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3.1268、血債血還
1268、血債血還
房間內,情緒最為激動的要數超市趙大爺。
一個晚上的時間,遇到過的人物都是殺人兇手,要說心臟不好的,估計這會兒時間都得進醫院。
何文強沒說什麼,只是默默點頭。
事到如今,自己也沒什麼好狡辯的。
於是何文強將自己的右手掌心亮出,將那兩道血痕亮在眾人面前。
「沒想到兩道血痕,竟然是暴露我真實身份的關鍵,如果不是你們今晚突然來到河東鎮,我估計你們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
「也許這就是命。」王警官走上前,直接送上一副玫瑰金手銬。
感覺今晚是撈到大魚了,不僅找到了何西洲,就連殺害何西洲的真兇也被擒拿歸案。
……
……
就在顧晨與大家將何文強逮捕的同時,一輛警車緩緩駛入河東鎮。
趙國志扯了扯制服,這才主動走上前,對著車內後座敬禮道:「秦局。」
秦剛一個跨步走下車,左右看看兩側后,這才問道:「現場情況怎麼樣?」
「目前來說,我們已經找到了何西洲,只是……他已經死了。」
「這我知道,我需要知道我不知道的。」剛才在電話中,趙國志就跟秦剛彙報過情況。
因此秦剛對這並不關心。
現在秦剛想知道的,是殺死何西洲的兇手有沒有找到。
但這也恰恰是趙國志的軟肋所在。
因為到目前位置,殺死何西洲的兇手一直下落不明。
尤其是增援警力不斷趕來,這反而給趙國志無形之中增加壓力。
「殺死何西洲的兇手,目前我們正在全力緝拿。」趙國志說。
「知道是誰幹的嗎?」秦剛挑眉問道。
趙國志搖搖腦袋:「目前來說,還並不知道。」
「那就趕緊去查,這大晚上的,不可能連個人都找不到,更何況兇案發生也沒多久。」
「秦局,您先別急,這事交給我。」見秦剛有些脾氣,趙國志也是趕緊安慰。
秦剛雙手負背,走到幾名執勤的警員身邊,隨後轉身又道:「這一晚上的時間,我把能抽調過來的警力都給你調過來,天亮之前,能不能找到兇手?」
「這……」
「你就說能不能吧?」還不等趙國志把話說完,秦剛又在催促。
趙國志深知時間緊任務重,加上秦剛調動大量警力封鎖河東鎮主要道路。
這好在是大晚上,許多居民都已入睡。
這要是白天,非得鬧出大動靜不可。
事情要是真到了那個地步,那媒體記者也會蜂擁而至。
到時候要想安靜的辦案,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尤其是春節假期期間,出現這種事情,秦剛很難跟江南市市民做交代。
考慮到社會輿論壓力的影響,趙國志咬咬牙,也是點頭同意道:「那就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一定……」
「趙局。」
那邊趙國志話還沒說完。
另一邊,顧晨和王警官,已經將何文強押送過來,大老遠就在跟趙國志打起招呼。
趙國志和秦剛一呆,二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那頭是什麼情況。
見眾人走近,這才發現,原來是抓捕了一名老人。
「顧晨,這是什麼情況?」秦剛見此情況,也是有些不知所以。
顧晨則是笑笑說道:「原來秦局也在啊?這是我們抓捕的兇手,就是他,今晚利用面具繩索和道具,謀殺了睡夢中的何西洲。」
「你……你說他是兇手?」秦剛看著一臉憔悴的何文強,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於是圍著何文強繞上一圈后,繼續追問顧晨道:「顧晨,你沒搞錯吧?這個老人是兇手?」
「不會搞錯。」顧晨咧嘴一笑,趕緊與眾人解釋:「我們追溯那些面具的源頭,發現這些面具,都是他低價收購過來的。」
「而且我們去他家調查的時候,他卻又以家中進賊,面具丟失為借口搪塞過去。」
「但事實上,現場凌亂的狀態,都是他為了避免警方上門質疑,故意弄出的幺蛾子,他只是沒有料到,我們警方會出現的如此之快。」
「嗯。」聽聞顧晨的說辭,趙國志覺得有些道理,但還不足以認定他就是兇手。
於是又問顧晨道:「顧晨,雖然你們發現,他家中失竊的情況是他自己在自導自演,但是就這能證明他就是兇手嗎?」
「當然不能,但是還有這個。」知道這些證據很難在趙國志這裡得到肯定,顧晨直接將何文強右手掌心亮出,解釋著說道:
「這兩道新血痕,是他在攀爬護欄時留下的,因為兇案現場在三樓,而翻過護欄就能到達隔壁建築的樓頂。」
「這我知道。」趙國志默默點頭,畢竟現場自己也去過。
顧晨於是將自己的右手也亮在眾人跟前,繼續說道:「我攀爬的時候,也被那鐵護欄的電焊疙瘩給刮傷。」
「現場都殘留著一些血跡,這點只要通過檢測就能知道。」
瞥了眼身邊的何文強,顧晨又道:「而且他自己也已經招供。」
話音落下,秦剛和趙國志面面相覷,感覺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剛才二人還在為抓捕兇手的時間壓力倍增而擔憂。
想著一個晚上的時間如果不能將兇手緝拿歸案,那等到白天,將是輿論風波。
很難想象如果抓不到兇手的後果。
