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4、商斗

最怕空氣忽然靜止，庄強的一席話，頓時讓大家變得尷尬起來。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顧晨戰術咳嗽兩聲，也是確認的問他：「所以，您跟您愛人到底什麼情況？」

「害！」感覺現在是時候說明清楚，庄強也不再隱瞞，直截了當道：「其實，那次之後，我就知道，孩子既然不是我的，但肯定是哪個混賬東西的？」

「於是，我私下去做過調查，發現孩子是我愛人跟她前男友的。」

「在我愛人還沒嫁給我之前，他們兩個就有了孩子，只是我當時湖裡湖塗的成了接盤俠。」

「然後，你還一直假裝沒事？」聽到庄強的這番說辭，盧薇薇甚至感覺，這個庄強的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強。

庄強也是無所謂道：「當時知道這件事後，的確讓我陷入糾結。」

「可我愛人早就跟她前男友斷了聯繫，而且，我愛人她並不想因為之前的事情，和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在極力掩飾孩子不是我親生的真相，她一直在努力維護好這個家。」

「她害怕，一旦我知道真相，可能面臨的將是離婚，她害怕這一切的發生，可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這一切，但你卻縱容這一切的發生，甚至在你女兒庄軒儀被綁架之後，你卻故意不聞不問。」王警官現在也終於能理解，為什麼歐陽俊三番五次的跟庄強取得聯繫，但庄強卻一直在裝傻。

合著人家莊強早就清楚，庄軒儀並非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且想藉由歐陽俊之手，除掉庄軒儀。

庄強微微抬頭，看向眾人，也是緩緩說道：「沒錯，我的確有私心。」

「我只是想努力維護好我跟我愛人之間的感情。」

「如果沒有庄軒儀這個累贅，或許我跟我愛人將再也沒有其他負擔，她不用為了這個不是我親女兒的庄軒儀而負擔太重。」

「而我也可以假裝不知情，讓這個庄軒儀，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這樣一來，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這是最好的結局。」

話音落下，庄強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極度複雜的狀態中。

顧晨也是嘆息一聲，說道：「所以，這個養育了幾年之久的女兒，可以說沒就沒？」

「我也沒辦法。」庄強搖搖腦袋，也是一臉沮喪道：

「警察同志，請你相信我，我對庄軒儀也是有感情的，可是，作為一個商人，過分的仁慈和感情用事，會讓我陷入絕境。」

「這麼多年，我一直信奉不能感情用事，庄軒儀不是已經墜江身亡了嗎？這就是事實，大家公認的事實。」

「即便她還活著又如何？她可以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可以。」

「她的消失，如果能夠換來我一家人從此之後，不再有負擔的生活，那也挺好啊？」

「挺好？」聽到庄強這樣說話，盧薇薇也是忍不住哼氣一聲，整個人沒好氣道：

「這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你就這麼希望她從世界上消失？還還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就是個混蛋。」面對盧薇薇的指責，庄強並沒有給自己很好的評價。

袁莎莎也是不可置通道：「所以，你就這麼忍心讓庄軒儀自生自滅？」

「那有什麼辦法呢？」庄強攤開雙手，目光無神的看著幾人，也是緩緩說道：

「警察同志，我是一個商人，發現問題，我就必須要解決問題。」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裝傻充愣，雖然知道女兒不是親生的，但是為了能讓我愛人開心快樂，我一直假裝非常疼愛這個女兒。」

「而庄軒儀，也一直成為了我跟我愛人之間的隔閡，只是大家沒有說破。」

「可現在，有人給了我這個機會，給了我讓庄軒儀從此消失的機會，我為什麼要放過呢？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真是瘋了。」聞言庄強的這番胡言亂語，王警官不由搖搖腦袋，嘆息著說：

「庄強，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冷血動物，你可比綁架你女兒的混蛋更可惡。」

「呵呵。」面對王警官的呵責，庄強不但沒有悔過的意思，反而乾笑兩聲，自嘲著說道：

「我早就說過，我就是個混蛋，之前感覺是老天爺在幫我，這半年來，雖然我心中有愧疚，但時間一長，也就沒那麼多負罪感了。」

「可是後來，你們忽然又找到我，說我女兒還活著……」

說道這裡，庄強一臉表情複雜的看向顧晨幾人，也是悲憤不已道：

「你們知道嗎？你們當時的那句話，對我愛人打擊有多大？」

「明明這個庄軒儀，她可以不存在的，可你們非要說她存在。」

「這下好了，我愛人知道女兒還活著，她整個人都病倒了。」

「我知道，她的心理也十分複雜，一方面，十分想念自己的女兒。」

「可另一方面，如果女兒還活著，接回家中，那麼，她將再次面對女兒跟我，之前的愧疚，也會再次形成。」

「之前的所有努力，幾乎將付之東流，所以，你們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

「你們不要出現，我們的生活也不會被打擾，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說道這裡，庄強整個人唉聲嘆氣，似乎所有的一切發生，都是一個錯誤。

顧晨嘆息一聲，也是有些無奈：「庄強，雖然我不清楚您跟您愛人之間到底有多少隔閡？」

「但我想說的是，庄軒儀她現在就是你女兒，可你在明知道她被綁架的情況下，卻一直視而不見，不去拯救，你跟間接殺害她有什麼區別？」

「而且，庄軒儀那麼小，她現在的心靈已經受到嚴重的創傷，她甚至都已經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住在哪裡？爸媽是誰？」

