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兇狠又張揚
凌晨一點半,褚西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她眼裡還有驚悸,心臟突突跳個不停,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夢,醒來之後只覺升起濃重的悲傷。
激烈的心跳逐漸緩和下來,可褚西卻怎麼都睡不著了,心底升起的焦躁,讓她甚至連睜著眼躺在床上都做不到。
她起身,拉開窗帘,就著月色朝遠處看。
零點的城市一片靜謐,隱在夜色中,肅重中透著一點點鬼魅感,矛盾,卻也奇異融合。
呆了一會兒,褚西正要關上窗戶,耳朵里卻傳來一道如訴如泣卻又透著絕望的表白聲。
她愣了一下,直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再去聽,卻不是女人的聲音了,換了一道壓抑著怒氣的男聲,那男聲……
那男聲是——
肖宗忱!
褚西一下瞪大眼睛,腦子懵了一下,隨即身體先於腦子一步,開了門就朝肖宗忱房間跑。
肖宗忱的房門是關閉狀態,褚西卻想也不想,直接拍門。
「肖宗忱,開門。」
她聲音沉且穩,像是平靜無波的古潭,與她之前的迅猛截然不同。
裡面頓時一靜,隨即肖宗忱的聲音響起來,「讓開。」
帶著克制的怒意。
裡面似乎在僵持,褚西沉著臉,眯眼看了一下房門,終是先一步動作了。
她稍稍後退兩步,隔出一段緩衝帶,然後一個助跑,衝到房門前,腿一抬,踩上門鎖,手臂也攀上了門框。
這旅館的門上部有一個玻璃推窗,褚西就從這個三四十公分高的活動窗躍進了肖宗忱房間。
她跳下之後,看都不看肖宗忱,迅速開了門,拽著房間內的不速之客,大力扯了出去。
屋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褚西拽了出來。
褚西頭也不回,反手關上門的瞬間,狠聲留下一句,「在這兒呆著!」
她一邊說,一邊不容掙扎地將人拽進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就是一巴掌。
顧若書被褚西的一系列操作給弄懵了,都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打了一巴掌。
臉上的疼痛襲來,才一聲驚叫,撲了上去。
褚西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她衝上來的時候,直接動手了,那打人的動作既快且狠,下手不可謂不重。
吃一塹長一智,重新活過來,她怎麼可能沒有危機意識。
在家學習的時候,難道她就只知道學習?
呵!
慘叫驚呼聲在夜裡乍然響起,整個旅館的人都被驚醒,聽清楚是什麼方向,都迅速朝著這邊聚集而來。
旅館的人也驚呆了,雖說開旅館也遇見過不少奇葩事兒,但打架鬥毆的還是少的。
聽聲音還是女的!
這時候的門鎖還是普普通的門鎖,裡面就一個略比小拇指細的鐵棍,一旦別上,除非是裡面的人開門,否則很難打開門。
踹門的話,意義不大。
除非那人比較大力。
所以,旅館的人聽著裡面單方面的哭喊慘叫,又驚又著急,要不是有人提醒報案,還團團轉呢。
肖宗忱在褚西把顧若書拽出去的時候,就迅速跟了過來,只是在進她房間的時候猶豫了一瞬,就被關在了外面。
他叫不開門,喊來了的旅館值班的人也同樣束手無策。
肖宗忱見校長也叫不開,又怕褚西真把人打出個好歹造成難以挽救的後果,喊了兩個老師,一起踹門。
第一次踹門聲響起,褚西勾唇朝被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顧若書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落落大方地去開了門。
門一開,眾人都是一愣,有些君子的已經避開了視線。
顧若書襯衫被扯裂,裡面的白色背心也被扯得露出裡面的胸衣,露出鎖骨那片白嫩嫩的皮膚,頭髮更是凌亂得不像話。
全身上下,只下面那條黑色的裙子和鞋子還好好的。
太慘了!
眾人雖還沒看清楚顧若書的臉,但只看到衣服變成這樣,就已經有些不忍了。
褚西笑笑,跋扈地一抱臂,朝外面的人說,「報警吧,人是我打的。」
她人少了之前那股沒有浸入骨子裡的平靜祥和,整個人氣場外放,明艷飛揚又壞得不行。
極致矛盾的美,讓人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
肖宗忱沉下臉,「不要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啊……」褚西笑得張揚又挑釁,「早跟你說過,我脾氣不好,誰敢惹我,我就敢打到她媽認不出她。」
「還有,你以為你是誰?不是看你這張臉像我一個故人,我會對你有好臉色?」她輕蔑地瞥了一眼慌張著整理衣服的顧若書,然後才又眯眼看他,「她不是跟我一樣看上你才追過來的嗎?」
肖宗忱驟然心揪痛了一下,他知道她看著他的時候,偶爾會露出懷念的神情,像是透過他去看別人,果然如此嗎?
「她——」
肖宗忱正想說什麼,卻覺得自己閉嘴才是最明智的。
若是說顧若書闖門而入,因為無目擊證人,勢必有兩個走向,一個確實判了顧若書的私闖民宅,但也可能因為無法確定主觀和客觀性,不了了之。
私闖的事情定性后,就是褚西打人的事情。一旦上一個問題定性私闖,接下來褚西勢必要擔上故意傷人罪。
故意傷人罪和正當防衛……
肖宗忱冷靜下來,去看那邊的顧若書,發現她還能站著,大致斷定她無骨折,最大可能只是軟組織挫傷,便收回眼神,平靜看著褚西。
褚西見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可眼角餘光卻絲毫沒有放鬆對顧若書的盯梢。
顧若書不對勁,人全程都沒有不管不顧地跟她撕扯,雖然她全力以赴也不能奈何她,但能看出來,她在盡量自我保護。
不是那種為了不受傷害的保護,是……
褚西回想著她的眼神,再次確定自己的猜想,顧若書被打的時候,臉上神情有些塵埃落定,有些報復的快意。
為什麼會有塵埃落定和報復的神情?
肖宗忱的身份,顧若書的身份,兩人從事職業的特殊性……
褚西從最毒的地方,別人最不可能想到的角度去猜測,終是微微翹起嘴角。
說不定,這次她還做了個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