可現在,顧晨直接將殺死何西洲的兇手帶到自己面前。
感覺這顧晨還真是一員福將。
秦剛的表情也由剛才的悶悶不樂,變成現在的一臉欣喜。
「好樣的顧晨。」拍拍顧晨的肩膀,秦剛也是難以言表道:「這一晚上辛苦大家了。」
回頭瞥了眼趙國志,秦剛又道:「這樣,小趙。」
「到。」趙國志趕緊走上前。
「你跟顧晨他們,趕緊返回芙蓉分局,把事情經過給我搞清楚,我留在這裡處理善後。」
「是。」聽聞秦剛願意幫忙做收尾工作,趙國志自然心裡美滋滋。
於是便爽快答應。
大家在現場簡單溝通一陣后,這才各自散去。
顧晨帶著何文強坐上衝鋒車,直接朝著芙蓉分局方向開了過去。
……
……
晚上11點20分。
何文強被帶進芙蓉分局一號審訊室。
原本已經是睡覺時間,可時間緊任務重,秦剛明天一早又要確切的情況。
於是顧晨團隊連夜加班。
就連趙國志也跟了進來。
袁莎莎習慣性的將攝像機調試完畢后,這才返回到自己座位。
由於追捕多年的何西洲已死,因此趙國志的心情不錯。
但現在一個嚴峻的問題又擺在面前,那就是何文強,這個殺死惡魔何西洲的兇手。
「姓名。」顧晨按照例行公事,詢問何文強。
「何文強。」何文強說。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又問。
何文強嘆息一聲,也是聽話照做。
隨後,在顧晨記錄完基本信息后,顧晨這才開始直入主題。
「何文強,何西洲是你殺的嗎?」
「是。」何文強點頭承認。
「為什麼?」顧晨說。
「因為……因為他該死。」何文強深呼一口重氣,感覺有些如釋重負。
在顧晨眼裡,這更像是一種解脫。
「你跟他有仇?」顧晨嘗試著問。
「對。」何文強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跟他有殺子之仇,我兒子,是我何家的獨苗,就是死在他手裡。」
「等一下。」還不等何文強把話說完,王警官趕緊打斷道:「你說你兒子是死於何西洲之手?可是我聽說,你兒子是出車禍身亡的。」
「沒錯。」見王警官這樣說,何文強並不反駁,也是認真回道:「可能我家附近的鄰居都知道,我兒子是幾年前出車禍身亡的,可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我兒子死於東南亞。」
「東南亞?」聽聞這個地址,王警官猶豫了起來。
要知道,何西洲就一直長期活躍在東南亞,而何文強的兒子也死於東南亞,這就讓人耐人尋味。
見王警官心生疑惑,何文強也沒想隱瞞,直截了當道:「是我騙了大家,說我兒子因為車禍在外地去世,但是我並沒有告訴鄰里和親戚,我兒子其實死於東南亞。」
「為什麼?」顧晨問他。
何文強苦笑一聲,也是無奈說道:「為什麼?因為我兒子在東南亞,乾的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他的合作夥伴就是何西洲。」
「能說的再具體些嗎?」感覺是挖到了黑料,顧晨一邊記錄的同時,也在不斷催促。
何文強默默點頭,主動坦白道:「其實之前我兒子回家辦護照,我就擔心兒子在外頭會有危險。」
「那時候,他只說跟朋友去東南亞做生意,但沒說具體做什麼。」
「可是後來,他寄回來的錢越來越多,我就感覺不踏實。」
「後來也是在我不斷的追問下,我兒子才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那就是他跟一個叫何西洲的江南市本地人,一起在東南亞一帶干非法勾當。」
「但凡觸犯法律的事情,他們都在做,而且規模還不小。」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后,何文強又道:「那時候,我知道兒子的具體情況后,就趕緊勸阻他回來。」
「畢竟,合法賺來的錢,咱用著也踏實。」
「可你要說非法所得,就算你把錢壓在枕頭底下睡,那也不踏實。」
「所以那段時間,我隔三差五打電話給他,直到有一天,接電話的不是我兒子,而是另一個陌生人。」
「那人是何西洲?」顧晨似乎猜到了一些。
何文強表情一呆,但很快卻點頭確認:「沒錯,那次接電話的人就是何西洲,他問我是誰?我說這是我兒子的手機,隨後他也沒說什麼。」
「沒過多久,接電話的換成我兒子,但我兒子接電話的語氣明顯跟之前不太一樣。」
「只是含含糊糊的跟我說些無關緊要的問候,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而且他在掛電話之前,還特地提醒,這段時間不要再打電話,要打也是他打。」
「那之後呢?」趙國志雙手抱胸,一臉嚴肅。
何文強幽幽的嘆口氣,也是哭笑不得道:「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原因,害了我兒子,還是我兒子幹壞事遭到報應。」
「反正之後,我兒子也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但是卻在電話中千叮萬囑,讓我以後少打電話。」
