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2、恩怨【二合一章】
辦公室內。
聽著胖大爺滔滔不絕的介紹起孫芸梅的過去,這讓眾人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思想極端的老太太。
都說環境造就一個人,許多時候,一個人的思想境界,也是受到周圍環境的制約。
從老大爺的口中,至少大家都非常清楚,孫芸梅的童年是個什麼樣子?
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與妹妹孫海芳相依為命。
可孫芸梅學習成績應該算得上優秀,人也比較文靜,最後找到一個華僑做丈夫,可謂是人生圓滿。
可如果說,將孫芸梅的人生劃分成兩個階段,那麼第一個階段,顯然就是她與丈夫結婚之前。
雖然家境不好,但是孫芸梅自己也足夠優秀,找到一個優秀丈夫。
這段時間,應該是孫芸梅人生的輝煌時刻,至少對於孫芸梅這種家庭來說就是如此。
可后一階段,孫芸梅的整個人生都被重新書寫。
丈夫外出之後,便杳無音信,從此消失不見。
而至於她的孩子,更是出現兩種說法。
如果說,按照她妹妹孫海芳的說辭,孫芸梅的孩子在18歲那年,因為感情問題,與吳大師的兒子進行決鬥,隨後雙雙失聯。
而如果按照老大爺的說法,那麼孫海芳的兒子,很早就夭折,根本就沒有活到18歲。
不管是哪種說法,這種結果都是悲劇。
但顧晨現在也無法確定,老大爺所說的孩子夭折,是否屬實?
畢竟,老大爺年紀一大把,或許會出現記錯的問題。
但顧晨現在也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跟老大爺爭論這些。
只是想知道,從老大爺的角度來看孫芸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畢竟孫芸梅離開清河鎮較早,因此許多人都漸漸淡忘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年輕人似乎也壓根不知道,而年長者,諸如面前這位老大爺,雖然當年跟孫芸梅比較熟悉。
可是隨著歲月的洗禮,就當顧晨將孫芸梅現在的照片亮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就能記住。
或許現在的老大爺,只記得當年的孫芸梅。
可見,現在要在清河鎮上,找到認識孫芸梅孫海芳兩姐妹的人,幾乎是鳳毛麟角。
顧晨調整了一下執法記錄儀,又問老大爺:「您說,孫芸梅是屬於那種比較乖巧的類型,也就是文靜對嗎?」
顧晨感覺「文靜」這個詞,似乎更準確一些。
胖胖的老大爺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現在大家經常喜歡說的那種乖乖女,反正成績也好,人也比較文靜。」
「那她妹妹孫海芳呢?」盧薇薇又問。
「孫海芳?」大爺短暫沉思了幾秒,也是努力回憶著說:「這個孫海芳,雖然跟孫芸梅是雙胞胎,但是性格方面,卻比較活潑。」
「可以說,這兩個姐妹之間的性格,其實是完全相反的兩個類型。」
「她妹妹孫海芳,從小就經常跟著外邊的人,各種瞎混,反正,當時我們要想分辨出,哪個是孫芸梅?哪個是孫海芳?」
「那你只要看,哪個人性格大大咧咧?說話又很大聲,脾氣還臭,那一準就是她孫海芳。」
「而比較文靜的那個,就是孫芸梅了,這個是肯定的。」
「這樣啊?」聽聞老大爺說辭,王警官也是提出質疑道:「可是,這樣一來,這個孫海芳最後的歸宿如何?就比如關於她的家庭,你知道多少?」
「呃……」胖大爺聞言,短暫遲疑了一下,這才撓著後腦思考道:
「這個孫海芳,好像婚姻不是特別順利,因為之前經常喜歡跟著一些人瞎混,所以風評不好。」
「後來,聽說嫁給了一個單位的工程師,但是兩人經常鬧矛盾,就離婚了,至於離婚後,孫海芳過的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畢竟她孫海芳離婚之後,就很少回到清河鎮,所以,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見面了,對她的情況,也就不太清楚。」
幽幽的嘆息一聲,老大爺也是一臉惋惜:「只可惜了這個孫芸梅,原本以為她能過的很好,可誰想到,丈夫就這麼無故失蹤,孩子也夭折。」
「不過聽說,她丈夫給她留下了一座老別墅,這應該算是她的一點補償吧。」
頓了頓,老大爺又道:「這禍兮旦福,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了解。」顧晨將這些記錄下來,也是繼續問老大爺:「那您還知道,現在這鎮子上,還有誰對孫家這兩姐妹比較熟悉的?最好是關係緊密點的。」
顧晨當然知道,老大爺說的這些東西,的確具有參考價值,但是顧晨目前要清楚知道,關於孫芸梅兒子的事情。
這件事情不搞清楚,那麼之前所調查的那些內容和方向,就都將是無底謎團。
就比如,孫芸梅的兒子,是否很早就夭折?
