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3.1168、扭曲的自豪感
1168、扭曲的自豪感
「老王,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在開展查處帶薪拉.屎整治之前,是不是要先封閉本單位廁所,以防本單位人員違紀被問責?」盧薇薇不由調侃著說。
王警官順勢跟腔,甩了甩手指道:「盧薇薇,你這個想法倒是蠻不錯的,凡是這麼處理事情的領導也是夠糊塗的。」
「假如真要到了這個地步,那下次領導開車去給弟兄們把飯買好,屁活不幹,半夜等著買飯,啥時候出警回來,你把弟兄們伺候好了再休息。」
「是啊,干點人事吧,這些祖宗們。」吳小峰一臉委屈,也是不由分說道:「我跟丁師兄值夜班,一大早就出警,連早飯都沒吃。」
「就在路邊買了兩籠小籠包,就被那幫人說是公車私用,有時候還真是憋屈。」
「放心吧小吳,我們江南市的領導可不糊塗,都是在基層工作過的,也不會沒事找事。」
「不過說實話,挺為兄弟身份寒心的,有必要這麼做嗎?基層的兄弟們真的不容易,領導說完老百姓說,有這個精力多去干點其他事情豈不是更好?」
「哈哈。」聞言顧晨說辭,何俊超也是不由分說道:「這個還真應該上人.民日報,讓全國民警接受教育,為人民服務要有被渴死餓死的奉獻精神。」
「何俊超,你就別在這裡添亂了。」王警官瞥他一眼,也是不由分說道:「咱們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老闆姓自然能體諒,除非是那些沒事找事的。」
「嘿老王,我說的就是那些沒事找事的,你還記得上個月,我跟你聊過的那件事嗎?」何俊超問。
王警官撓撓後腦:「你上個月跟我聊過的東西可多了,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就那個,一個輔警節假日執勤時買水果被辭退的事情,舉報者好像是一個休假的公務員。」
「哦哦,我記起來了。」王警官恍然大悟,也是調侃著說道:「我還真相問問那些老爺們,他們上班開車外出尿不尿尿?到你家門口停不停車?專找警察叔叔的茬做文章,是不是過分的離譜了?」
「對呀,上次還有個兄弟城市,一名警員執勤到下午一點,飢餓到低血糖,停車買了個燒餅,一樣給了處分。」丁警官也加入調侃。
現場一下子熱鬧起來。
大家似乎都對這事抱不平。
王警官則是調侃著道:「要真這樣還了得?那下次岀警,老子是不是要放個飲料瓶在車上,尿漲了直接飆在瓶里?不然又說老子公車私用,開警車上廁所。」
「哈哈,老王,惡不噁心啊?」見王警官如此調侃,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
王警官則是雙手抱拳:「比起你盧薇薇帶薪拉.屎,我還算文明吧?」
「咱以後開警車,也不能大小便了,因為這是私事,屬於公車私用。」吳小峰也道。
顧晨見大家相互調侃,也是淡淡說道:「其實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問題,在不影響勤務的狀態下,警員是可以穿制服街餐的。」
「畢竟像魯省那個就有點過了,出警途中順路買個饅頭,又不是專門開車去的,非得開回去再出來買么?如果是這樣,辦事效率在哪裡?」
「就是嘛。」丁警官喝上一口水,也是淡笑著回道:「如果真要照這麼看,出了一天警,渴了路過一個小超市買瓶水也違紀,那我要舉報我自己。」
「以前我送人到看守所,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曾經在路邊買了包煙。」
「哈哈,老丁你過分了。」見丁警官也沒那麼生氣了,盧薇薇也是調侃的笑笑。
顧晨則是環顧左右,說道:「其實我們一線警察真的很辛苦,沒有自己的時間與自由,還常常加班。」
「尤其是節假日,舍小家顧大家堅守一方平安,更是臨危不懼挺身而出。」
「我只想說,在保護民眾利益時,我們首先應該保護好自己,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他人。」
「在執勤途中口喝,買瓶水喝,餓了買個食品吃,這算不上什麼公車私用。」
「如果真要鑽牛角尖,那這樣就是全國的民輔警都違規,難道做這行的就不用吃喝嗎?身體又不是鐵做的。」
「說白了,和放下車然後再折騰相比,順路之事莫不可一刀切。」
「說得好。」
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之際,王警官直接拍起巴掌。
很快,整個辦公室掌聲連成一片。
盧薇薇也豎起大拇指道:「要不說你顧師弟厲害呢,說話就是好聽,還有教育意義。」
「哈哈,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也就在大家調侃的同時,江南電視台的白小蘭和攝影師吳俊,正好從門口經過,直接走進辦公室。
「小蘭?你怎麼來了?」見來人是白小蘭,盧薇薇也是好奇的說。
白小蘭笑孜孜道:「聽說你們抓到了十年前在江南市興風作浪的飛賊劉?所以我們台長接到通知,要我們專門過來採訪一下,做一個專題報道。
「是啊,飛賊劉這傢伙太可惡了,當年還偷過我大姑家的一塊古董玉佩,那時候警察根本抓不到他,真是把我大姑氣得吐血。」攝影師吳俊提到飛賊劉,心中也滿是怒火。