「因為就在之前,他們有一伙人,因為跟當地警方火拚,被一舉殲滅,而那幫人都是何西洲的心腹,何西洲懷疑團隊里出了內奸,而他們首先懷疑的對象就是我兒子。」
說道這裡,何文強不由抽泣了幾聲,也是強忍著悲痛道:「就因為我經常在電話中勸說我兒子早點改邪歸正,並威脅我兒子,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報警。」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些通話,都被何西洲團伙監聽。」
「因為那次是重創,讓何西洲幾乎傾家蕩產,將許多年積累的財富毀於一旦。」
「所以他懷疑任何人,尤其是我兒子。」
抬頭看著顧晨,何文強也是壓抑著心中的悲憤,不由分說道:「就在後來的一段時間,我再也沒收到我兒子的電話。」
「我也曾經嘗試過去聯繫,但根本打不通,因為他們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號碼經常更換。」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何西洲。」
「他跟你說什麼了?」趙國志問。
何文強搖搖腦袋:「他跟我說,我兒子因為一場交通事故,死在東南亞。」
「他還說,肇事司機已經被當地警方逮捕,但是因為大家工作的特殊性,何西洲希望這件事情能冷處理,盡量不要暴露大家的身份。」
「之後,我收到了一筆錢,這算是何西洲給我的撫恤金,讓我好好生活,有空他會回來看我。」
聽到這裡,顧晨忽然停住記錄,抬頭追問何文強:「所以……這就是事實?」
何文強搖搖腦袋。
「那你認為的事實究竟是如何?」顧晨又問。
「事實就是,因為我兒子想金盆洗手,想擺脫何西洲組織,最後準備向東南亞警方舉報揭發。」
「可事情敗露,他們在東南亞人為的製造了一起車禍,讓這一切看上去順理成章。」
「而我還不能聲張出去,只能老老實實的拿下這筆撫恤金,算是給我的封口費。」
盧薇薇黛眉微蹙,繼續問他:「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這些情況,他們總不可能親口告訴你吧?」
「對,你問的好。」聽聞盧薇薇說辭,何文強也是淡淡一笑,主動解釋道:「我為什麼知道?因為在何西洲團隊中,有一個團伙成員,跟我兒子關係很好,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
「因為良心上過不去,所以他通過一些途徑,偷偷將一筆錢,還有一封信寄給了我。」
「我也是在看到那封信件后,才終於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我兒子去東南亞,原本是抱著淘金的心態,是想通過正規方式去賺錢。」
「可後來被何西洲給坑了,被迫入伙,後來,雖然賺到一些錢,但他一直想離開這個組織。」
「但是加入容易,離開談何容易?也就是在那次由東南亞警方組織的一次特別行動中,他們許多成員都丟了性命,所以他害怕,才心生退意。」
頓了頓,何文強又道:「而後來,何西洲在東南亞經營多年的生意也遭到重創,難以為繼,進而開始學習互聯網知識。」
「也就是在那幾年,何西洲開始轉變思路,有當年在東南亞販賣違禁品,拐賣婦女和兒童,到現在的電信網路詐騙。」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去年我國跟東南亞諸國,開始對跨境網路詐騙展開聯合行動,何西洲的生意遭到重創。」
「他原本是不敢回國的,可這一次他徹底害怕了,在東南亞經營多年的產業,幾乎都損失殆盡。」
「所以他利用假身份,偷渡回來,可一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他想到了我,於是主動跟我聯繫,希望能在江南市給他提供一定的幫助。」
「所以呢?」顧晨問。
「所以?所以我成全了他,積極幫他做事,包括租賃車輛,以及採購物品。」
袁莎莎眉頭一蹙,也是繼續追問:「可是,他一直住在總統套房,未免也太高調了吧?」
要知道,何西洲身上帶著幾條人命,而且又在逃多年。
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入駐酒店總統套房,要說囂張也不過如此。
何文強默默點頭,也是主動承認道:「沒錯,他或許也是感覺到,自己住在市區總統套房過於招搖,所以就聯繫到我,問我有沒有安全的住所。」
「起先他是想住我家,但是考慮道過年這段時間,或許親戚會偶爾上門,所以他讓我幫他安排其他住所。」
深呼一口氣,何文強也是淡笑著說道:「所以我感覺,這應該是我報仇的最佳時機,因為我對那家旅館的結構太過熟悉。」
「我知道,從隔壁的一座廢舊建築的樓頂,就可以直接爬到旅店的走廊,我可以直接繞過那家旅店的前台。」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準備了這一切的復仇計劃,我要讓何西洲血債血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