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籠中蛙（二）
「她之前從來都不會這麼晚還在外面晃。」林旭看著聽得仔細的歐陽洛說道：「就那次之後，我才注意到，她『夜不歸宿』的行為越來越頻繁。再過一段時間，我發現我姐姐的精神好像沒以前那麼好了，有點萎靡不振，好像經常睡不醒似的打哈欠。」
歐陽洛蹙眉：「她會不會是被什麼人誤導然後……」
「當時我沒有『癮君子』這個概念。」林旭嘆了口氣，「我只以為她病了。直到後來，我慢慢的了解到了這方面的一些知識后，我才知道，她或許是背著我們去……」林旭搖頭苦笑。
「好好的女孩兒。抱歉，讓你不快。」歐陽洛難得的嘴裡積德。
「在那之後不久，姐姐開始有其他病發作，古怪的病。沒人能治好。」林旭道
「即便是亞洲聯合醫院？」歐陽洛疑惑。
林旭笑而不答，卻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如果，姐姐不是『癮君子』呢？」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歐陽洛蹙眉。
林旭：「一切都在她『成癮』之後開始產生反應，太過湊巧。我知道，通常情況下吸毒者會病發各種可怖的病症，後來我查了很多資料，但我姐姐的病症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種。」
歐陽洛：「有可能是病變？」
林旭笑了笑沒有再去爭辯：「也許吧。」
兩人又坐了會兒，談論了些其他相關或是不相關的事情。
照常的吃喝拉撒、洗澡睡覺。
*
無聲無息的混過幾日，刑警忙著辦案，林旭則抽空去了醫院好幾趟。
這兩天，梁仲學的精神開始從原本激動、亢奮的狀態進入到萎靡期，林旭總想跟他多說說話，但無論他怎麼勸道對方都不開口，只是神情獃滯的看著自己的雙腿，偶爾也望著窗外發獃。
到了後來，林旭也沒了辦法只得早晚抽空陪他坐會兒。
一個蘋果削好后遞給梁仲學，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梁仲學木訥的接過卻沒有去吃。林旭嘆了口氣。
一個護士進來提醒林旭探病的時間到了，林旭只得跟梁仲學告別。
在辦公室百無聊賴的看著那張空椅子呆到下班時間，請管事將自己送到新興路的「尚香魚庄」內，叫了個包廂后靜候李從遠的佳音。
「你要回去跟我說一聲，我好接你。」老雞將林旭送至目的地后溫馨的說了一句然後告辭。
林旭心裡有些暖意，沒想到歐陽洛保護自己都保護到這麼地步了，現在老雞簡直變成了自己的貼身管家，只要自己的屁股挪動一下位置，他便會立刻出現；且歐陽洛也安排了一個保鏢專門在暗中顧及他的安全，順帶的也想看看到底是誰那麼沒素質的一天到晚窺視自己的小羊羔。
點了幾個菜后林旭安靜的等待，不過多時自己的手機便來了條陌生簡訊簡訊，上面只有兩個簡單的字眼「多少？」
林旭自然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猶豫了片刻后慢悠悠的打了幾個字「滿江紅」。
「可以上菜了」林旭回頭對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說了一聲。
服務員應聲離開。
再過得不久，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進來了，他一眼看出了那是沒有穿制服的劉從遠。
「有事情，耽擱了會兒。」男人一進門就說道。
「沒關係，我也沒有等太久。」林旭掛著招牌式的微笑，取過劉從遠手邊的杯子倒了一一杯熱茶給他。
「謝謝。」劉從遠接過道謝。
「這個地方不錯，人很多……包廂費還很貴。」林旭起頭開了個玩笑。
「不然你也弄不到包廂了。」劉從遠毫不客氣「跟歐陽家有瓜葛的小子錢不會是個問題。」
林旭咳了兩聲：「已經付了。」當然，是管家幫他付的。
這時，服務員開始逐步上菜。
聞著菜香，劉從遠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大口朵頤；林旭看了男人一眼，幫他叫了酒水后請服務員在門外等候。
門關了，窗戶也關了；屋內只有辛苦運作的空調發出一丁點兒的響聲。
林旭盡量將自己的吃相調整得文雅，然後心裡盤算著話題的開始。
「現在你不是嫌疑犯我也不是警察。」劉從遠往口中塞入一片魚肉有些含糊的說道。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為什麼會約我到這裡？」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愣住，然後同時笑了起來。
「不對起。」林旭呵呵的笑著。
劉從遠擺了擺手，筷子又夾向了青菜：「為表示我的誠意，我先回答你。——我想相信你，所以約你單獨見面。」
林旭點了點頭溫和的問：「不拿我當嫌疑人了嗎？」
劉從遠：「憑藉我多年的經驗可以確定你跟這兩起事件脫不了干係，但我沒有證據。在公你還是個嫌疑犯；但於私，你做不出來。」
林旭好奇：「做不出來？」
劉從遠：「你沒有動機來挑釁警方；你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去盜墓、運屍體，沒有能力製作一個詭異而縝密的現場，更不可能傻到去殺死一個跟你相處得最好的同事還在這兒杵著。」
林旭表情輕鬆：「你說的最後一點我承認，不過其他的，你不會認為我有歐陽家做後盾這些都不是難事嗎?」
劉從遠笑了笑，一邊咀嚼著美味佳肴一邊含糊不清的道：「關於這一點，你跟歐陽家的關係又兩種可能性；第一，歐陽家被你迷惑幫你干傻事兒；第二，你其實是別人的眼線打入到歐陽家，想要製造一些麻煩嫁禍給歐陽家，那些人力、物力全是你真正所依附的勢力給你的。這兩種不著調的身份你選哪一個？」
林旭低笑搖頭：「那劉副是相信我是……無辜的？」
劉從遠看了林旭一眼：「一個能在眾多案件里不幸都有所涉及的人，除了兇手，剩下的就只有受害者或者挑釁者。很顯然，不論是閱歷還是能力還是其他的什麼，你都沒有作為對方『挑釁』的資格。就算我再不願相信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劉副隊的話讓我很感動。」林旭真誠的說道。
「既然覺得感動就得表現出一點誠意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劉從遠盯著林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