顧晨則是淡笑著說:「現在人已經抓到了,很多東西還在進一步審理當中。」
「接下來,我們還要認真梳理,看看當年這些被盜的贓物,最後都流通到了哪裡?我們盡量會幫你們追蹤回來。」
「那就先謝謝你們了。」攝影師吳俊也是感激著道:「這都過去10年了,估計追討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但抓到飛賊劉,我大姑高興啊。」
「我在接到台長的通知,告訴我芙蓉分局把飛賊劉給抓到了,也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大姑,她可高興壞了。」
「跟我說,東西找不回來她也不怪你們警方,但抓到飛賊劉,就得依法辦事,該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她願意站出來給警方作證,提供當年的具體細節。」
「嗯。」顧晨也是默默點頭,道:「秦局也是這個意思,當年我們江南市警方虧欠大家的,今天全部彌補回來。」
「秦局的意思是,讓當年的那些受害者,都來警局配合調查。」
「畢竟,人是抓到了,但是當年的那些贓物,現在很可能已經很難追回,所以需要更多的細節,也需要老百姓的配合。」
「這個好辦。」白小蘭拍拍攝影機,笑孜孜道:「我們來這,就是來報道飛賊劉被抓的消息。」
「到時候,那些曾經被飛賊劉偷過的受害者們,看到消息都會過來配合調查的。」
「嗯,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盧薇薇扭頭看向顧晨,道:「我們也可以根據卷宗,主動聯繫那些受害者。」
顧晨默默點頭,道:「這需要時間,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將這些陳年舊案的聯繫方式都統計出來。」
「而且這牽扯到100多起盜竊案,所以工作量很大,明天開始,我們的統計調查工作將正式展開。」
「那樣太好了。」聞言顧晨說辭,白小蘭興奮不已道:「那這樣,我就可以做一個系列報道了,新聞稿又可以多出幾篇,看來這次的拍攝任務是來對了。」
顧晨看著白小蘭,問她:「那我們今天的採訪,能給你們提供哪些幫助呢?」
「這個……還是老環節,我問你答,跟著我們的思路來就行。」白小蘭說。
顧晨默默點頭:「那好吧,我們就早點開始,畢竟今天的工作量有點大。」
「可以。」白小蘭看看左右,指著顧晨的辦公桌道:「要不你就坐在這裡,我們坐著採訪行嗎?」
「可以啊。」顧晨瞥了眼大家,提醒著道:「大家都回到工作崗位上,把這100多起盜竊案都整理一下。」
「新聞一播出,電話一聯繫,明天肯定會有很多受害者上門配合調查的,所以今天大家務必把手頭上不急的工作先放一放,重點整理這100多起盜竊案,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
聞言顧晨說辭,大家齊聲應道。
隨後,顧晨這才搬來兩張小木椅,讓白小蘭坐在對面,攝影師吳俊坐在二人的側邊位置,問道:「吳老師,這樣的角度可以嗎?」
「可以的,我帶了兩個攝像機過來,雙鏡頭拍攝,到時候剪輯一下,就是兩個角度相互切換,視覺效果也會更好些。」
「行,那就聽吳老師安排,您的設備要是調試好了,記得跟我說一下。」顧晨說。
吳小峰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這才開始調節設備。
而白小蘭這邊,也開始將問題稿整理一下。
白小蘭非常清楚,報道飛賊劉被捕的消息,絕對算得上是一條大新聞。
在以往,播放一些與老百姓毫無關係的新聞時,收視率和閱讀量都很低。
但現在不同,飛賊劉在10年前的影響力,絕對在江南市首屈一指。
許多老百姓都是談賊色變,恨不得警方快點將他緝拿歸案。
可惜的是,當時的飛賊劉狡猾至極,以至於江南市警方一直被他耍得團團轉。
加上飛賊劉異常狡猾,在每次作案之後,還喜歡留下字跡,嚴重挑釁了江南市警方的自尊心。
這也是為什麼,秦剛一定要將飛賊劉抓捕歸案的事情大肆報道一下。
給老百姓一個最終交代是一方面,提升江南市警隊的整體士氣也是一方面。
秦剛就是想通過媒體,向江南市的老百姓們告知,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幹了違法亂紀的事情,終將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所以在秦剛眼裡,這就是一起正義戰勝邪惡的故事,也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白小蘭也是在來芙蓉分局之前,聽台長嗶嗶老半天,傳達秦剛的意見,這才領會到秦剛和台長的重視程度。
所以也非常重視這次的採訪活動。
「好了。」
就在白小蘭和顧晨都在整理衣裝的時候,攝影師吳俊將設備調試完畢,隨後說道:「咱們開始,3,2,1……」
隨著倒計時結束,白小蘭面帶甜甜的微笑,對著鏡頭道:「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江南電視台,《正能量在行動》的特別報道。」
「可能很多江南市民或許已經忘記,就在10年前,一個綽號為『飛賊劉』的人物,在短時間內,讓不少江南市民頭痛不已,對他是恨之入骨。」
