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得加錢

也是見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自己，中年胖男子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感覺這幫人似乎要把自己吃掉似的。

兮爺率先發問道：「你跟這個人是怎麼線下見面的？把你們的經過給我詳細的說出來。」

「我……」

「說吧。」見中年胖男子還在猶豫，兮爺也不廢話，小本本早已拿在手中，一副今天你不交代讓你好看的樣子。

而中年胖男子也非常清楚目前的處境，思考在三后，還是老實交待道：

「其實，我跟這個人起先並不認識，只不過，這個人在之前的一些技術問題中，找我遠程幫忙過，所以也算是我的客戶之一吧。」

「你也知道，光靠我這一家小店，根本是賺不到多少錢的，所以，幫人解決技術問題，這才是我賺錢的大頭。」

「由於口碑還可以，所以許多人也願意替我介紹業務，所以我向來只幫人遠程解決一些技術問題，並不過問對方的身份，這也是職業操守。」

「直到有一天，這個叫阿坤的客人，說要線下見面。」

「這我一想，我一個線上搞技術的，你讓我線下見面？所以當即就拒絕了他的要求，但是他給出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價格。」

「多少？」盧薇薇問。

中年胖男子伸出兩根手指：「兩萬。」

「兩萬就讓你替他攻擊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你也太行了吧？」聽到這個價格，盧薇薇感覺這老闆有些財迷心竅。

但中年胖老闆卻是不以為然道：「兩萬啊，我這小店一個月才多少營業額？」

「我幫人遠程解決一些技術問題，一般也就小几百，多一點點的才上千。」

「可人家開口就要給我兩萬，這個價格讓我很難不接受啊。」

聽到這番說辭，何俊超也是扶額搖頭，心說黑客的底線才兩萬塊，這得混得多差勁？

但凡這傢伙有點上進心，以他的技術，月薪兩萬算什麼？月薪20萬都不為過。

可誰能想到？誰又能想到？這傢伙卻是一名小店的老闆。

顧晨也是猶豫片刻，這才又問：「那後來呢？後來你跟他見面了對嗎？」

「對。」中年胖男子默默點頭，也是繼續說道：「那人約我清晨在一家麵館見面，也就在我家附近。」

「我當時還覺得有些好奇，為什麼約在麵館？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麵館周圍沒有監控，而且麵館的位置比較偏僻。」

「具體地址在哪？」聞言中年胖男子說辭，顧晨繼續追問。

「地址？地址就在福源小學斜對面的那條老巷子，最裡頭有家老麵館，沒有招牌，但是門口掛著一個面字棋，就是那家。」中年胖男子說。

顧晨看了眼兮爺，兮爺立馬將這些記錄在案，又問中年胖男子：

「那後來呢？你們一起坐在那兒吃面？」

「嗯。」中年胖男子微微點頭。

「那你看清他長啥樣嗎？」兮爺又問。

中年胖男子皺眉回想，這才緩緩說道：「樣子不太記得，我只記得，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戴著一頂棒球帽。」

「而且，他在吃面的時候，將帽檐壓得很低，給人一種非常神秘的感覺。」

「我當時不知道對方是誰？就來到麵館外頭，隨便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結果是那個人招手讓我坐在他對面，所以我才發現，這個人感覺神秘兮兮的。」