如果不是,那就是這個老大爺在撒謊,又或者他有記錯的嫌疑。
如果是真的,那麼孫芸梅壓根就沒有兒子,既然沒有兒子,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因為感情問題和起的衝突。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那麼孫海芳當初跟自己說的那些東西,還包括吳大師所說的情況,那都將全部推翻。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孫海芳和吳大師都在撒謊。
因此,顧晨此刻感覺,這起案件,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複雜許多。
尤其在孫芸梅屍體沒有找到這件事上,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不已。
老大爺聞言,當即努力回想起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你們可以去清河鎮上,那家藥店的樓上,找一個叫孫桂花的女人,也是個老太太,當年她跟孫家兩姐妹,都在福利院待過。」
「她對於孫芸梅和孫海芳,比我還了解,你可以去問問她。」
「孫桂花?」聽著具有年代感的名字,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後對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點點頭,示意可以去那邊問問情況。
袁莎莎見狀,也是對著老大爺淡笑著說:「這次真是麻煩您了,害您這麼晚跑來這裡配合我們調查。」
「沒什麼。」胖胖的老大爺擺擺手,也是無所謂道:「反正我也沒啥事,只是不清楚,你們這次找我調查孫家這兩姐妹,到底什麼情況?」
「因為孫芸梅失蹤了,所以我們最近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王警官說。
「失蹤了?」聽聞此事,胖胖的老大爺也是不由一呆,這才神情緊張道:「這人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呢?」
「咳咳,是這樣的。」盧薇薇乾咳了兩聲,這才趕緊解釋說:「孫芸梅老太太從北嶺寺廟那邊下山後,回道她丈夫當年的老宅附近。」
「之後,便消失在監控盡頭位置,而監控盡頭位置,正好依靠著一條小河。」
「所以……孫芸梅掉河裡了?」老大爺聽盧薇薇這麼一說,也大概猜出了盧薇薇想要表達的意思。
盧薇薇為了安撫老大爺情緒,則是擺擺手說:「具體什麼情況?我們目前還不清楚。」
「但是已經有相關人員,已經在做這方面的調查,也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客氣的話說了許多,感覺老大爺提供的東西也非常重要。
最關鍵的是,老大爺還提供了一個跟這孫家兩姐妹,關係更為親密的人。
這樣一來,大家也有了更多選擇。
在辦公室,簡單與老大爺和高瘦男子告別之後,大家又連夜驅車趕往清河鎮。
……
……
清河鎮中心區域的街道上,的確有老大爺所說的那家藥店。
應該說,這是整個清河鎮上,最大的一家藥店,此刻還在營業當中。
顧晨幾人下車之後,向店員打聽了一下孫桂花的情況,這才搞清楚,孫桂花老太太,此時就住在二樓。
於是顧晨幾人又繞到店面的後邊,沿著樓梯一直尋了過去。
終於在敲響房間大門之後,等到了一位老太太開門。
白髮老太太見眾人站在門口,也是不由一愣,弱弱的問道:「你們是……」
「哦,我們是芙蓉分局的警察。」顧晨將警察證掏出,亮在老太太面前,隨後又道:「找一位叫孫桂花的老太太,應該就是您吧?」
「我是叫孫桂花,但是我不認識你們呀?」白髮老太太顯得有些驚詫。
只是沒想到,警方會找上門,而且還是來找自己。
感覺自己平時也不怎麼惹事的,可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怕老太太誤會,盧薇薇則是主動走上前問:「孫老太太,您認識孫芸梅和孫海芳嗎?她們是兩姐妹,還是雙胞胎,當年跟您一起,都在清河鎮上的福利院待過,還有印象嗎?」
「孫芸梅?孫海芳?」嘴裡念著二人的名字,似乎感覺有些詫異。
這兩個名字,似乎在老太太的字典里,已經消失了多年。
可再次被警方提起,這讓孫老太太不知所措。
「您認識,對嗎?」站在門口的袁莎莎問。
老太太回想之後,也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認識,我們以前都在福利院,關係也比較好。」
王警官站在門口老半天了,也是有些尿急,於是問老太太道:「能借你家廁所用一下嗎?」
「哦哦,當然可以,你們都別站在外面,都進來坐吧。」感覺站在門口老半天,老太太也有些寒冷,於是立馬吩咐幾人進來坐。
王警官如願以償的找到廁所,將門一關。
