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夜

「說歸說，手放開。」孫悅臉上浮出一絲的戾色。

「呵，就讓我抱一會，又能怎麼樣。」王瑤搖晃著身子，也確實快要站不起來了。

小飯店門口人來人往，孫悅被王瑤纏的煩了。這被同學看到，傳開了怕周悅會誤解。

「你鬆開我，我去給你端個凳子來。」孫悅費力的去掰王瑤的手，但是沒能掰開，喝完酒的人就是不好處理。

「就一會，可以嗎？」王瑤出聲哀求著，「一會，就一會，我不暈了就鬆開。」

孫悅眉頭皺了起來，「你如果這樣下去，咱們這朋友要做到頭了。」

王瑤輕呵一聲，扭頭輕輕張口咬了一下孫悅的脖子。「如果得不到你，那還不如失去你比較好。」

「...」孫悅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孫悅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腦子裡想著周悅。

不過幾秒，王瑤從孫悅肩膀上抬起了頭。起身的時候腳下不穩，腰猛的一彎整個人都差點撲在了孫悅的臂彎里。

浮現出一絲慍色的孫悅剛要發作，就聽到後面有人說：「瑤瑤你怎麼了？」回頭一看，是方詞正從包間里走出來。

王瑤一偏頭，笑著說不出話，轉身就朝著方詞走去，沒走兩步卻差點又撲進方詞懷裡。

「真是的，前幾天見你不是挺能喝的嗎。」方詞皺著眉，扶著王瑤坐下了。

孫悅手腕上的幾道血印，被他悄悄藏在了袖子里。

飯罷酒散，五人走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頭。路燈下，五人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孫悅走在中間，兩對好朋友分別走在孫悅兩側。四個人互相聊著不同的話題，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話，都能聊到一起去，笑的花枝亂顫。

時間漸晚，街上涼風吹起。眼見著風越吹越大，幾個女生都快受不了了。剛喝完酒又吹冷風，怕是頭要痛了。

眼見著是沒法讓方詞跟王瑤自己安排了，於是孫悅就在附近找了個還不錯的酒店讓兩個女孩子住下了。

王欣倒還沒喝到意識模糊，就帶著文淇在酒店門口的沙發上休息，孫悅帶著兩個女生辦入住手續。開房的阿姨意味深長的看了孫悅一眼，似乎是要把孫悅吃了一樣。

就算是再心裡沒鬼，也經受不住這種目光的摧殘。「我哪裡有這個心思啊…」孫悅搖著頭苦笑。

扶著方詞跟王瑤進房間，王瑤似乎是靠著孫悅的肩膀睡著了。三人進了房間以後，孫悅環視了一圈。環境還算過得去，各種設施也很新。

先把方詞扶著在椅子上醒神，然後轉身把王瑤輕輕塞進了被子里。看著正在揉著眉頭的方詞，孫悅倒了杯水給她。然後跟方詞表示了一下接下來的事情自己不好代勞，就先離開了。

出來以後孫悅頭開始有點痛了，房裡那倆才安排好，門口這倆就坐大廳沙發上睡著了。

於是頂著前台阿姨如同看著禽獸一般的眼神，孫悅幫兩個女生又開了間房。忙完一切以後孫悅踏出賓館的門，阿姨倒是換了個眼神。

孫悅習慣性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呼出。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想著周悅平時的現在應該在哪裡。

忽然腦海里記憶一閃而過，想起來自己應該去美食街接周悅的。此時街上人漸漸少了，風越吹越大，似乎馬上就要下雨。

打開手機，時間已經到9點20了。孫悅急忙給周悅打了個電話過去，才接通孫悅就忙問：「悅悅你在哪兒呢？」

那邊模糊的傳來了周悅的哭腔，「我…我還在這兒，你不要來接我了。嘟嘟嘟…」

暗罵自己一聲畜生，孫悅就開始攔車。隨著一陣風刮過，幾滴雨滴打在了孫悅臉上。孫悅的心頭奔跑過十萬隻神獸，這邊剛攔到車就丟給師父10塊錢讓師傅等他5分鐘，他得去買把傘。

買好傘以後雨已經開始下了，碩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車窗上。雨聲陣陣，猶如一下下打在孫悅的心裡。孫悅鑽進車裡對著師父大喊：「師父去市裡美食街，麻煩您快點兒，我接人。」

師父也是見過的，「年輕人別急，路得走，也是要時間的。我看你這樣是去找人，放心我會儘快的。」

孫悅焦急的看著手機，又不斷的從車窗外的景物分辨自己的位置。雨越下越大，路燈下的雨滴密密麻麻的看起來如馬蜂一般，蟄咬著孫悅的心靈。

雨滴隨著風勢不斷改變著方向，孫悅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如過了一年一樣，孫悅終於到了美食街門口。給師父甩下了50塊錢，孫悅就匆忙衝進了雨幕之中。

不遠處的一家店鋪門口，周悅正站在那躲雨。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抹著眼淚。

孫悅瞟了一眼附近，女孩子基本都是跟男朋友一起，或者跟舍友一起在等雨變小。只有周悅一個人是在角落裡在那等人。

「我…我tmd。」孫悅飛快的衝到了周悅面前。

雨幕之中孫悅甚至沒有撐傘，就飛奔到周悅面前。周悅站在屋檐旁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四處眺望著什麼。看到突然來到自己面前的孫悅，抱著他就放肆的哭了起來。

「我以為你都不要我了，我在這裡等你等了好長時間的啊…你說你要來接我的，你說過的…」周悅鑽進了孫悅懷裡，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聽著周悅的哭聲，孫悅默默不語。伸手拉開外套拉鏈，努力的把周悅裹緊。等到孫悅的毛衣上已經是眼淚鼻涕一大把了，周悅才停下哭泣。「乖寶，我們回去吧。」孫悅輕輕的安慰著。偎在孫悅懷中的周悅像是在巢中的小鳥，死死佔據著那一小塊位置，跟著孫悅走動。

雨幕中，孫悅撐著傘，帶著周悅往前走，想找到一輛計程車。可是這時候，這天氣，哪裡又能打的到車呢。

正想著還能在哪裡攔車，忽然旁邊一輛熄了火的計程車點著了發動機，打了個雙閃。孫悅繞到車前仔細看了一會，發現是剛剛送他來的那個師傅。

等上了車，師父正好抽完最後一口煙。「小夥子，我也年輕過，經歷過你這樣的事情。呵呵呵，女朋友沒嫌棄你來得晚吧？」

孫悅看了一眼周悅，正不知怎麼開口，周悅先開口了：「謝謝師傅等我們，來的不晚。今晚沒您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回去了。」說完白了一眼孫悅看向窗外，一副這事兒沒完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孫悅跟計程車師傅聊著他年輕時候的事情，周悅一個恍惚，看著窗外的雨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