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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這裡就是我家了。」女子打開門,邀請顧晨和盧薇薇走進家裡。
也是出於對顧晨警察身份的信任,否則的話,她也不會願意先道歉,然後再讓顧晨來調查這件事。
顧晨點點頭,拿起鞋柜上的鞋套,套在了皮鞋上,走進了女子的客廳。
「花骨朵……」顧晨剛想開口,想想筆錄本里登記的姓名是王麗麗,於是又改口道:「王麗麗女士,你說最近被騷擾,可有具體時間?」
「好像是……一星期前開始的,就是我跟那個車主吵架后的第二天。」王麗麗一邊給顧晨和盧薇薇倒水,一邊說著事發的時間。
顧晨微微點頭,開始在筆錄本上做記錄。
盧薇薇則在門口的貓眼處,用手觸摸了幾下后,回到客廳道:「確實,貓眼附近有黏黏糊糊的東西,似乎是被人粘貼過。」
顧晨想了想,道:「膠帶?」
「可能是吧。」盧薇薇點頭,坐在了沙發上。
「用膠帶粘住門眼,再進行門鈴騷擾,看來這傢伙目的很明確。」顧晨雖然暫時還無法判斷,但光從這種作案手法來看,顯然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王麗麗製造恐慌感,起到騷擾的效果。
「來,兩位喝點水。」王麗麗將兩個紙杯端給顧晨和盧薇薇,並提醒道:「小心燙。」
「謝謝。」顧晨道了一聲謝,將紙杯放在茶几上。
「警察同志。」王麗麗忽然笑了笑,問道:「你們都工作多久了?我看你們都挺年輕的,跟我正在讀大學的弟弟年齡一樣大。」
盧薇薇沉穩的點點頭:「我兩年。」
看了下顧晨:「他不到一年。」
「呵呵。」王麗麗也是頗感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說道:「你們都這麼年輕,難怪會管我這種事,要是一般的老警察,肯定就不會管的。」
「也不能這麼說。」顧晨也不會因為王麗麗認為自己年輕,就不敢表達自己的看法:「通常情況下,也要看案件的程度,像一般的騷擾,如果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你們自己私下解決就好,解決不了的,我們警方可以出面協調,造成犯罪的追究責任。」
喝了一口水,顧晨又道:「像您這種情況,屬於嚴重騷擾,如果對方的目的不僅僅是騷擾,而是對您有不軌行為,很可能會對您造成嚴重的傷害,所以我們就必須管。」
「是呀。」王麗麗也是坐在了沙發上,表情焦慮道:「我跟我丈夫都是二婚,所以至今都還沒考慮要孩子,而且我丈夫經常要值夜班,有時候要很晚回家,你說我一個女人待在家裡,萬一真有什麼不法分子欲圖不軌,那我可怎麼辦?」
王麗麗雙拳緊握,神態也是焦急萬分。
盧薇薇稍微沉默了幾秒,隨口問道:「那您丈夫是做哪項工作的?」
「他在鐵路分局上班,加夜班都是常態了,基本上都是很晚回家的。」王麗麗說。
顧晨以前也聽說過,在鐵路上班經常有幾班倒的情況,此時也有了一個新想法,遲疑的問道:「那會不會是你丈夫得罪過什麼人?」
「不會的,他這人一向很老實。」王麗麗說的很肯定,道:「我當初就是因為他這種溫順的性格,才考慮跟他結婚的,而且他這人在單位口碑很好,下屬領導都喜歡,根本不會得罪人。」
盧薇薇呵呵一笑,道:「我們也就是隨便問問,了解下情況。」
一般這種家長里短,很多中年女人不會跟外人說,尤其是二婚。
但王麗麗沒介意。
「那就是說,除了剛才那個車主,你就沒有得罪過其他人?所以你才一直肯定騷擾你的人就是他?」顧晨追加了思考,抬頭看著王麗麗。
「你們先別急,讓我再想想。」看著顧晨疑惑的臉色,王麗麗更加緊張的開始回憶。
客廳里的顧晨和盧薇薇,也將目光看向了王麗麗。
作為工作還未滿一年的見習警顧晨,對於這種騷擾案件沒有多少想法,無非就是一些矛盾引起的糾紛,
不過要調查清楚,就必須要有目擊者,但現在這種情況,顯然條件是不成立的。
「如果說有沒有得罪過其他人,倒是有一些。」王麗麗回想了片刻后,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
「不要急,慢慢說。」顧晨轉了下筆,準備開始做筆錄。
「有一個是住在我樓下的初中學生,曾經按門鈴騷擾過我。」想了想之後,王麗麗又道:「不過事後被我發現過,他父親知道后,曾經修理過他一頓,也就沒有再犯了。」
「這種學生是挺調皮的,除此之外還有嗎?」顧晨記錄完畢后,繼續問道。
「還有一個是送報紙的工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王麗麗看著天花板,沉思了幾秒后才道:「我們這棟樓許多人都有訂江南市的商報,上面經常會有很多招聘信息發布。」
「雖然是互聯網時代,但這份報紙的銷量一直很高,我們有什麼需要招聘或者應聘的東西,都會在報紙中間的招聘版面上登報,以前是一塊錢一個字,現在漲價了,要兩塊錢一個字。」
「有點意思。」顧晨笑了笑問道:「那這個送報紙的工人怎麼會跟你鬧矛盾?」
「還不是因為效率不高,經常投錯收郵箱。」王麗麗說道這裡,也是頗為不滿道:「有一次竟然又把我的收郵箱搞錯,被我碰見,跟他大吵了一架,我還打電話投訴過他,後來聽說被扣了獎金,所以每次碰見我,他都會瞪著我,跟仇人似的,對了,他也住這個小區。」
「也就是說,這個送報紙的,也會有嫌疑?」盧薇薇托著下巴思考道。
「不……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啊。」女子回想到這裡,也才發現,原來跟自己結仇的人,好像不止車主一個人。
「你怎麼跟這麼多人結仇啊?」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一個人能把周圍的人全部得罪,這是怎樣一種存在啊?