而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則來到客廳位置。
老太太正在用插電的烤火工具取暖,整個房間,顯得比較溫暖。
但是顧晨有注意到,鞋架上,卻只有老太太一個人的一雙鞋子,王警官進來,都是從鞋櫃里找來一雙拖鞋。
隨著老太太將另外三雙拖鞋找了出來,給顧晨幾人換上,大家這才坐到了沙發位置。
盧薇薇問老太太:「孫老太太,您家只有您一個人嗎?」
「對呀。」孫桂花微微點頭,也是解釋說道:「前幾年老伴去世了,孩子們也都在外頭工作,很少回來,所以這家裡,就我一個老太太。」
「原來是這樣?」袁莎莎聞言,也是有些心疼這個白髮老太太。
家中只有一個人,生活方面,顯然也有些困難。
關鍵袁莎莎發現老太太的腿腳還不方便,門口的一根拐杖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孫桂花與孫芸梅,孫海芳兩姐妹年齡相仿,但是很顯然,住在城裡的孫家兩姐妹,身體要比住在清河鎮的孫桂花更為硬朗。
孫芸梅甚至獨自上山去北嶺,也沒有任何問題。
去飲水機旁,給眾人泡上幾杯熱水,孫桂花也是好奇問顧晨:「對了警察同志,你們剛才想問我啥來著?」
「哦,我們想問您,您對孫芸梅熟不熟悉?」顧晨接過老太太遞來的熱水,怕老太太聽力不行,所以說的較為大聲。
「哦。」老太太默默點頭,也是回應著說:「熟,孫芸梅嘛,她是雙胞胎姐姐,當年在福利院生活,我跟她還住在同一個房間,孫海芳我也熟。」
「那太好了。」見老太太孫桂花,對這兩姐妹都比較熟悉,盧薇薇也是如釋重負,趕緊追問:「那您知道,孫芸梅當年的婚姻情況嗎?」
「婚姻情況?」老太太表情一呆,也是努力回想起來。
片刻之後,這才喃喃說道:「我只記得,孫芸梅好像是嫁給了一個華僑還是什麼?對吧?」
「對。」袁莎莎默默點頭,也是追問老太太:「那您知道,她兒子的事情嗎?」
「她兒子?哎呦。」一提到這個,老太太似乎猶豫起來,整個人也是「哎呦」一聲,似乎有些惋惜的樣子。
袁莎莎見狀,忙問道:「怎麼了?」
「她兒子?她哪有兒子啊?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挺可憐的一個女人。」
老太太的說辭,跟剛才大家在老大爺那邊聽到的情況,幾乎是如出一轍。
這種回答,讓所有人不由一愣,似乎也感覺到一陣細思極恐。
大家都非常清楚,如果孫芸梅的兒子,並不存在,那麼孫海芳跟吳大師就都在撒謊。
這可是一個大秘密,所有人都感覺非常震驚。
但顧晨在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后,這才又客氣的問道:「老太太,那您知道,這個孫芸梅的兒子夭折之後,她還有沒有再生過另一個兒子?」
「另一個兒子?別鬧了。」感覺顧晨是在開玩笑,老太太也是淡笑著說:
「我記得她丈夫失蹤,後來兒子又夭折,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她整個人的情緒都快崩潰了。」
「可是孫芸梅又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她丈夫雖然失蹤,但是卻給他留下了一座房產。」
「也就是……一座老別墅,好像還挺大的,以前我經常會去她那邊串串門,對那一帶也很熟悉。」
「這樣啊?」聽聞老太太說辭,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於是顧晨趕緊又問:
「那就是說,孫芸梅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在很早之前就夭折對嗎?」
「對。」
「然後,從此之後就再沒生育?也沒有領養過兒子?」顧晨又問。
老太太咧嘴一笑:「警察同志,你這是怎麼了?人家沒有兒子,你還要給她變出一個兒子出來嗎?」
聞言老太太說辭,坐在一旁的盧薇薇和袁莎莎都憋笑出聲,感覺老太太的說辭過於幽默。
顧晨也是有些尷尬,但卻又就事論事道:「我只是在確定這個結果。」
「那是當然的。」感覺這個帥小伙咋還不相信?於是老太太又解釋說:「她丈夫失蹤后,兒子又夭折,那段時間,都是我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而她那個雙胞胎妹妹,卻整天不見人影,雖然是親人,感覺跟她姐姐一點都不親近。」
「後來這些年,我也結了婚,有了孩子,但是依然跟孫芸梅來往密切,孫芸梅自己做了點小生意,也漸漸沒有了自己的時間。」
「而我呢,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反正,後來這些年,就漸漸疏遠起來。」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孫芸梅在她兒子夭折之後,就再沒結婚,一直都是一個人過著,也沒有所謂的兒子……」
老太太態度堅決,似乎感覺要是承認孫芸梅有兒子,這不是壞了孫芸梅的名聲嗎?