「至於樣貌……」

猶豫再三后，中年胖男子還是搖頭否認：「樣貌實在是看不清楚。」

「那體態特徵呢？」顧晨又問。

「呃，這個……大概……」

反覆回想，中年胖男子這才緩緩說道：「體態特徵，應該比較瘦，身高在175左右，長臉。」

「因為這個人說話始終都是低著頭吃面，所有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

想了想，中年胖男子又道：「哦對了，他還戴著墨鏡，所以我根本很難認出他的樣貌。」

「好吧。」聽到中年胖男子這番說辭，兮爺也只能記個大概，很快又道：「那他都跟你說些什麼？」

「他說，讓我幫忙黑掉一個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這我一聽就感覺不太對勁。」

「我說，這是在犯罪啊……得加錢。」

兮爺：「……」

「所以他給你加多少？」盧薇薇好奇的問。

中年胖男子伸出五根手指：「我讓他……再……再加五千。」

「所以他同意了？」顧晨問。

「他同意了，他說如果事情辦成，他給我三萬，我當時想都沒想，就讓他把攻擊對象的具體情況跟我說明。」

「他要求我在規定時間內，將系統直接癱瘓，並且保證在兩天內無法修復。」

「所以我當時是這麼想的，這傢伙肯定是想在倉儲中心偷東西，而且價值不菲，所以才讓我黑掉監控系統。」

「我當時也是這麼問他的，但是他好像不願搭理我的樣子，讓我拿錢辦事，其他的不要過問。」

「並且警告我，如果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他會找我算賬的。」

幽幽的嘆息一聲，中年胖男子也是無奈問道：「所以警察同志，他這次是偷了多少東西？才讓你們這麼快找到我？」

「按理來說，以我的技術，不應該這麼快被找到的，我是專業的。」

「我也是專業的。」見中年胖男子似乎對自己的技術頗為滿意，何俊超忍不住吐槽道：

「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嗎？」

「倒是聽說過。」聞言何俊超說辭，中年胖男子也不敢造次，說話語調頓時又變得低調起來。

兮爺也是毫不廢話，直截了當道：「實話告訴你吧，就在你黑掉那家倉儲中心監控系統的時間內，一名女性被人殺害在倉儲中心。」

「而那名讓你黑掉系統的男人，就是兇手。」

「啥？」原本以為對方只是為了方便行竊，可一聽鬧出命案，中年胖男子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說話也開始變得不太利索：

「警警警……警察同志，這……這真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因為你黑掉了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所以導致我們無法第一時間捕捉兇手，說到底，你也是幫凶。」

顧晨也是就事論事，可這一說，卻把中年胖男子嚇得不輕，也是趕緊撇清關係道：

「這這……這真不關我的事啊，我怎麼會知道，那個人讓我黑掉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是為了殺人呢？」

「我要知道那人是這個目的，我肯定加多少錢我都不幹的，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感覺自己是被坑了，現在的中年男子，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感覺自己現在成了殺人幫凶，這可是重罪。

兮爺也是沒好氣道：「別吵吵，就算你不清楚情況，可是你利用電腦病毒，黑掉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這本身也是犯罪。」

「說到底，你罪責難逃，如果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我答應，你們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見兮爺並沒有把話說死，中年胖男子感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也立馬變得配合起來，主動說道：「你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幫我們找到那個人。」顧晨說。

「可以。」這邊顧晨話音剛落，那頭的中年胖男子便趕緊答應。

隨後，中年胖男子的迷你小店卷閘門被關閉，眾人將其帶上警車，直接返回芙蓉分局。

剛才遊盪一圈，正好返回的那名顧客見狀，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警車離開。

心說就等警察離開，自己好去店裡買包香煙，現在可好，小店關門，就連老闆也被帶走了。

……

……

芙蓉分局，刑偵隊辦公室。

在得到中年胖男子的身份叫徐天凱后，何俊超讓徐天凱來到自己身邊，根據自己的要求，協助找出那名高瘦男子的身份。

根據徐天凱給出的時間，何俊超調取到兩人線下見面那天，福源小學周圍所有監控。

但由於老巷子當中，並沒有安裝攝像頭，因此大家也很難查出當時的情況。

不過好在何俊超對於監控盲區的調查，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

監控無法捕捉，就排查監控盲區的周邊，總能讓他找到破綻。

果不其然，在何俊超連續排查了多條當天的監控畫面后，站在一旁的徐天凱，這才趕緊叫停道：

「等一下，這個人……」

何俊超立馬暫停監控，扭頭問徐天凱道：「是他嗎？」

「衣服不像，我記得那天這個人穿的是一套黑色衣服，可這個人穿的是白色。」

「不用在意服裝，服裝是可以偽裝的，你只要告訴我們，他跟你那天見面的高瘦男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有……有一點像。」徐天凱低頭沉思，似乎也陷入到自我糾結。

盧薇薇立馬鞭策道：「你再認真想想，這很關鍵，如果抓不到這個兇手，你知道後果。」

「我……」

似乎是被盧薇薇的一句話給嚇住了，高瘦男子沉思片刻，還是點頭承認道：

「沒錯，如果除去衣服的顏色，這個人跟我那天碰見的人，體型上非常相似。」

「確定嗎？」顧晨問。

「確定。」男子用肯定的口吻回復說。

顧晨瞥了眼何俊超，何俊超心領神會，立馬開始了排查模式。

很快，何俊超根據附近多處監控，不斷排查捕捉，終於在幾處巷子路口，發現了男子的蹤跡。

「呼！」何俊超重重的呼上一口氣，躺靠在座椅上，也是長嘆一聲道：

「終於還是被我追蹤到了，這傢伙，還真是夠狡猾的，利用這邊的複雜地形，變換了服裝，就連走路都是七拐八拐的。」

「先是從黑色衣服，變成了白色衣服，之後又變成了藍色。」

「看來這傢伙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啊，而且最後還戴上假髮，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白髮老大爺，呵呵，還真是有意思。」

