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詭
鍾離蕭艾這從未騎過馬，屁股一時間沒有了知覺，又在門口摔了一跤，還沒站穩就遭人暗殺，真是可憐啊，可憐。
顫顫巍巍的走向那耀眼的飛鏢，使了好大一把勁才拔出來。
真看不出來，這殺手所使飛鏢竟有些別緻，四隻螺旋角，青銅色，不知能賣幾個錢。
站在此刻思考了片刻，這家暫且不能回，只好先託人與家中傳話，說此次考試順利，晚歸幾日。
忍著疼痛，每走一步，那疼痛就蘇醒一些，剛開始還有些麻木，而這麻木像是喝多了又清醒般擴散。
反正就一個字，疼。
有家不能回，只能暫且去表妹家中暫時一避，還好貧窮沒有趕走這最後唯一的親系，誰家有難都互相幫襯著。
要說這前朝，本來這鄉試在以往為八月份，而會試在隔年二月份，殿試則在三月份。
如今這大周朝，卻在開國一月後開考，其中之意，百姓皆知。
所以凡是在家中沉寂了幾年、或一生的文人書生皆躍躍欲一試。
鍾離蕭艾拿著那飛鏢，像扔石頭子似的扔出去，到底是誰要害他鐘離蕭艾呢？平日里為人和善，從未得罪過何人。
想不通，不明了。
「我並未乾過傷天害理的事，從未冒犯別人，到底是何人想要我性命。」
鍾離蕭艾說罷，便將手裡那玫飛鏢橫手用力一扔，飛鏢竟然飛出數十米開外，穩穩的嵌在一顆樹的樹榦上。
「完了，完了，說不定能賣錢呢……」
鍾離蕭艾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將這飛鏢扔這麼遠，還扎在了樹上。
餘暉落盡，才勉勉強強走到表妹家門口，還未等敲門，就聽到了一聲甜美的：「蕭艾哥哥，你來了」。
只見一亭亭玉立少女身著素衣，笑吟吟的站在院內，皮膚白凈水靈，雙目清澈有光澤，微微抬著頭望著門外的鐘離蕭艾。
省去了糾結和敲門，鍾離蕭艾徑直走了進去。「我……來看看舅舅和你們。」
鍾離蕭艾實在也想不到借口，雖然常有聯絡，但畢竟不是自家。
「爹，蕭艾哥哥來了。」
「小妹，蕭艾哥哥來了。」
舅舅幸棵是個農民，一家人生活在這小院里，校園靠著山，院子里還種了一些剛冒芽的青菜。
這荒還沒有荒到寸草不生，只是難以盛平。
「蕭艾哥哥」幸興一蹦一跳的從房裡出來，滿臉滿眼都笑開了花。
「哦？蕭艾，不是去趕考了嗎？怎麼來這了？」幸棵也是一身粗布麻衣，但氣質不低鍾離蕭艾，舉手投足禮數盡致。
「昨日考完剛回，母親讓我來看望您，順便跟您學習幾日。」
「嗯哼，這書我可比不上你。」
「這哪裡的話，舅舅您見多識廣，肯定有侄兒學習的地方。」
「不說笑了，天色已晚，蕭艾可否吃過？」
幸棵話還沒說完，只聽見一陣「咕咕咕咕……」
鍾離蕭艾的肚子就搶著發言：一天未進米飯，都快消亡了。
飽餐一頓，雖不是豐盛，但可口，總之比硬饅頭好上幾好。
……
午夜，屋外的月光輕柔的落在沉睡的土壤上。天空中，少有的星星盡著全力閃耀著光。
正迷迷糊糊睡著的鐘離蕭艾似乎聽到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小姐姐……」。
迷迷糊糊睜開眼，鍾離蕭艾靜看到窗外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隨即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小姐姐，你去哪？」
「小姐姐，你帶我去哪？」
屋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嗯？這不是小表妹的聲音嗎？
儘管害怕，鍾離蕭艾還是微抖著起身，緊張萬分的打開門，發現這幸婉表妹正往大門走去。身後的小表妹右手往上抬起，閉著眼睛往院門走去。
這難道是夢遊嗎？兩人一起夢遊？
「小姐姐，你慢點！」
雖然鍾離蕭艾很少來此處，可是這關係倒是很了解的。
元舅一共三個女兒，前幾日被瘋狗咬傷去世的是表妹幸楓，這小表妹稱呼幸楓表妹為小姐姐，稱幸婉大表妹為大姐姐，而這個午夜，竟……
這光天化日，不不，這黑天暗日下，真有鬼嗎？
這起的突然，趁著屋外月色，開門時也沒點燈，直到舅舅聽見動靜將屋內燈點的通透時，此時正打算打開院門的幸婉表妹竟突然轉身，暈厥在了地上。
小表妹原本抬起的右手漸漸放下來，揉了揉眼睛，看著一臉詫異的鐘離蕭艾：「蕭艾哥哥，天要亮了嗎？我怎麼在這啊？」。
幸棵從容鎮定的將幸婉抱回了房間，揉了揉睡在一旁幸興的頭髮，像個母親般溫柔的撫摸著幸興的臉。
「興兒，快睡，還早呢。」
「嗯，爹，你也去睡吧！」幸興說完就閉上眼睛。
關上房門，幸棵卻輕輕嘆了口氣。
「舅舅，幸婉和小表妹這是怎麼了？」鍾離蕭艾不解的問道，從剛才元舅表現來看，這應該不是第一次出現剛剛的情況了。
「自從楓兒去了之後，兩姐妹隔三岔五做夢，夢遊，夢到楓兒要帶她們走。唉！」
「做夢而已，舅舅不必想多了，夢都是反的。」鍾離蕭艾安慰道。
「就怕不是我想多了。」
「這天下哪……」
「別說這事了，快睡覺去吧」。
「那好。」
回到房間的鐘離蕭艾，躺在床上，腦海里是剛剛看見的那一幕，然後竟跳轉到了大彎，回想那隻眼睛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睡的房間不正是二表妹生前的房間嗎？」
窗外漸漸吹起風，院子的一顆柳樹搖曳著枝葉，影子恰好落在了鍾離蕭艾的窗戶上。
鍾離蕭艾看著窗戶上顫抖的黑影，心也不停的搖擺著，屋外的風聲開始變得放肆，不管這幼小的柳樹整隻樹都在拒絕著。
「嗚嗚嗚……」
窗戶上的黑影漸漸消失，只剩下風兒的任意的呼打聲。
被子里的鐘離蕭艾信鬼不信神，一雙疲倦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屋頂，祈求晨光的降臨。
「砰」
「砰……」
「砰、砰、砰」
風實在是大，狂大，竟將院門給吹開了，風肆意的吹著搖晃的木門。
「哐哐哐」
「哐」
木門一下輕一下重的敲打著院牆，有時候像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有時候像砸門聲。
「蕭艾哥哥，蕭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