顧晨繼續問道:「除了這個幾個人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吧?」
考慮到王麗麗得罪的人夠多,也不應該還會有其他人。
不過王麗麗卻搖了搖頭,說道:「還有一個人,也跟我住同一棟樓,不過我沒得罪過他,他是個瘋子,腦子有問題,他曾按過樓上樓下所有人的門鈴,均被發現,事後他還很開心。」
盧薇薇有些哭笑不得,卻始終保持著職業的微笑:「只要是有嫌疑的,你都可以大膽的說出來,我們會做好記錄的。」
「啊……那個,真的不好意思啊。」王麗麗也是深表歉意。
剛開始,還只有占車位的車主一人,現在仔細一想,居然還有這麼多嫌疑人。
這樣看來,自己打車主一耳光,確實有些太草率了。
「沒事,只要能對案子有幫助,再多一兩個也無妨。」顧晨不由的抬頭看了盧薇薇一眼。
盧薇薇此刻也是呆若木雞……
通常情況下,是嫌疑人越少越好,可現在加上剛才的保時捷車主,總共有四個嫌疑人。
如果挨個調查,那花費的時間可不是一點點。
盧薇薇扭頭想看看顧晨的意見,結果發現顧晨也在看自己,頓時露出甜甜的微笑:「顧師弟,你又什麼看法嗎?好像調查要花費很多時間的樣子。」
原本自己連參加唱、跳、rap和籃球的時間都沒有,結果顧晨又主動接了這麼一個爛差事,把原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的案件主動接過來。
這要調查下去,豈不是很費時間的?
而且這種案子具有隱秘性強的特點,警方調查,完全屬於被動操作。
這在所里要求的提高辦案效率,縮短辦案時間的倡議下,完全是一種負擔。
就好像原本你能在一天之內處理三四起小警情,結果卻被這個毫無線索的案子給牽制住,有時候一天一個案件也搞不定,這就很不划算了。
王麗麗咳嗽兩聲,問道:「這個案子是不是很難辦?很費時間對吧?」
「沒什麼問題的。」顧晨說。
就在盧薇薇和王麗麗憂心忡忡的瞬間,顧晨已經利用大師級合情推理,在筆錄本上,對這幾個嫌疑人做了逐一的論證。
大師級合情推理,可以將各種細微的線索板塊,進行重新整合,最終提煉出精準的判斷。
除了一些複雜的案件需要反覆論證,對於這種騷擾案,顧晨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
當然,這也是在顧晨經過許多案件的打磨之後,所產生的一種熟能生巧的技術。
一旁的王麗麗下意識的盯著顧晨看,弱弱的問道:「你……你該不會知道嫌疑人是誰了吧?」
畢竟顧晨帥氣的臉上,所透露出來的全都是陽光和自信。
顧晨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應該是有結論了,這可是你顧師弟的強項啊。」盧薇薇也是笑了笑,心說跟你配合這麼久,你顧師弟的笑容就是晴雨表,一看就能讓人知道案件的進展。」
顧晨哼笑了兩聲,然後集中了精力,開始在筆錄本上,將之前這幾個嫌疑人依次寫出來。
辦理過太多繁瑣的案件,接觸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物,如今站在這個角度來看,案件的分析並沒有像盧薇薇想象的那樣充滿難度,僅憑顧晨自己的經驗就能解決問題。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博士生,在刷完無數道難題之後,忽然要做一道小學生的題目。
那種爽快的感覺,猶如在一堆石頭中,挑選一塊發亮的金子。
「這個保時捷車主。」顧晨將「車主」二字圈出,道:「他能根據你和他之間的問題所在,說出《民法通則》第120條,《刑法》第253條之一規定,以及《治安管理處罰法》第43條,可見他對法律是具有一定的了解,做這種低俗幼稚的事情可能性並不大。」
隨後,顧晨又將車主名字從列表中劃去。
王麗麗有些猶豫:「真的不是他?難道是我錯怪了他?」
「保時捷車主這樣的人,有錢又懂法,動不動就要用法律手段來對付你,就如我顧師弟所說的,這種知法犯法的可能性不高。」盧薇薇也是站在顧晨的立場上。
「那……那會是誰?」王麗麗也是不知所以,目光再次看向顧晨。
「先別急。」顧晨指著大門道:「門眼被粘住,說明作案者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不是這個道理?」
「沒錯的。」王麗麗點點頭,道:「這種人就只會鬼鬼祟祟的,見不得檯面。」
「所以如果是送報紙的人,他來過之後會留下報紙,直接暴.露身份。」顧晨拿起水杯喝上一口茶,繼續說道:「所以,他也沒必要再粘門眼。」
「那就是說……送報紙的也不是?」王麗麗愣道。
