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01、實驗課題【求月票】
201、實驗課題【求月票】
「約翰?勞爾先生,據我所知,您擅長收藏古董樂器,而你手中的這把小提琴,莫非就是你的收藏品之一?」一名坐在顧晨身邊,穿著白色禮服,留著馬尾辮的老藝術家忽然說道。
有些娘氣的主持人見狀,趕緊跟大家介紹起來:「這位是江南市音樂家協會的副會長,汪德文先生。」
「啊?他就是王德文?」
「聽說是個老藝術家。」
「是呀,聽說國內頂尖的音樂學院,曾聘請他成為榮譽教授。」
「這次也是作為特邀嘉賓過來的吧?」
「坐前排的幾個不都是嗎?還有一個很年輕的小帥哥。」
幾個坐在身後的女觀眾,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要知道,這種頂級小提琴演奏會,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好位置。
一般來說,VIP也只能買到第二排往後。
而第一排,基本是預留給主辦方邀請過來的嘉賓。
其中不乏一些著名的音樂人,以及演奏會贊助商,和一些約翰?勞爾的朋友。
「汪德文先生說的很不錯,我手中的這把小提琴,價值380萬美元。」約翰?勞爾毫不掩飾的說道。
現場又是一陣喧嘩。
「這古董值380萬……美元?」
「我以為最多幾萬塊,或許放近些還能看清楚。」
「畢竟我們也不是古董專家,現在的藝術家,都不用老物件,手裡的樂器都得是最新的。」
汪德文在沉思了幾秒后,抬頭問道:「約翰?勞爾先生,你莫非要用這把樂器來演奏?」
約翰?勞爾擺擺手笑道:「其實剛才的第一首曲子,我所用的樂器就是這把小提琴,只不過大家當時的注意力,都沒有那麼集中,也都不會注意到這把樂器。」
「原來是這樣。」王德文默默點頭,隨後又道:「我們當時確實沒有注意到,不過您那首曲子,演奏的莫非是由巴赫創作的世界上最複雜的一套作品?」
「汪先生不愧是個資深音樂人。」約翰?勞爾滿意的點點頭,肯定道:「沒錯,我剛才用這把價值380萬美元的老古董,演奏的就是由巴赫創作的世界上最複雜的一套作品。」
「難怪約翰?勞爾先生剛才的樂曲,把我們全場觀眾都帶入到一個奇妙的境地,可見約翰?勞爾先生果然是世界頂級的小提琴演奏家。」
娘氣的男主持人立馬接過話,以此來調動全場觀眾的氣氛。
約翰?勞爾擺擺手,笑著說:「我來江南市,也是為了驗證一個課題,但是我從你們的欣賞目光中可以看出,我所驗證的課題是正確的。」
「課題?」
「約翰?勞爾先生是來做研究的?」
「他這麼偉大的音樂家,也要做課題?」
「不清楚,看看他待會怎麼說吧。」
……
現場不少觀眾,都被約翰?勞爾的奇怪言論引起了極大的興趣。
甚至連娘氣的男主持人都不知所以,這完全不在流程之內,而且約翰?勞爾的團隊,事先也並沒有跟自己溝通過。
坐在顧晨身邊的汪德文,不由皺起眉問道:「請問約翰?勞爾先生,你的課題是什麼?」
「別急,請看大屏幕。」約翰?勞爾轉頭看向身邊的助理,小助理立馬切換大劇院的背景圖片。
很快,一段較為嘈雜的視頻畫面,便顯示在大劇院的背景板上。
這裡是一處地下通道,路人行走匆忙,一位蓬頭垢面,穿著普通,留著長長鬍須的外籍流浪藝人,正在牆角處演奏著小提琴樂曲。
他的面前放著一頂帽子,裡面有些零錢。
看得出,這是街頭藝人的基本形式。
而攝影機的拍攝角度也非常刁鑽,就隱藏在通道拐角位置的一處垃圾桶內,距離流浪藝人有十五米的距離。
攝影機的屏幕上仍然顯示著時間……
約翰?勞爾的助理忽然加快了播放進度,裡面的畫面開始不斷的加快,有人停留在流浪藝人的身邊,也有人漠視前行。
整整一個小時下來,大約1700人經過,其中22人給了錢匆匆離開,只有16個人停下腳步.
最終流浪藝人總共收穫183塊錢。
這些統計數據,全部用白字出現在視頻結束后的黑色背景上。
現場一片嘩然……
不知道約翰?勞爾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放一個流浪藝人的畫面?
