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拔刀

他顯然不是訓練有素的那個，當周圍的抱怨聲頓時平息，精靈們變換著位置，方強也讓人推著走，很快留出一塊空地，所有的精靈嚴陣以待，看著頭頂上方雨中的龐大身影。

高大的精靈走出來，對著上空揚聲：「阿琳娜，咱們說好休戰的時候不打仗。」

一滴鮮血又滴下來，讓抱著一個怪物的怪物嗓音嘶嘶：「貝爾王，誰和你達成這樣的協議？」

「你們吸血一族的王，你的丈夫匹夫頓，他不就在你的懷裡。」貝爾王不明白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吸血鬼王，既然他受到重傷為什麼還要帶人發起新的戰鬥。

黑暗的雨影響到貝爾王的視線，他看不到那把代表精靈的短刀，更看不到方強在人堆里縮起身子，用手擋住額頭上的雨，貝爾王恍然大悟：「阿琳娜，你是想讓我為匹夫頓治療嗎？」

他彬彬有禮的行個禮，看上去很紳士：「對不起，戰鬥是我們無法避免的過程，等到不戰鬥的時候我們都會前往幻境之境銷毀自身，早去的人並非不是解脫，我不能救治匹夫頓。」

「嘶.....」

吸血女王發出極具憤怒的叫聲，她的尖牙暴露出來隨時將戳到貝爾王面前，她的嗓音低沉而仇恨：「是你偷襲了他，我要你現在就前往幻境之境，進入你的下一生。」

「偷襲？」貝爾王看看四周也就明了，他的手按在腰間短刀上面，厲聲地道：「你是指剛剛結束的戰鬥，我的精靈們給了匹夫頓這一刀，所以你們不顧定下的協議偷襲我們？」

他拔出短刀神情變得更加沉穩，對著上空因為惱怒而不停變換形狀的吸血女王阿琳娜道：「那麼，咱們正式宣戰吧，吸血族失去最強大的勇士匹夫頓，這一仗你們會輸的很慘。」

「戰！」

精靈們拔出短刀發出尖促的吶喊聲，方強沒有刀可拔，象徵性的舉著手，在黑暗的雨里並不顯眼。

「戰！」

吸血一族也發出尖聲，亮出的是自己的爪子，他們像是沒有別的武器，不過爪子上鋒利的尖端也相當於精銳的刀劍。

精靈在地球上的描述里，哪怕墜入黑暗的黑精靈們，也讓人自帶天生的好感，方強在見到碧靈以前，他的腦海里對這種生物充滿親切，不過此時他不想參與戰爭並不完全因為碧靈，梁盈是個普通人體質，他要趕快找到她。

「戰！」

方強大吼著，期望混戰之中他能早點離開這荒謬的地方，他的身子搖晃著，表達出對戰爭的狂熱，高舉的手臂跟著搖晃，閃動的並沒有刀的光芒。

阿琳娜發出叫聲：「是你。」懷抱丈夫的她像個炮彈一樣的衝下來，對著這個手上唯一沒有短刀的精靈，這個就是不久前向天一刀的兇手。她飛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幾乎在方強一閃神的時候，雪亮的爪子出現在方強的面前，隔著薄薄一張紙的空隙里，方強躲開來，貝爾王同時趕到，把自己的刀揚起在吸血女王的面前。

兩個人速度如此之近，貝爾王能看到匹夫頓抱著腹部的手裡露出短刀柄，也看到鮮血是不久流出，這是精靈的能力之一，他們能感受到生命是剛開始逝去還是早就開始，只遺憾的是他們對精靈生命的流逝全無辦法。

對於匹夫頓的生命流逝，貝爾王鬆一口氣，向著方強就是一個讚賞的眼神，手中相抗衡的力量加重，貝爾王不得不看向吸血女王。

「阿琳娜，我再次提醒，現在是休戰時期，我們需要食物和熱水，你需要救治你的丈夫，離開吧，我不想在休戰時期為難你。」

「嘶......」

吸血女王再次在臉上表現她的怒火，直到正視眼前的事實，不管她的族人有多麼強大，並且擁有天空飛行的權利，失去匹夫頓這個吸血族第一勇士的戰鬥力，和精靈重新戰鬥並不是明智的舉動。

