂了，可我身無一技之長，祖母說要為我尋位師傅。」

「不是可以去私塾嗎？」呂婉不解的問道。

「二姐你不知道？只有小姐才去私塾，呂府的一應公子都是由祖母和父親親自尋師受教。所覓之師必須文武兼備，而且只單獨教授一位公子，這樣為的是讓各位公子能習得八方知識，到時候也可擔任各種要職。」

「這個我當真不是很清楚。」呂婉回答道。「那老夫人為你找到師傅了嗎？」

「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人來應徵了，祖母說明天叫我去納師台自己擇師。」

「『納師台』是什麼地方，怎麼沒聽說過？」呂婉好奇道。

「是父親專門為尋找良師特意建造在城中的一處會館。」呂沽解釋道，「你要是好奇我可以明天帶你一同前往，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侍女。」

呂婉欣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