「約翰?勞爾先生。」汪德文不解的看著他,問道:「您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那個流浪藝術家就是我。」約翰?勞爾笑呵呵的說道:「我將自己化妝成一個街頭藝人,我手中的小提琴價值380萬美元,而我演奏的是巴赫創作的世上最複雜的一套作品,和今晚在坐的各位所聽到的是一樣的音樂。」
他看了眼台下的顧晨,繼續笑著說道:「今天晚上,我有幸在江南市大劇院演出,所有門票售罄,最貴的門票是5888元,最便宜的門票888元,而就在上午,我在地鐵口演奏同樣的音樂,收入卻僅有183塊錢。」
約翰?勞爾話音剛落,瞬間引起了台下的一陣轟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世界上最偉大的小提琴演奏家之一,約翰?勞爾先生,去地鐵站出口賣藝,一小時也才賺到183塊錢。
當然這對於普通的街頭藝人來說,已經算高的,但是跟今晚的演奏會相比,收入簡直天差地別,有種讓人難以置信。
「所以這個實驗給我的啟發很多。」約翰?勞爾來回走在演出台上,向著眾人說道:
「從我約翰?勞爾的角度,這說明平台有多重要,那麼在大眾的角度呢?當最偉大的音樂家,用最好的樂器,演奏世界上最優秀的作品時,大多數人卻連停留片刻都做不到,那麼在匆忙的一生中,我們又錯過了多少美好?」
現場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和身邊的人議論著約翰?勞爾所說的話題,感覺這個音樂家還是有點意思的。
約翰?勞爾點點頭,繼續說道:「《肖申克的救贖》曾這樣說,做人不是忙著生就是忙著死,真的對嗎?」
可能是藝術家都有點跟常人不一樣的感悟,因此約翰?勞爾說的有些激動,似乎在為這個課題所激動。
說了一大堆之後,他又再次看向了顧晨,說道:「然而就在大多數人匆忙的離開后,卻有一位年輕人,一直聽到我收攤離開為止,他認為我具有在大劇院演出的實力,並且幫我把一個小時內的收入,由83塊錢,變成了183塊錢。」
「哈哈!」台下一陣鬨笑。
被約翰?勞爾的幽默自嘲所感染。
約翰?勞爾也笑了笑,對著全場人介紹道:「所以我送給了這位年輕人,三張第一排的VIP門票,很高興他今晚也來到了現場。」
忽然間,一道強光打在了顧晨的身上……
一名身著正裝的男助理,弓著背手持話筒,快速跑到顧晨身邊,將話筒交給了顧晨。
「顧晨先生,他就是我今晚的特邀嘉賓,也是那個幫我增加收入的年輕人。」約翰?勞爾對著顧晨說。
很快,全場觀眾自發的鼓掌。
「兒子,他說的嘉賓是你啊。」肖曉芳頓時激動的看向顧晨,道:「這票果然是真的,還好沒丟掉。」
「兒子,你可為咱老顧家長臉了。」顧百川也在一旁激動的不行。
兩人之前還如坐針氈,心說用陌生人送來的門票,坐在第一排核心位置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現在聽台上的約翰?勞爾這麼一說,壓在二人心中的石頭也就放了下來。
果然如顧晨所說的,約翰?勞爾就是比爾。
而顧晨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然間由一名觀眾,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說實在,顧晨還真有些不習慣。
「顧晨先生,請上來。」約翰?勞爾對著顧晨發出邀請:「請上來吧。」
顧晨也不客氣,直接站起身,來到了約翰?勞爾的身邊,兩人友好的握手。
「你沒猜到當時那個流浪藝術家就是我吧?」約翰?勞爾不由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顧晨不願說穿自己早就知道約翰?勞爾就是比爾的真相,還是配合的笑了笑說:「您當時的樣子憔悴極了,跟現在的風度翩翩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所以說平台很重要,形象很重要,包裝宣傳很重要。」約翰?勞爾一口氣說了三個很重要。
隨後又對著第一排的嘉賓道:「所以我的論證結束了,我準備用我今晚的所有門票收入,成立一支幫扶基金,幫助那些有能力,卻沒有平台的街頭藝人,讓他們可以有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平台。」
現場很快又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顧晨也祝賀道:「那祝您成功。」
「謝謝你顧晨。」約翰?勞爾緊緊握住顧晨的手,道:「如果沒有你,可能我會認為自己的實驗已失敗。」
「正是由於你停下來認真聆聽,我才更有希望辦好這支公益基金,我要讓更多懂音樂的人都參與進來,江南市音樂人才很多,我不希望他們被埋沒,所以,這支基金,我將以江南市音樂協會做冠名,就叫江南市音樂幫扶基金。」
「好!」
台下幾名前排的藝術家,一時間都不約而同的鼓掌起來。
全場觀眾似乎也受到鼓舞,紛紛站起身為約翰?勞爾的善舉表示衷心的感謝。
「顧晨,晚上我們還有一個慶功酒會,安排在十點鐘以後,我希望你能來參加。」約翰?勞爾說。
顧晨看了眼肖曉芳和顧百川,頓時說道:「可我得陪爸媽回家。」
「哦?那是你爸媽?沒關係,他們可以一起來參加,我衷心的邀請你和你的家人,你不會拒絕吧?」約翰?勞爾再一次擺出真誠臉。
台下的肖曉芳坐不住了,雙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喇叭狀:「顧晨,你就答應約翰?勞爾先生吧,我和你爸都很榮幸能參加。」
顧晨無奈,只好點點頭答應道:「那行!」
一段小插曲結束,顧晨再次和爸媽坐在了VIP座位上……
這時候,身邊的不少名人藝術家,也都向顧晨遞來了名片,表面自己的身份。
而台上,約翰?勞爾在完成了這次有趣的測試后,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彷彿煥然一新,繼續利用自己高超的技藝,給現場所有觀眾帶來一場聽覺盛宴。
晚上9點。
演出正式結束,約翰?勞爾帶著鋼琴家趙明明,一起對著現場觀眾深深的鞠躬。
隨後,第一排的VIP嘉賓們,被主辦方集體邀請到后場休息室,所有人將有機會和約翰?勞爾單獨合影,這也算是第一排VIP嘉賓觀眾的特別福利。
第一排的嘉賓只有三十多個人,但也需要排隊合影。
顧百川和肖曉芳很激動,二人沒想到跟著兒子來聽演奏會,竟然會被安排坐在第一排,而且還能跟世界頂級小提琴演奏家約翰?勞爾有單獨合照的機會,兩人為此頗為高興。
肖曉芳想著在朋友圈裡發送自己跟約翰?勞爾的單獨合照時,朋友圈裡的這些姐妹會怎麼想?