「那麼這個綽號為『飛賊劉』的人物,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江南市老闆姓們談之色變呢?」
「那麼我們今天依然是請到了我們節目的老朋友,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來給我們解釋一下。」
話音落下,白小蘭扭頭看向身邊的顧晨,點頭微笑:「顧警官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白記者你好,觀眾朋友們大家好。」
面對鏡頭,顧晨早已熟悉流程。
白小蘭笑孜孜道:「那我們知道,這次飛賊劉是顧警官帶領著手下團隊警員,一起去藍山市將他捉拿歸案的,那麼顧警官,我想問一下,這個飛賊劉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麼讓江南市的老百姓們談之色變呢?」
「哦,是這樣的。」顧晨平復下心情,面對鏡頭淡然說道:「說起這個飛賊劉,可能現在大家的印象並不深。」
「但要提起10年前的江南市,那幾乎是眾人皆知,因為許多老百姓,都有被盜竊的經歷。」
「而那段時間,也是江南市小偷最為猖獗的時候,為什麼呢?因為一個人……」
「飛賊劉。」
顧晨和白小蘭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又道:「當年之所以小偷如此猖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飛賊劉的存在。」
「這個人,偷盜技術非常嫻熟,而且每次作案,都是不留痕迹,很難讓警方找到蛛絲馬跡。」
「因此那時候,老百姓當中也是傳出過多種版本,主要就是把飛賊劉誇張化,以至於許多小偷將他當做偶像。」
「是呀,10年前的江南市,的確經歷過盜竊猖獗的一段時間。」白小蘭也是配合的點頭,繼續說道:
「而且那個時候,警方還真拿飛賊劉沒辦法,我還聽說,飛賊劉每次作案之後,都會留下一些自己來過的證明,有這事嗎顧警官?」
話筒遞給顧晨,顧晨也是默默點頭:「沒錯,白記者剛才提到的東西,飛賊劉的確干過。」
「那是什麼?」白小蘭趕緊又問。
顧晨道:「是一個用狂草書法寫下的『劉』字。」
「啊?」白小蘭故作驚訝,面對鏡頭也是調侃著說道:「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劉』字呢?還是狂草?他這是要秀書法?」
「當然不是。」顧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他並不是要秀書法,而是一種偏執的體現。」
「偏執?」白小蘭表情一呆。
顧晨默默點頭:「我們將他捉拿歸案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沒有什麼為什麼,只是一種偏執,就想告訴我們警察,有本事就抓到他。」
「啊?」聽聞顧晨的說辭,白小蘭又是一呆:「他竟然這麼囂張?那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他是在向你們警方宣戰?」
「可以這麼理解吧。」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他曾經是一名鋼絲廠員工,因為受到領導排擠,給他穿小鞋,因此心中才有了報復的心理。」
「可那時候的飛賊劉,有自己的家庭,要養育女兒,如果跟領導硬杠,用打架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麼他必然會丟掉工作。」
「所以他思來想去,最終想出了一個齷齪的想法,那就是偷東西。」
「偷領導的東西?」白小蘭驚道。
顧晨默默點頭:「他當時是這麼說的,他說,那些得罪過他的領導,他都偷過,而且做的不留痕迹,讓那些領導在上級面前丟盡了顏面,這讓他心裡產生了愉悅感。」
「可就是這個該死的愉悅感,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偷竊方面的天賦,似乎還做的不錯。」
「所以在之後的幾年中,鋼絲廠因為效益不佳,飛賊劉也因此下崗,但他意識到自己的偷竊技巧后,便開始了偷竊這條不歸路。」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瘋狂作案,警方卻拿他沒辦法。」
「聽著街頭巷尾的鄰里都在議論『飛賊劉』的事情,他站在一旁非常興奮。」
「天吶!」聽到顧晨這麼一說,白小蘭也是不可置通道:「這飛賊劉也太可怕了。」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又道:「也就是因為這種身份的轉換,讓他心中暗爽。」
「要知道,當初那些談論飛賊劉的街坊鄰里,可是把飛賊劉說的神乎其神。」
「也正是因為這種極度扭曲的討論,讓飛賊劉開始意識到,其實遊走在法律邊緣,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關鍵看著那些前來調查的警察,在詢問自己關於飛賊劉的事情后,他更是感覺無比自豪。」
「所以……在這種扭曲的自豪感下,飛賊劉開始了偷盜這條不歸路?」白小蘭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