「幹得漂亮。」見何俊超已經將此人的真實情況摸查清楚，盧薇薇也是一巴掌拍在何俊超肩膀，不由豎起大拇指道：

「看來監控排查，還得看你何俊超。」

「過獎過獎。」何俊超擺出一副也就這樣的架勢，瞬間驕傲的都快飛起。

徐天凱被吳小峰和吉喆帶走後，顧晨也是追問何俊超：「看看這傢伙最後跑去哪裡？」

「上了這輛車。」何俊超將車牌號不斷放大，隨後根據車牌信息進行查找。

可片刻之後，何俊超卻是皺起眉頭：「套牌車？連交通工具都是假的？」

「呵呵。」見此情況，兮爺忍不住乾笑兩聲，也是沒好氣道：

「看來這個傢伙還真有一套，全程都在反偵察，不過套牌車並不是不好查。」

瞥了眼何俊超，兮爺又道：「對吧？何俊超。」

面對兮爺的瘋狂暗示，剛才還驕傲的不行的何俊超，頓時只能黑臉回道：「我儘力而為吧。」

又是半個鐘頭的操作。

大家都在辦公室內安靜等待。

當何俊超經過多方比對，這才終於有了結果。

顧晨見何俊超剛一鬆懈，立馬走上前問道：「何師兄，車輛有信息有沒有查到？」

「查到了。」何俊超將兩張對比照片點開至屏幕，說道：「這輛車是車主，是福星村的村長肖遠山的。」

「啥？」正在吃薯片的盧薇薇，一聽肖遠山的名字，頓時「嗖」的一下，直接竄到何俊超身邊：

「你說啥？車主是肖遠山？」

「對呀，你自己看。」見盧薇薇大驚小怪，何俊超立馬指著兩處車輛的一處細節說：

「看見沒？這兩輛車，品牌顏色和款型都是一模一樣，雖然車牌不同，但這兩處位置，都有些破損的痕迹。」

「沒錯。」根據何俊超的指引，顧晨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同意著說：

「這根本就是一輛車，只是開車的司機，將車牌更換。」

「那是肖遠山嗎？」盧薇薇問。

顧晨思考片刻，還是點頭同意道：「應該是，肖遠山我們也接觸過，這個人的體型特徵，基本上跟徐天凱敘述的神秘人一模一樣。」

「而且你們注意到了沒有？之前我們在跟肖遠山做採訪溝通的時候，肖遠山提到所謂的女總裁徐婷，那基本上都是用著謙卑和讚揚的語氣。」

「他告訴我們，福星村的許多改造發展計劃，都是她徐婷給出的建議，並且讓他安裝價格昂貴的監控系統。」

「另外，整個福星村，會操作這種負責監控系統的人，除了肖遠山就是羅平。」

「而羅平也是肖遠山教會的，這等於說，肖遠山其實也具備對整個福星村監控的水準。」

「他可以利用自己熟練掌握福星村監控的便利，對整個福星村做到無死角監控。」

「沒錯。」聽到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頓時也恍然大悟，趕緊說道：

「如果我是幕後操控者，那我肯定也需要一個上帝視角，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證所有人都能在自己的監控範圍內。」

「包括羅平之前為什麼會收到意外之財？想必這背後一定是肖遠山在默默監視。」

「還有女總裁徐婷，肖遠山說，所有一切，都是徐婷在根據自己的構想，給福星村設計的方案。」

「但在我看來，這肯定就是個幌子，主意一定是肖遠山自己出了，然後利用幕後黑手的身份，操控徐婷。」

「讓徐婷用自己的口吻，告訴肖遠山，然後肖遠山才去實施，並且告知給羅波。」

幽幽的嘆息一聲，盧薇薇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如此一來，肖遠山便成了這些環節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下游環節。」

「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可憐這個徐婷，估計臨死的那一刻，都不清楚殺害她的人就是肖遠山。」

「有道理。」一直雙手抱胸，安靜思考的兮爺，也是在聽見盧薇薇的思考之後，甩手說道：

「這個肖遠山，表面上只是個傳話的，但實際上才是幕後黑手。」

「這樣一來，他可以擺脫許多嫌疑，就是為了避免被警方懷疑。」

「不對勁。」

也就在兮爺話音剛落之際，顧晨忽然猶豫起來。

兮爺一臉遲疑，也是好奇問顧晨道：「顧晨，什麼不對勁？」

「這個肖遠山，肯定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警察。」顧晨抬頭看向眾人，也是意味深長道：

「在我看來，他或許就是煤球，因為周正曾經交代，煤球應該長期待在福星村。」

「這個人，跟肖遠山的特徵很像，而且煤球老謀深算，應該是個善於計謀的傢伙。」

「而你們再看肖遠山，為了完成謀殺徐婷的目的，竟然動用了黑客資源。」

「而且這個黑客，技術還真不一般，要不是我們這邊有何師兄，還有這些警客大牛，估計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個黑客，竟然會利用許多跳板的掩護。」

「從江南市到外地區域，然後再返回到江南市，對倉儲中心的監控系統，展開電腦病毒攻擊。」

「可見，這符合煤球老謀深算的特點，而且他肖遠山跟我們溝通，還是那樣的一本正經，似乎很容易被他的表善所欺騙。」

「原來如此。」盧薇薇雙手抱胸，也是托腮思考：

「弄了半天，原來幕後黑手就在身邊，合著我們都被肖遠山那種低調的性格所欺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