所以在跟顧晨反覆溝通過程中,也是極力表達自己的意見。
顧晨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這才默默點頭,淡笑著說:「那這麼說來,之前是我們的調查有紕漏。」
「可是,您剛才提到了孫芸梅的妹妹孫海芳,那關於這個孫海芳,您又了解多少呢?」
畢竟,關於孫芸梅兒子跟吳大師兒子決鬥的事情,這些都是由孫海芳提供。
可現在,顧晨來到兩人的出生地,找到當年跟兩人較為熟悉的老人進行調查發現。
所謂孫芸梅的兒子,早在剛出生沒多久就已經夭折,也根本不可能成長到18歲。
因此,關於孫海芳的供詞,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撒謊。
孫海芳給警方提供的這些線索,幾乎都是謊言。
可現在就有了一個更為恐怖的事情,因為北嶺寺院的吳大師,也堅持認為,當年自己的兒子,是在跟孫芸梅兒子決鬥的過程中失蹤的。
並且吳大師,還確認了顧晨從孫芸梅別墅老屋的隱秘房間中,找到的那個相冊內部的金葉子,就是自己兒子當年的隨身物品。
這在當時看來,的確有些讓人震驚。
因此顧晨才根據孫海芳與吳大師提供的證詞,推斷出,孫芸梅的兒子,或許是死在吳大師兒子之手。
而吳大師的兒子,或許又是死在孫芸梅之手的推斷。
可現在看來,似乎這種想法又得糾正。
因為如果孫芸梅根本就沒有兒子,那這個所謂的為情決鬥的鬧劇,似乎就壓根也不存在。
可為什麼孫海芳與吳大師,卻都堅持認為呢?
為此顧晨還帶領大家,去北嶺山上,孫芸梅經常祭祀的地點,尋找了一個上午。
當時毫無收穫,大家都顯得過於沮喪和失落。
可現在想想,找得到屍體那才見鬼。
如果吳大師從一開始就在欺騙眾人,那很顯然,讓大家在這北嶺山上到處找尋屍體的蹤跡,本身就是一件偽命題。
可吳大師明知道這是偽命題,卻還是堅持要找,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積極。
現在看來,這吳大師似乎是個演技派,把所有人都給欺騙了。
因此顧晨對於孫海芳,現在也是非常不信任,感覺這孫海芳似乎跟吳大師就是一夥的。
兩人顯然有串供的可能,早就將這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提供給警方的消息,很有可能全是編造的謊言。
因此顧晨現在才迫切想要從老太太這裡知道一些關於孫海芳的事情。
老太太也很耿直,見顧晨迫切想要知道的樣子,也是努力回想,若有所思道:
「孫芸梅是個好人,但是她妹妹就沒那麼優秀了,也沒個正經工作,當年學習成績也不好。」
「後來據說是奉子成婚,逼婚一個單位里的工程師,這才跟那工程師結了婚。」
「可兩個人性格壓根也合不來,後來又離婚了,再後來,聽說又跟幾個有婦之夫交往過一陣,被人家老婆逮個正著。」
說道這裡,老太太也是一臉嫌棄:「反正這個孫海芳,名聲不太好,跟她姐姐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且不僅如此,由於她的那些糗事,又由於她跟她姐姐孫芸梅長相相似,畢竟是雙胞胎嘛。」
「所以,導致她姐姐孫芸梅上街,莫名其妙的被幾個女人扇耳光。」
說道這裡,老太太也是不忍直視道:「好在當年那個時候,我就在孫芸梅身邊,這才幫忙勸架,問清了緣由。」
「原來是孫芸梅的妹妹孫海芳,跟人家老公糾纏不休,導致人家老婆在街上碰見了孫芸梅,錯把孫芸梅當做孫海芳,叫上身邊幾個女同伴,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毆打孫芸梅。」
重重的嘆息一聲,老太太似乎到現在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替孫芸梅抱不平。
「這也太慘了吧?」盧薇薇聞言,也是不吐不快道:「妹妹犯下的錯事,結果卻讓姐姐承擔,這叫什麼事啊?」