「難道，這一切就是你想看到的？」

這邊顧晨話音落下，庄強忽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眼淚奪眶而出，哭成淚人。

抬頭看了眼顧晨幾人，庄強也是哽咽著說道：「警察同志，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

「我明明想做個好人，我只是想保護好我自己的愛人，可卻總是用最傷人的方式來保護她？」

「庄軒儀，我們一起養護了幾年時間，要說沒感情，那是不存在的。」

「從她出身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心的像個孩子，她什麼都好，可就不是我親生的，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似乎感覺自己是夠倒霉的，庄強整個人抽泣著回答。

看到這番場景，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人都是面面相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畢竟這種事情攤到庄強身上，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

但也可以看出，庄強非常疼愛自己的妻子，可卻又無法接納不是自己孩子的庄軒儀。

這種矛盾心理在不斷放大之後，最終導致庄強選擇放棄營救庄軒儀的想法。

但這種想法，似乎對於庄強來說，又過於殘忍。

顧晨嘆息一聲，也是再次提醒著說：「庄強，其實你自己也是一個矛盾體。」

「沒錯，我就是個矛盾體。」庄強並不否認。

努力吸了吸鼻子，這才又問顧晨道：「顧警官，我女兒庄軒儀現在在哪？」

「醫院。」顧晨說。

「她現在怎麼樣？」庄強又問。

顧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告知道：「從我們把她救出來看，她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

「可以說，眼神空洞無關，似乎對於一切事物都提不起興趣。」

「而且，她被長期關在地下室，導致營養不良，所以，身體上或許還有其他疾病。」

「呵呵。」聞言顧晨的一番說辭，庄強忽然乾笑兩聲，這才又道：「是歐陽俊乾的吧？」

「嗯。」這邊還不等顧晨開口，盧薇薇則是率先反應：「就是你的那個競爭對手歐陽俊。」

「這個畜生，除了會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還會做些啥？」庄強似乎不屑於提及歐陽俊。

但盧薇薇也是警告說：「庄強，還有一些事情，你可沒跟我們交代清楚。」

「這個歐陽俊，我們也已經對他做過審訊，他告訴我們，他之所以要報復你庄強，完全是因為之前你曾經對他使陰招。」

「包括買通他司機，給他製造車禍，耽誤他簽訂一些重要合同之類的，這些他都有交代。」

頓了頓，盧薇薇也是身體前傾，鄭重其事的問：「有沒有這事？」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庄強眼神犀利的看向眾人，又不是的看向地面，似乎也在回想著這些。

片刻之後，庄強終於低下了自己那高傲的頭顱，點頭承認：「沒錯，這些我的確做過。」

「為什麼？」王警官問。

庄強哼笑兩聲，也是無奈解釋：「當時我倆的事業都處在上升期，可以說，我倆又同為競爭對手。」

「在很多領域，都處在競爭關係，如果單純靠實力，我倆基本不相上下，可要想賺更多錢，那必須使用一些手段才能達到目的。」

「所以你才買通了歐陽俊身邊的司機，陷害歐陽俊，讓他失去了幾個幾乎可以改變命運的大單對嗎？」顧晨問。

庄強微微點頭，也是目光空洞的回答說：「沒錯，那幾個大單，是大家眼中的肥肉。」

「如果一旦落入到歐陽俊手裡，那麼，我的公司在接下來，將會死的很慘。」

「而相反，如果這個大單落入到我手裡，那麼，我的生活會變得滋潤，我將可以一直把歐陽俊踩在腳下，甚至甩他幾條街。」

說出這番話后，庄強整個人，似乎像個僥倖獲勝的勝利者一樣，抬頭看著天花板，陶醉般的閉上雙眼，享受著打敗歐陽俊所帶來的快感。

顧晨不由搖搖腦袋，也是沒好氣道：

「所以，暗地裡使壞的人，最早是你庄強，歐陽俊為了報復你，才開始對你實行這些卑鄙手段。」

「呵呵，無所謂了。」庄強似乎已經看開了，也是搖搖腦袋，調侃著說：

「歐陽俊想跟我玩陰的，也不是一兩天，我們倆鬥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他現在已經很難在追趕我的步伐，因為現在的市場幾乎接近飽和狀態。」

「要是再想回到當初的那種時代，是不可能的，也不會再有那麼好的機會。」

「所以，現在的市場格局已定，他歐陽俊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他只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以為綁架我的愛女，我就會向他妥協？哈哈，他太天真了。」

「他的確太天真了。」盧薇薇聽到這裡，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也是沒好氣道：

「他不會像你一樣，連女兒都不救。」

「呵呵，盧警官，你憤怒了對嗎？」面對盧薇薇的呵責，庄強似乎顯得異常平靜，整個人也是緩緩說道：

「盧警官，你息怒，憤怒對你來說，或者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他們現在談的是歐陽俊，不是嗎？」

「沒錯，我們是在談論歐陽俊。」王警官表示認同，這才又道：「所以，你還想說什麼？」

「我想說，歐陽俊跟我斗，他還嫩了點，他以為綁架了我的軟肋，就可以為所欲為，哈哈哈，他簡直是太天真了。」

「殊不知，這個軟肋，就是我的包袱，他以為跟我取得聯繫，我就會心急如焚，開始無心經營自己的公司，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我不僅絲毫不放在心上，還讓這個大冤種，白白讓庄軒儀住在他家，成為了他的包袱和累贅，甚至成為了他的噩夢。」

話音落下，庄強再次瘋狂的嘲笑起來。

笑聲無比的得意和狂妄，讓整個審訊室內，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顧晨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看著面前失心瘋般狂笑的庄強，問道：「庄強我問你，難道你就從來沒在乎過庄軒儀嗎？」

「你口口聲聲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愛人，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借口？」

話音落下，原本癲狂大笑的庄強，忽然間停止了笑聲，眼淚竟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

……