她惡狠狠瞪著方強：「金髮的精靈我記住你了，你的味道你卑劣的血都讓我噁心，我會再來找你的。」

在她的話里方強掬起自己的長發，在黑暗的雨里看上去它還是暗金色，貝爾對他的稱呼浮上方強心頭，他叫自己「鮑斯」，BOSS，這一隊的精靈都是大王精靈嗎？

哪怕已領略過黑暗中模糊的視線，下意識里方強還是望向同伴，他沒有看面前的貝爾王，是他需要更多的人來證實猜測。

他的面頰剛隨著眼神轉動，耳邊就傳來示警聲，貝爾王高叫著小心，短刀筆直劈向作勢離開其實並沒有離開太遠的吸血女王。

阿琳娜這一記猛撲帶著比風還要快的速度，等到方強反應過來，她的爪子已遞到眼皮前面，方強來不及亮出手中的翠網，驚心動魄中一聲大喝：「滾！」

這是不是為了表示氣勢，當事人性命攸關顯然不會開這種玩笑，方強自己也估計想不到這是一個方法，他只是太憤怒了，他的憤怒遠遠大過丈夫重傷的阿琳娜。

在就要成為阿琳娜掌中鬼魂的那一刻，方強眼前閃過的是碧靈的逼迫，異族的消失，及全民被迫參戰，如果他真的會死，他死前就只有一個字的大喝。

滾！

這末世的生活。

阿琳娜應該是沒有想到，在她參加過的戰鬥里從沒有遇到這樣的方式，她在大喝聲停下來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她懷抱著的吸血王匹夫頓亮相在方強的眼睛里。

匹夫頓醜陋的面貌沒有引起方強的關注，他在焦急中看到一個地方，短刀的柄就在這裡，只要順手一抽刀就到手，方強也就這麼做了，握住刀柄往外一抽。

在眾所周知的插刀容易拔刀難認識里，血箭噴上方強，而匹夫頓卻扭曲著痛呼出聲，阿琳娜嘶嘶尖叫著，只能不甘心的後退，吸血鬼的速度是真的很強，在又一個眨眼的功夫里，黑暗裡只剩下雨和還沒有從備戰中恢復的精靈們。

方強再眨一下眼，大雨把他身上的血跡也沖走，如果不是淡淡的血腥氣里恐怖的力量還在，他和周圍的精靈都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貝爾王也望著遙遠的黑點凝視，直到確定吸血一族是遠去而不是準備下一次偷襲，他走來拍拍方強肩膀：「鮑斯，你做的很不錯，走吧，咱們快到麥曼古堡里去，希望在那裡睡上一個好覺。」

閃電再次出現時，勾勒出麥曼古堡的輪廓，從塌半邊來看果然是座古堡，脫落的牆皮露出裡面冰硬的石塊，大門消失一半，另一半在地上，算指明進堡的道路，又像掩蓋在地道口上，在其後面的上方，尖塔倒是完好無損，在每一回的閃電里承受著雷電之美。

精靈們輪流進入地道，螺旋的樓梯通的很低，方強聽到地下河流的聲音，也就不難判斷這裡是地下室。

貝爾王手中放出幽幽的綠光時，方強嚇了一跳，他以為遇到剛結的仇人碧靈，至於阿琳娜這個吸血女王，方強還未必肯承認她是仇家，直到綠光轉為稍為亮些的白色，方強重新放鬆身體，這是一枚可以照明的珠子。

他剛這樣想，就見到貝爾王念念有詞，白光里不斷掉落白光，精靈們走上前用手接住，對著白光欠身行禮退回。

「鮑斯，來拿你的晚飯。」

貝爾王的聲音把東張西望的方強驚醒，他學著精靈們走上前，雙手接住白光，看到這是一把透明的圓珠，軟軟的送到嘴裡帶著晨光的味道，吃完以後總讓方強想到早飯，雖然這是晚飯時刻，但他更加的餓了。

他耐心的等著熱水等著篝火，在他看過的小說里精靈也是需要火的，當貝爾王吃完站起來吩咐放哨的人員名單時，方強徹底的失望。

他清清嗓子：「那個，我們就這樣睡嗎？」

周圍瞄來的眼光彷彿他是個傻子，貝爾王也一愣，再就用他的理解方式道：「鮑斯你不用擔心，休戰協議是在幻境之鏡的前面制定，它是有效的，吸血一族已經違背一次，短時間內它不會違背第二次。」