「沒辦法呀,因為兩個人長得很相似啊。」老太太也是一臉無語。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又問孫桂花:「孫老太太,那這個孫海芳,有沒有跟一個叫吳奇的人,關係較為緊密呢?」
「吳奇?」老太太似乎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頓時又開始陷入沉思。
但是直到王警官從廁所出來,老太太也並沒有很快想到這人在哪聽說過。
於是顧晨又給出一些提示道:「這個吳奇,之前是個生意人,開過玩具廠,也做過日用品批發,後來還開過貿易公司。」
「但是由於干起了走私貿易,所以被人舉報,之後還進過監獄一段時間。」
「而這個吳奇出獄之後,也開始遁入佛門,從此開始四海遊學,直到江南市在北嶺那邊建立一座寺院。」
「所以後來這個吳奇,便去了這北嶺寺院做僧人,由於善於給人排解憂慮,因此眾人稱他為吳大師。」
「北嶺吳大師?」聽到這裡,孫桂花眼睛一亮,這才從自己的回憶中想到些什麼,也是緩緩說道:
「哎呀,要說是這樣的話,那我好像還真的就知道一些。」
「您慢慢說,不急。」王警官也是坐在最外頭的沙發上,隨口一說。
老太太眉頭緊蹙,也是低頭回想,嘴裡喃喃道:「這個孫海芳,跟吳奇肯定是認識的。」
「我記得,這個孫海芳,有段時間,還在吳奇的公司工作過,要說熟悉程度,孫海芳的姐姐孫芸梅也跟這個吳奇認識。」
想了想,老太太突然抬頭又道:「哦對了,這個孫海芳,還跟吳奇談過對象的。」
「啥?」聽老太太這麼一說,盧薇薇當即震驚道:「您是說……這個孫海芳,跟吳奇還談過對象?那這兩人,之前還曾經是戀人關係啊?」
感覺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竟然超乎眾人的想象,盧薇薇也感覺,之前大家的各種推斷,似乎存在許多漏洞。
尤其是孫海芳和吳大師,兩人都隱瞞了這層關係。
之前大家或許不太理解,可是現在搞清楚了關於孫芸梅孩子的事情,又搞清楚了孫海芳與吳大師之間的微妙關係。
因此顧晨現在也是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孫海芳與吳大師之間,是有可能串供的。
那麼關於孫芸梅的失蹤,似乎就顯得有些微妙。
至少孫芸梅的失蹤,肯定跟孫海芳與吳大師是脫不了關係的。
有了這個重大發現,顧晨也是趕緊又問:「那您還知道這兩人之間的哪些事情?能跟我們詳細說明一下嗎?」
「這個……」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又道:「反正,這些事情,我也是從孫芸梅那裡聽說的。」
「而且我還聽說,這個吳奇,之前並不是追求孫海芳,而是追求孫芸梅。」
「誒不是您等會兒。」王警官聽到這裡,也是頭腦發懵,不由繼續追問道:
「您不是說,這孫海芳跟吳奇談過對象嗎?怎麼這吳奇又跟她姐姐孫芸梅也談過?這吳奇是兩個都要啊?」
「不是這樣的,你別瞎說。」老太太聞言王警官說辭,也是趕緊擺擺手否認道:
「我說的是,這個叫吳奇的,哦,也就是你們現在所說的吳大師,他之前最先看上的是姐姐孫芸梅。」
「因為孫芸梅在各方面都很優秀,這是她妹妹孫海芳根本無法比擬的,為此,吳奇曾經在某段時間內,瘋狂追求。」
抬頭看著天花板,老太太也是努力回想,嘴裡喃喃道:
「我記得,孫芸梅當年找我談心的時候,也說起過他們之間的事情。」
「當時,孫芸梅看上了那個華僑,也就是她後來的丈夫,感覺兩個優秀的人在一起挺合適。」
「儘管這個吳奇在當時也很優秀,但是總感覺這個人心術不正。」
「怎麼說?」聽到老太太用「心術不正」來形容吳奇,顧晨也是頗為好奇。
雖然知道,吳奇當年因為走私而坐過牢,也算是走歪路受到懲罰。
因此當年的所謂「小聰明」肯定不少。