不過想想也知道她們的表情。
相比較之下,顧百川就要平靜許多,本來也不是個懂音樂的人,尤其不懂小提琴,合照只能說是一種福利,並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的特別的好處。
而再比較之下,顧晨就顯得更加平靜了……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找自己合影,跟名人合影對顧晨來說,並沒有多大興趣。
要不是自己被邀請參加慶功酒會,而爸媽又執意想參加,自己會直接回家,再好好睡個安穩覺。
躲開了人群的擁擠,顧晨來到洗手間,剛進門便碰上了江南市本地鋼琴家趙明明。
兩人不經意間的碰了下胳膊。
顧晨見來人是趙明明,也客氣的打了聲招呼:「你好趙明明。」
「你是顧晨對嗎?」趙明明沒有握手,只是板著臉,瞪著顧晨道:「你今晚很出風頭啊!」
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晨收回手,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就見那名有點娘氣的主持人,也從洗手間里走出來。
他先是上前幾步,看了下趙明明離開的背影,隨後又折返到顧晨的身邊,小聲道:「別理他,這傢伙傲的很,又愛出風頭,你今晚被約翰?勞爾先生當眾表揚,他認為是搶走了他的風頭,所以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
「男人的胸懷是被冤枉撐大的。」顧晨笑了笑,沒當會事:「所以沒關係,可能是他把怨氣發錯了對象。」
「是啊,他們這些音樂家之間,其實競爭壓力很大的,聽說他這次的機會,還是汪德文給他的,聽說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呢。」
娘氣的主持人怕被人聽見,又伸出腦袋在走廊上左右看看,這才扭回頭道:「原本他以為自己會成為這場演奏會上,受歡迎程度僅次於約翰?勞爾先生的人,結果沒想到,顧晨先生竟然替代了他,所以他很生氣,就連最後的謝幕環節,約翰?勞爾先生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因此在這發牢騷呢。」
顧晨笑了笑,沒說話,心裡卻想:如果趙明明能有約翰?勞爾先生一半的胸懷,或許也能大紅大紫吧?
畢竟脾氣差的人,在事業上也很難出成績,而且趙明明的彈奏水平也並不算出眾。
滿打滿算可以是優秀,但離頂級水準,還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在與約翰?勞爾配合的時候,趙明明的伴奏似乎還出了些小失誤,直接拖累了約翰?勞爾的幾段樂曲。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約翰?勞爾在最後謝幕時,才沒有隆重介紹趙明明吧?
當然這些只是顧晨利用專精級觀察力得出的結論,他看在眼裡,放在心中,但不會逢人便說。
禍從嘴出的道理自己也懂……
「我叫韓文峰,在江南市做司儀主持的。」娘氣的主持人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交到了顧晨的手裡:「以後有什麼司儀主持的活動,可以聯繫我,咱也算認識了,熟人給你打八折。」
顧晨忽然想到萬阿姨托熟人買門票打八折,結果是張假票后,心裡還是落下些陰影,只是笑了笑說道:「好。」
晚上9點30分。
所有人在主辦方的安排下,來到了大劇院側門的停車場,這裡主要停著一些嘉賓車輛,還有十幾輛負責接送的商務車。
「顧晨先生,你們請上車。」一名穿正裝的男司機邀請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開車過來的,跟著車隊就好。」顧晨說。
「這是主辦方的意思。」男司機也道。
肖曉芳擺擺手:「沒關係了,坐他們接送的車輛也一樣,待會再讓他們送回來就是了,你看人家這些人,不也是沒有開車過來嗎?」
「那好吧。」顧晨也不再啰嗦,扶著肖曉芳坐進了車裡。
十幾輛商務車依次排開,開始朝著主幹道方向慢慢駛去。
其中也有幾輛豪車開道。
夜晚的江南市燈光璀璨,各種霓虹燈將道路裝點的五彩繽紛。
道路旁的一些公共廣告牌上,還掛著約翰?勞爾專場音樂會的宣傳海報。
然而就在顧晨欣賞著城市夜景時,前方開路的豪車,卻忽然砰的一聲,重重的朝著約翰?勞爾的巨幅宣傳海報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