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黑龍蹤跡（5）三更
琴音瀰漫，飄出窗外，不知何時竟引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情不自禁駐了足，抬著頭邊尋找聲源之處，邊聆聽這優美的聲音。
「妙，妙！」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這聲色並非普通鬃弦所奏，才發出聲響便與凡間古琴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說得好，字字珠璣。只是在我看來，這曲目原本是比較輕快的，意欲抒發心中會客時的落落大方，無勝歡喜的心境，竟被演奏得如此乾澀，沒有感情，冷清得緊。」
「聲曼之音最是能傳達心境的，能把一首曲目演撫得如此冷清卻不失優美，這撫琴之人除了琴藝精湛，心境想必也是透徹得很。到底是何方神聖？在下倒是十分有興趣呢。」
…………
敖憶面色祥和安靜，乾淨利落，將琴撫得延綿悠長，此起彼伏。曲目過半，一陣熟悉的聲音自屋外響了起來，幽幽傳進她的左耳。
「讓開，讓開，讓我進去！」
巫嫻的聲音，而隨著她的聲音沒多久，門便被大力的推了開來。打開的門外，同樣也站滿了留宿的房客，大家見門開了，紛紛探著腦袋不止往裡張望，似乎是想看清撫琴的人，直到那門重新被關上，也不見有散去的意願。
跑到敖憶面前，巫嫻將懷中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放到桌上，汗珠都來不及擦拭，便急切道：「師傅師傅，我剛剛在外面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敖憶面無表情，繼續撫著琴，淡淡道：「何事？」
「黑龍！黑龍！」巫嫻邊說著，邊張著雙臂比劃起來，「那天那個男人……這麼高，殺死了大半個妖族的男人，我們在妖王大殿見過的那個。」
錚——破音。
一聽聞黑龍，敖憶頓時身子微微一僵，手也忘了彈奏，任憑餘音起起伏伏，亂不成章。她抬頭看向巫嫻，想要得到確切的話語，道：「你，說什麼？」
「我方才聽這兒的人說，這裡有妖龍作祟，抓了好多女子，尤其是新娘子。」巫嫻說著，連忙倒了杯茶水來潤喉，一飲而盡後繼續道：「他們說那妖龍只抓女子，尤其是新娘子。但凡有新人結婚，成親必出，連轎夫都不放過統統抓走，男的都吃了，女的則留做自己的新娘，霸佔了人家充後宮。到目前為止被抓走的已經超過三十多位了，就跟失蹤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可惡得很吶！」說完，她還生氣的捶了一下桌子。
敖憶眉頭微挑，「從何得來的消息？可有人親眼見過？」
「有啊！」巫嫻連連點頭保證，那樣子像自己親眼所見似的，道：「師傅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的那個城鎮？好像叫……對了，叫上鎮。那個拽著我要給我說媒的瘋婦人，她就是唯一的倖存者。聽說她十幾年前她是鎮上最有名的媒娘，跟隨新娘隊伍一起送親，路上便是遇到妖龍搶親，恰巧有位高人路過時救了她，這才保住了性命。雖然命是保住了，可還是沒能受住那妖物的恐怖驚嚇，患上失心瘋了。」
媒娘？敖憶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一身肉斑，死氣沉沉卻又被一絲仙力控制了的老婦人。她道：「莫要胡說八道，聽信謠言。」
搶新娘？吃人？妖龍？怎麼可能呢，黑龍是何方神聖？何等尊貴？太古時代的物種，存活至今已然經歷了數千萬年，他會迷戀女色？還吃人？打死她也不信。至於那個老婦人，早就死去的人，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說出來的話，怎麼能信？
也許這個城鎮確實有著很嚴重的問題，並且急需解決。但列盡千萬條假設，都不可能是黑龍。他是真正的神族，是神龍，怎麼可能會做出此等三界所不齒的事？
如果對方真的是龍，或許……可能是某位龍族一員在人界重蹈西海的轍，又或者是西海長子的，未被除盡的餘孽黨羽吧？
「是真的！」巫嫻見師傅不止不信，反而還有些不悅，她連忙解釋道：「身高七尺，黑衣長袍，俊雅不俗，手中握著一柄長劍。不是他還能有誰？」
「……」敖憶皺起了眉，一時不知該怎麼跟她說，劍是種武器，習武之人誰都可以使用，黑袍是件衣裳，誰都可以穿，至於俊雅不俗，那樣的人更是多了去了，但凡五官端正，面容上沒有明顯瑕疵的，都能這麼來形容。當然，你也可以依照個人喜好的面相，俊秀的程度描述也可以更廣泛。
「可是銀白長發？」敖憶道。
「呃……」巫嫻啞口了。
敖憶道：「可是白脂玉帶？」
巫嫻愣。
敖憶道：「那劍有多長？可有名字？是否叫『古魘』？」
巫嫻：「……」。
敖憶又道：「當時天氣如何？氣溫是高是低？有冰還是有火？或是風雨雷電？」
被問到這兒，巫嫻臉色漸變，已然委屈得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敖憶捏了捏眉心，平靜道：「以後切莫聽聞此等謠言。黑龍你是見過的，他的形態特徵須得認真核實方能下結論。再者，他是神族，以神族的品行，斷然不會行此等惡劣之事。你須得謹記。」
巫嫻弱弱回道：「知道了，師傅，我錯了。可是那些人……」說著，她悄悄抬著眼皮偷看師傅敖憶，見對方也看著自己，又連忙低下頭去，嚴肅認真無比。
敖憶嘆了口氣，沉默了數時道：「且等我先解決完妖王的事兒再說。」
「嗯嗯，我就知道師傅你大仁大義，義薄雲天，是最見不得凡人受苦的，師傅你太好了。」一掃面色沉重，巫嫻頓時欣喜得蹦蹦跳跳，又習慣性的伸著手想去抱著師傅親昵，怎知人還未靠近，便被對方嚴肅的雙目瞪了回來。
敖憶看向窗外，不禁嘆了口氣。其實她也說不準，對於黑龍，到底是該抱著怎樣的心境。他的神聖尊貴，出於同為龍族的緣故，連他身邊也不敢多待片刻，那種天生的級別差異，一身浩然正氣，王者之氣，給她個千萬年也追之不及，渾然透骨的威壓隨時能將她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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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親們端午節快樂，家庭幸福美滿，身體健康，大吉大利，吉祥如意，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