老太太也是深呼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反正當年的吳奇,社會關係上處理的很好。」
「他是那種很會吹牛拍馬屁的人,在社會上很吃的開,但是孫芸梅早就看出他的那些小把戲,所以,總感覺跟這個吳奇不太合適。」
「相反,她後來的丈夫,也就是那個華僑,有才華,為人也很謙虛,又很真誠。」
「孫芸梅從他身上看到了責任和擔當,因此也感覺兩人興趣相投,最後兩人才走到一起。」
「為此,聽說吳奇就是因為這個而嫉恨她跟她丈夫,於是在得知孫芸梅與那個華僑結婚後,他轉身就去跟孫芸梅的妹妹孫海芳談對象。」
「咳咳。」聽到這裡,盧薇薇不由乾咳兩聲,也是沒好氣道:「這也太離譜了吧?」
「姐姐沒有追到手,轉身就去追妹妹?」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王警官聞言,也是咧嘴笑笑:「反正兩姐妹長相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妹妹沒有姐姐優秀罷了。」
「那倒是真的。」老太太也同意這種說法,不由分說道:
「妹妹孫海芳,跟她姐姐孫芸梅,簡直差太多,那個吳奇也是因為憤怒沖昏了頭腦,這才跟孫海芳談起了對象,感覺純屬意氣用事,就是在賭這口氣。」
短暫停頓了兩秒,老太太又道:
「但是後來吧,這個吳奇感覺跟這個孫海芳相處下來,也並不幸福,後來好像也是因為一些事情而分開。」
「所以,他們之間,其實早就認識。」
「等一下。」老太太說道這裡,顧晨忽然打斷了說辭,立馬又問:
「那這個吳奇因為走私貿易而坐牢,是真是假?」
「真的。」老太太回應著說:「吳奇坐牢,聽說的確是因為走私犯罪。」
「那他是被人舉報的對嗎?」顧晨又問。
老太太依舊點頭。
「是誰舉報的吳奇?孫芸梅還是孫海芳?」顧晨也是一頭霧水。
畢竟,當初從孫海芳那頭聽說,吳奇因為走私坐牢,是因為孫芸梅舉報。
可孫芸梅跟丈夫結婚之後,似乎跟這個吳奇也並沒有太多牽涉。
反倒是孫海芳和吳奇之前,曾經談過對象。
按理來說,孫海芳因愛生恨,舉報了吳奇,似乎更符合常理。
然而老太太的點頭,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是孫海芳舉報的吳奇,因為當年吳奇跟孫海芳談對象,其實也是帶著報復她姐姐孫芸梅的心態。」
「所以,吳奇並不喜歡孫海芳,只是把她當做孫芸梅的替代品。」
「可這樣的感情,又怎麼會長久下去呢?」
頓了頓,老太太抬頭又道:「當然了,這些東西,也是我聽說的,聽說當年吳奇根本沒有認真在跟孫海芳談對象,後來吳奇又跟其他女人混在一起,被孫海芳發現。」
「所以孫海芳一氣之下,就舉報了吳奇的走私生意,讓吳奇被調查。」
「最後,吳奇的犯罪證據,也是孫海芳主動提供的,她是在用最狠的方式報復吳奇。」
「聽說從那之後,吳奇被判刑,進了監獄,但是幾年後又被放出來,從此做了和尚……」
「我的天吶!」聽到這裡,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合著這個吳奇也挺慘的,竟然得罪這個孫海芳?那這麼說來,這個孫海芳才是個狠人啊?」
「那可不?要是換做孫芸梅,她肯定不會這樣做。」老太太也是如實說。
顧晨眉頭一蹙,又問老太太:「那之後,孫海芳有沒有去看望過出家的吳奇?」
老太太搖搖腦袋:「都把人害成這樣?還有臉見他啊?」
「可是我聽說,孫芸梅在得知吳奇去到北嶺寺院做僧人,經常會去北嶺,有這回事嗎?」盧薇薇問。
老太太「哎呦」一聲,似乎也沒啥印象。
但是在短暫回想了幾秒后,卻又道:「反正,我聽說孫芸梅得知吳奇在北嶺山上做和尚的事情后,的確去那邊看望過吳奇。」
「畢竟,吳奇好歹跟她也相識一場,而且吳奇進監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自己引起的。」
