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入行 第9章：她回來了
我被鬼叔帶上了路子，賺了點兒小錢，在城裡買了一台空調，裝在了爸媽那屋裡。
自從我賺了錢，前後鄰居對我家的態度轉變很大，以前他們壓根兒就瞧不起我家。
我爸媽都沒文化，大字不識一個，是地地道道下地幹活兒的農民。而我因為高考落榜，去了工地搬磚，爸媽一直都被村裡人恥笑。
這麼多年，他二老就算是受再大的委屈，都沒怎麼怪過我，如今我賺了點小錢，也順道幫二老討回了一些臉面。
住在我家後面的鄰居四嬸見我給家裡買了一台空調，對我爸媽羨慕不已。
「小默真懂事兒，這就孝順上了。你再看看我家那孩子，十天半個月都不說回來看看我們，更甭提孝順了，不回來啃老，我就燒香拜佛了。」
我爸媽聽了鄰居四嬸的話，眉開眼笑的。
鄰居四嬸家的孩子叫史航川，我經常喊他老史，我們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但小學以後，就分道揚鑣了。
他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大家都覺得他將來肯定能有出息，可是到了大學，他突然性情大變，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到處花天酒地，最後大學沒畢業，結業證書都沒拿到手，就出來混了。
跟著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外到處面惹事生非，十天半個月不著家，都快要把四嬸給急瘋了。
四嬸說，老史從小就很聽他們的話，乖巧懂事，成績從小學開始就名列前茅，十分優異。
怎麼就從大學開始突然墮落，變成了一個桀驁不馴，無法無天的人呢？
四嬸想不明白，經常在村子里抱怨自己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孽，才會生了老史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孩子。
而我們都替老史感到可惜，本來他大學畢業后，肯定能成為全村最耀眼的那個人，結果卻淪為全村人的笑柄。
四嬸也變得多愁善感，成天都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生怕老史又在外面惹麻煩，她還得幫著擦屁股。
四嬸站在我家門口，看著我，咧了咧嘴，說：「小默，你從小就跟我們家小川一起長大。你如今出息了，能不能幫嬸子一個忙，讓小川跟著你混，讓他走點兒正道？不要在外面繼續搞那些歪門邪道了成嗎？算嬸子求你了。」
四嬸一臉憔悴，這幾年來替老史操碎了心。
我見四嬸可憐，忙答應：「四嬸，我得了空，就去找老史，我去問問他願不願意跟著我干？」
四嬸一聽笑得合不攏嘴，拉著我的手說道：「小默，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家小川要是真能跟著你干，我就去祖墳上燒高香。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你倆都是年輕人有話題聊。」
四嬸把老史在城裡的地址告訴了我，我就動身了，打算將四嬸的意思告訴老史，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下午的時候，我來到了老史在城裡的住所。那是一個很老的小區，小區的房子有些年代了，樓道里到處都貼滿了各種小廣告。我按照四嬸交給我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
站在樓梯口，敲了兩下門，開門的是個赤膊上身的漢子，眯著眼，鼻孔朝天，一副屌屌的樣子。
他問：「你誰啊？」
我說我找史航川，我是他發小。那漢子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最角落的一個房間，就進了屋子。
我路過那漢子的屋前，看到裡面居然還有個赤膊的漢子，這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個合租房，裡面有不少隔斷的小房間，房門老式陳舊，很容易就破門而入，環境很差，隔音也很差。
走廊里堆滿了生活垃圾，路過小房間的時候，還能聽到說話聲和床的搖晃聲。
老史家在村裡的條件並不差，小康水平，爸媽都是人民教師，都有退休工資，衣食無憂。
我很納悶老史怎麼會寧願蝸居在城裡，都不願意回家？
我叩響了房門，我說我是陳默，老史你開一下門，門裡沒有任何回應。
我以為老史不在，準備離開，聽到屋裡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我全身一震，立刻就把門撞開了。
剛進入房間，我的鼻腔就被一股刺鼻的惡臭味給充溢了。我捏著鼻子，微皺著眉頭，發現整個房間暗無天日，密不透光。
生活在這種房間里，只會讓人產生一股強烈的壓抑感，要是生活得久了，非得抑鬱症不可。
房間內堆積著亂七八糟的零食垃圾，凌亂的衣服散落了一地，被子在床上被揉作了一團。
我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只看到一個瘦弱不堪的身影，正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眼中充滿了恐懼。
那就是老史！
他像是受到了驚嚇，身體蜷縮成一團，頭髮凌亂不堪，一臉憔悴的面容，蒼白得如同白紙，嘴唇都已經發白乾裂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早就已經不行了。
我衝過去想要把他扶起來，問清楚這些天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蹲在牆角的老史突然發起瘋來，一把推開我，力氣大得有些詭異！
他雙手抱頭，不斷地大聲喊叫，還用窗帘把自己的身體裹住。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我聽著窗帘內傳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整個人都驚住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史嗎？
以前的他膽量過人，無所畏懼。可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老鼠，我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抬起頭，看到房間窗帘后的窗戶被木板釘得死死的，根本看不到陽光，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房間里，我不敢想象老史這些天是怎麼度過的？
「不要過來！不要……啊啊啊啊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老史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我緊緊地拉著老史的雙手，問道：「老史，你怎麼了？我是陳默啊！到底發生什麼了？」
就在這時，老史床上的手機傳來一陣振動，震動聲彷彿觸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經，他的眼神變得更為驚駭。
老史渾身打著寒顫，用凄厲的哭聲喊道：「她回來了……是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