顧晨直接拿起筆,將這個人也劃去。
「那剩下兩個呢?會是誰?」盧薇薇也有些迫不及待,似乎顧晨一下子就將問題範圍縮小至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瘋子也不怕泄露自己的信息。」顧晨也將瘋子從列表中劃去,說道:「他被你發現,反而更開心,這類人就喜歡從你們焦躁的心情中尋找快樂。」
「那……那不就只剩下這個學生了?」王麗麗心頭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晨。
「沒錯,剩下的只有學生,因為被父親打過,為了防止暴.露身份再被打,所以他粘住了門眼。」
顧晨將初中生從列表中勾出:「如果一兩次可能不太好確定,可是剛才你在外頭跟我說,基本上一兩天會騷擾一次,而且有時候一天之內會被騷擾兩三次,並且每次在作案時,門眼都會被膠帶蒙住,可見這個人極度害怕被你發現身份。」
「所以?」盧薇薇瞪著眼。
「所以能無聊到這種程度,並且具有以上特徵的,只有這個初中生。」顧晨扭過頭看著王麗麗。
王麗麗整個人都懵了……
等於說,困擾自己多日的騷擾事件,這個叫顧晨的年輕警察,僅僅用了幾分鐘時間,就把真正的作案人給找到了?
對此,原本還想著這兩名年輕警察,會不會是敷衍時間,並不想立案調查。
可現在看來,人家直接就給出了結果,王麗麗之前的種種擔憂,竟然在幾分鐘時間內就給解決了?
「警……警察同志,你們平時都這麼辦案的嗎?真的有點超乎我的想象。」王麗麗也是先讚揚了一句,才對顧晨弱弱的問道:「你這推理靠譜嗎?畢竟咱也沒證據啊?」
顧晨也很高興當事人能提出質疑,於是問道:「想不想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然想知道啊。」王麗麗狠狠點頭,道:「這些天,我都快被這種騷擾弄得精神失常了,要不找出這個傢伙,我一天都不能睡個安穩覺,求警察同志幫幫我。」
「這樣吧,你去找些帶黏性的熒光粉,鋪在你家門口附近。」顧晨看了眼大門,說道:
「由於你家這邊離電梯和安全通道都有些距離,如果不是自家人,根本沒必要往這邊走,一旦聽見有人在按門鈴騷擾,你什麼都別做,直接去這個學生家,看看他的鞋子是不是佔有這種黏性的熒光粉,就知道這個經常按你家門鈴騷擾你的傢伙,到底是不是他。」
「那……那行,我聽你的。」王麗麗也覺得顧晨的方法有道理。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們也得回去了。」顧晨說著便站起身,隨後將寫在筆錄本上的電話號碼撕下來,交到王麗麗的手中道:「這是我們辦公室的電話,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也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我們通知一下,也好讓我們放心。」
「那……那是當然的,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好好感謝你們。」想了想之後,王麗麗又道:「那打通電話之後,我得說找誰啊?」
一旁的盧薇薇笑著說道:「那你就說……找刑偵三組最帥的那個,還有那個最漂亮的,他們肯定都知道。」
「好,我明白。」
……
……
翌日清晨,八點。
刑偵三組的固定電話準點響起……
王警官靠在座椅上,翹起二郎腿問道:「這裡是芙蓉派出所刑偵三組,請問你是哪位?」
「那個。」電話裡頭傳來一個弱弱的女聲:「請問,你是刑偵三組最帥的警察嗎?」
王警官:???
這什麼情況啊?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不明覺厲的王警官忽然就愣住了……
然後趕緊一個鯉魚打挺的坐正身體,調整好語氣,字正腔圓的說道:「沒錯,我就是三組最帥的警察。」
「啊?」電話裡頭傳來一陣懷疑的語氣:「那個最帥的警察……好像沒這麼自戀吧?」
「那你究竟找誰啊?」王警官忽然感覺心如死灰,又問。
「那你讓那個長最漂亮的接下電話。」
王警官:「……」
「這位女士,你到底想幹嗎?一會最帥一會最漂亮,我們這裡不是相親機構啊。」頓了頓,王警官又道:「還有,我們的名字叫人民警察,喂!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電話那頭忽然就沒了動靜……
片刻之後,那女子才道:「那就請轉告那個最帥的警察,告訴他,有個叫王麗麗的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