「如果孫芸梅當初沒有狠心拒絕吳奇,一點情面也不給,吳奇也不會出於賭氣心態,去跟她那個混賬妹妹孫海芳交往。」
「可畢竟不是真感情,這一交往,反而因為三心二意而惹怒了孫海芳。」
嘖嘖兩聲,老太太也是有些無奈道:「可她孫海芳本身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人家在社會上,也是相當吃得開,名聲本來就不好。」
「你惹她?玩弄她的感情?人家可不會讓你好過,所以孫海芳在得知吳奇移情別戀后,就果斷利用自己掌握的一些東西,直接向相關部門舉報吳奇走私犯罪。」
搖搖腦袋,老太太也是嘆息著道:「就這樣,吳奇被抓,可明明跟孫芸梅沒啥關係,但是孫芸梅心善,還是感覺這一切的因果,皆是因為自己導致的。」
「所以,一直對吳奇抱有愧疚。」
「再加上孫芸梅這些年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所以也開始經常去寺廟祭拜求福。」
「想著吳奇在北嶺寺院出家,還頗有名氣,所以,孫芸梅才帶著愧疚的心情,經常去北嶺找出家的吳奇談心。」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裡,顧晨已經感覺,之前自己根據吳奇和孫海芳提供的線索,完全就是無厘頭推理。
如果這兩人所說的一切,皆是謊言,那麼自己現在就被這兩人套路進去。
之前所有的調查,都是在偽命題的基礎上進行。
可這樣的調查結果,顯然不足以作為真實證據。
顧晨不由感慨一聲,又道:「那老太太,您知道這個孫芸梅去北嶺山上,是經常性的嗎?」
「沒有啊。」老太太搖搖腦袋,也是若有所思道:「以前我會跟她一起去,基本上,一年去個兩三趟吧,也不是經常去啊。」
「不對啊。」聽到這裡,顧晨感覺,孫海芳之前完全有些欺騙的意思。
於是又問老太太:「那孫芸梅去北嶺山上,不是去祭祀什麼的吧?」
「祭祀?」老太太聞言,也是目光一呆,弱弱道:「你是說……祭祀她夭折的兒子?和失蹤的丈夫?」
「難道不是嗎?」盧薇薇問。
老太太擺擺手:「當然不全是,畢竟她丈夫失蹤多年,要說懷念那是肯定的,但是去北嶺祭祀?根本沒必要,祭祀在家就行,何必跑去北嶺呢?」
「可是。」一旁的袁莎莎聞言,也是身體前傾問:「可是老太太,這個孫芸梅如果沒有經常去北嶺,那去北嶺寺院,難道只是單純的與吳奇談心交流嗎?」
「呃……」
被這麼一問,老太太顯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是在短暫沉思了幾秒后,這才默默點頭道:「那也可以這麼說吧。」
「但只是跟吳奇談心,以前一年去個兩三次,有時候是一兩次。」
「之前是我跟著她,一起去的,但是這些年,隨著我老伴去世,我的腿腳也變得越來越不聽使喚,身體也沒以前硬朗。」
「所以,最近這些年來,我就沒有跟孫芸梅一起上山,也不清楚,也很少跟孫芸梅來往。」
「所以,這幾年,孫芸梅是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這裡人說,那個北嶺山上的吳大師,好像名氣卻是越來越大,許多人都喜歡去北嶺寺廟那邊找他談心解惑。」
頓了頓,老太太目光看向眾人,也是淡淡說道:「反正,我知道的只有這些,這基本上就是這兩姐妹跟吳奇之間的關係了。」
聽聞老太太說辭,顧晨也是放下手中的紙筆,與身邊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對視一眼。
此時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清楚,這整個事件當中,似乎大家都被孫海芳和吳奇給誤導。
想著之前大家還在北嶺山上,各種傻乎乎的幫忙尋找屍體,現在看來,那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