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方強借這個機會好好的了解一下，他反問道：「這麼說幻境之鏡前的協議並沒有制約的措施？」

貝爾王的眸光黯淡一下：「我想是有的，只是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制約措施，而一旦制約，他們將從這裡消失，」

他的手點點地，又點點自己的頭腦，再做個無可奈何的手勢：「永遠不要懷疑幻境之鏡，因為我們沒辦法知道讓它收走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方強很想給他上一堂課，讓他知道什麼是民主，但是考慮到在地球上，民主的理解也各有不同，他還是問最重要的吧：「什麼是幻境之鏡？」

周遭看他的眼光由傻子變成古怪，貝爾王愣了第二次，憐憫地道：「鮑斯你累了，」他舉起雙手面對所有精靈：「睡吧。」

白光在貝爾王的手上消失，地下室里變得寂靜，方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沒有熱水沒有篝火，就這樣裹著潮濕的盔甲睡在冰冷的地里，雖然他不冷也已沒有飢餓感，但是習慣於溫暖的床鋪和充實的腸胃讓他沒法睡覺。

他站起來，按著剛才記住的方位艱難的從精靈中挪動出來，等到耳邊出現流水聲，他向著聲音的來源過去，那裡沒有魚的話，也有離開古堡的路吧。

他得趕緊去找梁盈，在戰爭的地面上危險多多，想來她沒法應付。

嘩啦的水響讓方強停下腳步，飢腸轆轆的感覺再次出來，他側耳聽著周圍的動靜時，貝爾王的聲音緩緩傳來：「鮑斯，你來得這麼晚？」

方強本能的想到你約我了嗎，腦海里就出現貝爾王讓大家睡時的手勢，方強揉揉快要作響的肚子，暗想如果你是條烤魚的話，我就來的快了。

他不想解釋自己是一名假精靈，沈風和瓦西里都說精靈力量原本就存在人的基因之中，不過方強現下對精靈深惡痛絕，他相信沈風和瓦西里都錯了，自己是個假精靈，一不小心的就進入末世，一不小心的得到作戰服，一不小心的闖入這裡。

貝爾王有話要說，方強只是嗯上一聲：「我來晚了。」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走近，看不到他的臉，感受到的是貝爾王的寂寥，他的手放在方強肩膀上時，方強毫不介意的在手裡扣出萌芽狀態的翠網，貝爾王卻只是一聲嘆息。

「鮑斯，我沒有想到會是你接下傳承。」

方強氣不打一處來，他什麼也不要好不好，他只想回到過去的年代，每天和偷懶的員工們勾心鬥角，每天煩惱梁盈吃醋，方強生得雖然不算英俊卻人模狗樣，開的不是豪車卻拿得下陌生女孩的眼光，作為吃貨一族，他每天想的還是多掙錢吃更多的好菜，他不想要什麼傳承。

「我不要。」

這裡看不見彼此，方強也咧開嘴裝出愉快的笑容：「我也不是來見你的，我沒吃飽，我來撈魚吃。」

「魚？」

貝爾王的震驚並非來自於方強的拒絕，他更震撼的是方強的後面一句話：「什麼是魚？」

方強眨巴著眼，覺得弄懂精靈放著現成晚飯不吃的意思，原本他們都不懂魚是可以吃的。

他的手裡讓塞進一把軟軟的東西，貝爾王道：「你的飯量大了，應該對我說一聲，吃吧，食物我們有的是。」

又一個水聲從耳邊劃過，方強甚至能感覺到划動這水的魚鰭的有力，這表示魚是健康活潑的，它的肉一定好吃並且有一定的魚油。

要知道在地球飛船上也很久沒有吃過鮮魚，大家早就收起以前不斷探索的熱情，不敢輕易的嘗試陌生的東西，也不敢在研究院宣布水源沒有安全以前隨便吃用。

方強記得王小寧和葉勇進行地球板塊探索時，曾在水裡抓過一條巨型的魚烤吃，王小寧當時回來說美味啊，說的很多人流口水，後來研究院發布的數據卻是普通人盡量不要食用，為數不多的可以食用的鮮魚，又優先供應老人和孩子。

研究院的數據有時保持末世前風格，實在不靠譜，不過大家還是只能相信他們。

方強攥著手裡的珠子，從手指縫裡一粒一粒的往下掉落，他這才想到陌生的東西不要隨便嘗試，他是裝備者，不是試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